第 13 章
最後的歲月
1917年,偉大的十月革命爆發了,這是人類曆史上空前的壯舉,是劃時代的巨大變革!蘇聯政府宣布廢除帝俄時代一切不平等條約。日本帝國主義出於對社會主義的極端仇恨和侵略本性,決定取代帝俄,加緊控製中國,接替帝俄在中國的勢力範圍。
從段祺瑞執政以來,中國已向日本借款五億多日元!段祺瑞為完成他“武力統一中國”的迷夢,更加緊了與日本的勾結。幾個月來,他先後派出幾批代表團,與日本秘密簽訂了《中日軍事協定》等幾個文件。東京的中國留學生首先集會,譴責段內閣的賣國政策。5月6日,日本軍警逮捕了愛國學生三十四人;次日,學生再次集會,決定從即日起罷課,組織歸國請願團,聯合各界人士,一起反對北京政府的亡國政策。會議還決定在上海建立全國性人民救亡團體,在各省建立支部。西南各省的當權派也紛紛反對這個賣國協定。4月27日,陸榮廷等發表聯電,請馮國璋拒絕在協定書上簽字。並表示願意一致對外,和平解決國內爭端。不久,又有更多的社會名流發表通電,呼籲“停戰息兵,一致對外”。
段祺瑞對此置之不理,馮國璋對此徘徊觀望。5月18日,首批留日學生三十多人回到北京,段內閣立刻派便衣監視跟蹤,限製他們的活動。北京和各省的商會也改變了不問政治的傾向,發出憤怒呼籲:要求段內閣宣布外交真相,停止內戰,廢除附加稅;如北京政府一意孤行,將建議全國罷工罷市,以示抗議。深受戰爭煎熬的農民,反對內戰的呼聲更高,各地的農會紛紛發表聲明,表示和工人學生站在一起。
這是大革命的前夜,是工人階級覺醒和發展的前夜,是先進的工人階級政黨孕育誕生的前夜,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夜。
這些日子,公府早已門庭冷落,馮國璋也正等著新總統來取而代之。他的幕僚有的離他而去,另投新主;有的對他敬而遠之,怕沾上晦氣。他該辦的公事已經不多,成了一個孤零零的“看印人”。他更加不看書、不看報、不看公文,光等著辦理交印手續了。
愛國青年學生是這次運動的急先鋒。5月20日,北京大學全體學生召開緊急救亡大會,決定與留日學生請願團一致行動。會後,他們又聯合幾所高等學校,共同抗議北京政府的親日賣國政策。次日,幾所高校公推學生代表十人來到公府找馮國璋。馮國璋在春藕齋小會議室接見了他們。馮國璋身著便裝,坐在長桌的一端,他麵黃肌瘦,形容枯槁,神情疲憊,眉宇間透著陰鬱,臉上沒有笑容。他的四周站著“保鏢”,門外站著軍警。秘書長張一麟和兩名秘書坐在他的身邊。
馮國璋無精打采地說:“諸位,見到你們很高興,我願盡我所能回答你們的問題。”
一個戴眼鏡的學生說:“我們受幾所高校師生之托,向大總統表示敬意。我們對您素懷好感,知道您對中國和平所做的努力……”
馮國璋擺擺手說:“謝謝。我看這些事不說了吧,談談問題吧。”
一個胖乎乎的學生站起來說:“我說!中國連年混戰,民怨沸騰,這種不義之戰,究竟要進行到何年何月?你身為總統,為什麼不管?”
馮國璋歎息道:“唉,同學們,一兩句話是說不清的,還是讓天理良心作證吧。”
另一個瘦高個兒說:“請問大總統,您對罷戰息爭做了哪些事情?有些什麼設想和打算?”
馮國璋苦澀地一笑說:“敝人一向主張罷戰息爭,舉行和談,耿耿此心,盡人皆知。無奈諸家政見不合,本人德薄能鮮,無能為力。我已做好下野準備,等待賢者。至於設想和打算,已在我一年來的政務中表達過了……”
胖學生高腔大嗓地說:“北洋軍紀律敗壞,像土匪一樣,每到一城一地,燒殺淫掠,無所不為。這些事,你總統想必知道,為什麼視而不見,不管不問?”
馮國璋苦笑道:“小弟弟,讓你來當一個月的總統,你就會知道了。”
一個斯斯文文的學生說:“請問大總統,內閣跟日本簽訂的幾個秘密協定,您知道不知道?”
馮國璋說:“我跟諸位一樣,是簽訂之後才知道的。”
“眼鏡兒”不解地問:“這種軍國大事能不告訴總統嗎?”
馮國璋身子往後一仰說:“這件事不是由總統決定的,因為今天實行的是責任內閣。”
胖學生說:“你可以不蓋印嘛!”
