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軍的側翼終於響起了槍擊聲。難道發生了遭遇戰?隻聽見輕火器的聲音!拿破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格魯希終於來了!”他以為自己的側翼現在已有了保護,於是孤注一擲,集中剩餘的全部兵力,向威靈頓的主陣地再次發起攻擊。這主陣地如同布魯塞爾的門栓,必須將它摧毀,這主陣地就是通往歐洲的大門,必須將它衝破。

然而上帝這次沒有眷顧拿破侖。剛才那一陣槍聲僅僅是普魯士人內部的一場誤會。這場誤會很快就被化解了。現在,普軍的大批人馬毫無阻擋地、浩浩蕩蕩地從樹林裏竄出來——迎麵而來的根本不是什麼格魯希率領的部隊,而是布呂歇爾的普軍。這一消息飛快地在拿破侖的部隊中傳開了。部隊開始退卻,但作為生性高傲的法軍,為了尊嚴他,他們必須還要保持一定的秩序。而威靈頓卻果斷地抓住這一關鍵時刻,騎著馬,徑直走到堅守住的山頭前沿,脫下帽子,在頭上向著退卻的敵人揮動。他的士兵立刻明白了一切——這一預示著勝利的手勢。幸存的英軍一下子充滿了鬥誌,他們一躍而起,向著潰退的敵人衝去。與此同時,普魯士騎兵也從側麵向倉皇逃竄、疲於奔命的法軍衝殺過去,隻聽得一片驚恐的尖叫聲:“我們完蛋了,各自逃命去吧!”僅僅幾分鍾的工夫,這支曾經有著赫赫軍威的部隊變成了一股被人肆意驅趕,抱頭鼠竄的烏合之眾。他們卷走了一切,也卷走了拿破侖本人。一直到半夜,滿身汙垢,頭昏目眩的拿破侖才在一家低矮的鄉村客店裏,疲倦地躺坐在扶手軟椅上,這時,他已不再是個皇帝了。歐洲曾掌握在他的手中,而此時他的帝國、他的皇朝、他的命運在一場慘烈的戰爭後全部完了。

到了最後,似乎隻有一個人還絲毫不知滑鐵盧發生的事,盡管他離這個決定命運的地方隻有區區四小時的路程。他就是格魯希。他還一直死抱著那道追擊普軍的命令。奇怪的是,他始終沒有找到普軍。這使他心中忐忑不安。近處傳來的炮聲越來越響,好像它們在大聲呼救似的。大地震顫著,每一炮都像是打進自己的心裏。現在人人都已明白這絕不是什麼小小的遭遇戰,而是一次巨大的戰役,一次決定性的戰役已經打響。

格魯希騎著馬,在自己的軍官們中間惶惶惑惑地行走。軍官們都避免同他商談,因為他們先前的建議完全被他置之不理。

當他們在瓦弗附近遇到一支孤立的普軍——布呂歇爾的後衛部隊時,全都以為挽救的機會到了,於是發狂似的向普軍的防禦工事衝去。隨著黑夜的降臨,格魯希的部隊攻占了村莊,但他們似乎感到,對這支小小的後衛部隊所取得的勝利,已不再有任何意義。因為在那邊的戰場上突然變得一片寂靜。格魯希現在才終於收到那張拿破侖寫來的要他到滑鐵盧緊急增援的便條。滑鐵盧一仗想必是一次決定性的戰役,可是誰贏得了這次巨大戰役的勝利呢?格魯希的部隊又等了整整一夜,完全是白等!從滑鐵盧那邊再也沒有消息來