馮國璋微微一笑道:“中日軍事協定由兩國委員會簽字即可生效,無須總統蓋印。”
瘦高個兒不滿地說:“這麼說,找您說沒有用了?”
馮國璋懶懶地說:“可以這樣說。諸位,還是去找內閣吧。”.
胖學生憤憤不平地說:“這麼說,都是段祺瑞搞的,是他大權獨攬!”
馮國璋不說話,臉瞅著窗外。窗外站著帶槍的大兵,站在旁邊的一個“保鏢”威嚴地說:“嗯?不許誹謗總理!”
那個斯文的學生說:“馮總統,‘麵歧路者有行迷之慮,仰高山者有飛天之誌’。您應該把眼光放在千裏之外,跟全國有誌之士站在一邊。”
胖學生說:“對!釋迦牟尼說過,‘一滴水怎麼才能不幹涸?把它放到大海裏去’。歡迎大總統支持我們,支持正義和真理!”
馮國璋嚇得趕忙說:“張秘書長,請代我送客。”
學生們失望地走了。
下午,商務聯合會又有代表到公府來請願。馮國璋對張一麟說:“請他們去見總理。”
張一麟說:“他們說‘總理不見’。”
馮國璋說:“總理不見,我也不便接見,請婉言謝絕吧。”
以後,再有請願者,馮國璋一律拒之門外,接到的全國抗議函電,他連看也不看,照轉內閣不誤。一天,馮國璋躺在沙發椅上,看《拍案驚奇》,他被書中的因果報應描寫吸引住了,以致師景雲興衝衝地進來喊“總統總統,好消息”都未聽見。
師景雲轉到他麵前,他才放下書問:“你說什麼?”
師景雲坐在他麵前興奮地說:“前方全亂套了!厭戰情緒像瘟疫一樣蔓延,曹錕天天嚷著把軍隊撤回直隸,沒等老段同意,5月29日,就把司令部撤回保定。”
馮國璋慢慢坐起來,既不激動,也不高興地說:“曹三兒又轉軸兒了,才知道不合算。”
師景雲對變得麻木不仁的馮國璋很不高興,說話興趣也淡下來:“還有,張懷芝屢屢要求辭職,段祺瑞不答應,昨天,他也撤回山東老巢去了。倪嗣衝也不作臉,要求把武安軍調回休整……”
馮國璋有了一點興致:“哦!那張作霖呢?”
師景雲說:“張作霖也變了卦,他入關是為了占地盤兒,地盤兒已經占了,沒有必要當炮灰了。他一次調回三個師長,這下急壞了段祺瑞,忙壞了徐樹錚。哈哈哈。”
馮國璋也哈哈大笑,他好久沒有這樣開心了。他突然聲色俱厲地罵道:“他媽的,渾蛋!你瞅什麼?!”
師景雲嚇了一跳,隨著馮國璋的視線向外看,原來是一條段祺瑞的“狗”正走過去。師景雲也罵了一句。
馮國璋說:“接著說。”
師景雲放低聲音說:“據說曹錕、張懷芝臨走前,曾與陳光遠、王占元、李純、趙倜交換了意見,想聯合發個‘民生凋敝,不堪再戰,命令前方停戰待命’的電報。段祺瑞知道後,趕忙派徐小鬼去好勸歹說才沒發表。”
馮國璋狠狠地罵道:“他媽的,活該!”
師景雲壓低聲音說:“他們想拉吳佩孚拆曹錕的台,段祺瑞跟吳佩孚直接通了電報。”
馮國璋驚疑地問:“一個國務總理跟一個師長直接通電?我看這個總理越來越不值錢了!”
師景雲說:“為了達到個人目的,他什麼也不顧了。通電不久,吳子玉就被任命為‘孚威將軍’,還加了個‘特任’銜,這一來跟督軍們平起平坐了。”
馮國璋問:“吳子玉領了?”
師景雲淡然一笑:“妙就妙在這裏的任命正待發表,吳子玉的直軍五個旅長聯名請假。老段氣壞了,這是集體罷戰哪!隨後,又接到直軍全體將士發表的‘湘省水患,兵疲將憊,不堪再戰’的通電。這說明吳子玉看清了老段的狼子野心,不買他的賬!哈哈哈。”
馮國璋也大笑不止。
師景雲又說:“還有,我們的人並沒有停止活動。秀山正利用去南京召開各省會議之機,放了一把火:討論南北和平問題。老段電令秀山不要開這種會,秀山不聽。今天,他們到底發表了一個‘停止內戰’的聯合宣言。”說著,把一份“和平宣言”電稿遞給馮國璋,馮國璋接過看了看說:“很好。這說明老段那一套不得人心。”
忽然,一個秘書進來:“報告,段總理到,要求麵見總統。”
馮國璋一驚:“嗯?他來幹什麼?”
師景雲問:“我是否回避一下?”
馮國璋憤憤地說:“怕什麼?就在這裏!讓他進來。”
秘書去了。馮國璋躺在沙發椅上,拿起書。不一會兒,段祺瑞走進來,笑著說:“哈哈,大總統,別來無恙啊?”
馮國璋放下書,慢慢坐起來:“托總理的福,一天仨飽倆倒,從來沒有這麼自在過,神仙過的日子啊。”
師景雲讓座獻茶,然後說:“總統、總理有事,卑職告便。”
馮國璋慢吞吞地說:“景雲哪!坐著,我們已沒什麼事可談了。”
段祺瑞好久沒來公府,他的幕僚說,馮國璋還是形式上的總統,出於禮貌還要做一些禮節性拜訪。他是因為這個來的。
段祺瑞親昵地說:“本人一來問候四哥身體,二來報告前線和中日交涉的情況……”
馮國璋搖著手說:“總理閣下,不必說了,以後這些官樣文章就免了吧。”
段祺瑞十分尷尬,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6月15日,馮國璋在公府小花園裏賞花納涼。跟他在一起的有崔繼湛、何紹賢、張一麟、師景雲等,他們有的下棋,有的談天。這時,內務處長徐邦傑慌裏慌張地走來,在馮國璋耳根說了幾句,馮國璋驚得倒吸一口冷氣,放下棋子跟徐邦傑回到辦公室。其他人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徐邦傑關上房門,說:“大總統,陸建章將軍被徐小鬼殺了!”
馮國璋懷疑自己沒聽準,問:“什麼?!”徐邦傑又重複了一句,馮國璋張著嘴怔了半天:“怎麼回事?”
一個名不高、望不重的小醜,敢虐殺一個現役將軍,這的確是一件駭人聽聞的凶殺案!
陸建章是“炳威將軍”,曾任陝西督軍。後被段祺瑞的親信陳樹藩趕走,致使地盤丟失,無地存身。1903年,馮國璋任軍谘司正使時,陸建章跟良弼同任副使。他見馮國璋深受朝廷重用,極力結好於馮國璋,同時,他又幫袁世凱監視馮國璋的行動,馮國璋對他並無好感。因為陸建章忌恨段祺瑞,所以在馮、段交惡中,自然而然地站在馮國璋一邊。孟恩遠抗命不遵,馮玉祥通電主和,李純一次次鬥爭決策,都是他幕後活動的結果。他成了主戰派的心腹大患,主戰派時時想除掉他。這次督軍團在天津開會,馮國璋想讓他起點作用,於是,暗中授意陸建章長子陸承武把其父叫到天津,想法做曹錕等人的反水工作。徐樹錚得到陸建章來津的消息後頓起殺機。他立刻修書一封,請陸建章到駐津奉司令部說有要事麵談。暗中埋伏好武士,專等陸建章就範。陸建章知道徐樹錚詭計多端,嗜殺成性。可他自恃是現任將軍,又是北洋派前輩,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於是,坐著汽車到了奉軍司令部。酒宴散盡之後,徐樹錚將陸建章騙至後花園,連開幾槍,將其擊斃。然後把早已擬好的一則電文,設詞架罪拍發給國務院和陸軍部。
段祺瑞收到電報,嚇得半晌沒說話。不過,除掉心腹大患畢竟是高興的事。他當即把段芝貴找來,翻出陸建章的檔案,把張懷芝、倪嗣衝、陳樹藩、盧永祥等人過去彈劾陸建章的議案,徐樹錚曆陳陸建章“罪惡”的電報,連同國務院秘書長方樞擬就的一道命令,一齊送到公府請馮國璋蓋章。
馮國璋聽完徐邦傑的敘述,又氣、又恨、又急、又怕,禁不住一股股涼氣直透背胸。他手指捏著鼻根,哀歎說:“是我害了他呀!”他拿過方樞擬的命令,隻見上寫道:“前據張懷芝、倪嗣衝、陳樹藩、盧永祥等人先後報稱,陸建章迭在山東、安徽、陝西等處,勾結土匪煽惑軍隊,希圖叛亂,近複在滬勾結亂黨……據奉軍副司令徐樹錚電稱,陸建章由滬到津,複來營煽惑,當經拿獲槍決等語。陸建章身為軍官,竟敢到處煽惑軍隊,勾結土匪,按照懲辦盜匪條例,均應立即正法。現即拿獲槍決,著即裭奪軍職勳位勳章,以昭法典。此令。”
看完後,馮國璋拍案而起,罵道:“王八蛋,欺人太甚!”他怒不可遏地去抓電話,想問徐樹錚擅殺將軍之罪。他剛抓起電話,又慢慢放下來。自己四顧孤危,性命捏在人家手心裏,段、徐之流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現在人已經死了,何必自討苦吃呢?
馮國璋正在顧影自憐,患得患失,秘書又推門進來:“報告總統,段總理派人來,請大總統蓋印。”
馮國璋沒好氣地說:“蓋,蓋,讓段祺瑞把印拿回家去好了!”盡管他氣急敗壞,到底還是加蓋了總統印章。
第二天,陸承武拍來電報,指責大總統在命令上蓋章和對凶殺案采取不負責任態度。從這天起,馮國璋稱病,閉門杜客,他怕皖係對他追究責任,又怕陸承武找他麻煩。
其實,段祺瑞心裏更怕:他怕馮國璋興師問罪,又怕馮玉祥報複,更怕因此激起兵變。他趕忙任命馮玉祥為湘西鎮守使。果然,馮玉祥不僅絕口不提此事,而且還自告奮勇,率軍前往前線殺敵。
馮玉祥真的忘了這不共戴天之仇嗎?沒有,他把仇恨記在心裏,吃在肚裏,等待報仇的機會,終於在五年之後,徐樹錚慘死在馮玉祥和陸承武手裏。
段祺瑞內外交困,騎虎難下,但又不肯改弦更張。為了維持局麵,他瘋狂地向外借款,作為打內戰和改選總統的龐大開支。僅3月到6月的三個月中,段內閣就向日本政府借款五次,總金額達七千多萬日元。但是,僅戰費一項,每月就得支出一千五百萬元!段政府成了一把沒底的壺。6月19日,督軍團再次舉行天津會議。段祺瑞說:“諸位,今天開會有兩個議題,一是改選總統,二是對西南用兵。關於改選總統,我提議下屆總統人選是徐菊人先生。他是北洋派元老,是項城一向倚重的人,在國內外有較高威望。可以說是最合適、最理想之人選。我聲明,本人不做副總統,如果河間(馮國璋)願意做副總統,我表示同意;否則,我們將一同下野。關於河間做不做副總統一事,我已派張懷芝去公府征求他本人意見……”
說到這裏,徐樹錚、倪嗣衝等劈劈啪啪鼓起掌來。其實,他們早已開過秘密會議,統一過思想:徐世昌是北洋元老,他當總統可以減少許多阻力。更主要的他是文人,沒有兵權,以後可以隨心所欲地擺布他。關於自己不做副總統一事,也是為了平息長江三督和主和派的不滿。段祺瑞辭去總理,仍保留參戰督辦銜,照樣可以掌握軍權。接著,段祺瑞講了對西南用兵問題,要大家一並討論。曹錕是個總統迷,害怕馮國璋和段祺瑞搶去他的位子,所以一直提心吊膽。這個問題定不下來,出兵打仗就談不上。整整一天他一言不發,無精打采。
下午,張懷芝從北京回來,他說:“諸位,我問過馮華甫當不當副總統,你們猜他怎麼說?”
曹錕對這事最急,問:“他怎麼說?”
張懷芝說:“他說:‘一年的總統讓我吃盡苦頭,我再不受那份夾板氣了!’哈哈哈……”
會場上一陣大笑。
霎時,曹錕像紮了嗎啡針來了精神,馬上慷慨激昂發表意見,決心跟西南血戰到底。
他的話音剛落,張懷芝也接著發言,也主張對西南用兵。張懷芝不是辭去第二路軍司令,從前線回到山東嗎,怎麼又主張用兵呢?原來,他回到山東後,自己的老窩被師長張樹元占了,他沒有了落腳之地,不得不通過戰爭另謀出路。
曹、張發言後,倪嗣衝、張作霖的代表也跟著發言主戰,他們都想在戰爭中多撈點油水。這樣,本來主和的空氣,一下子又被主戰派占了上風。
這下可把段祺瑞和徐樹錚樂壞了,想不到提心吊膽的事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會後,徐小鬼捂著嘴笑道:“嘿嘿,曹錕這小子還在做副總統夢哩……”
段祺瑞說:“哼,一個臭布販子還想當副總統。”
徐小鬼說:“他想摟熱罐子就讓他摟,要不,他一點兒血也不出。”
段祺瑞說:“對,對,這股勁兒不能讓他泄了。這次可以任命他為川、粵、湖、贛四省經略使,給他鑄一顆銀質獅紐大印章,讓他感到地位在封疆大吏之上,離副總統高位隻差一步之遙。”
徐樹錚獰笑道:“哈哈哈,他想吃什麼給他來什麼。”
段祺瑞小聲說:“此外,對吳佩孚還要拉。曹錕是有名兒的虎變將軍,靠不住,早晚要摔耙子的。你記住,最有韜略、最有頭腦的還是吳佩孚。吳可與韓信相比,要麼重用他,要麼殺了他。以前對吳有失策之處,得及時改正。我想委他為援軍副司令,讓張懷芝當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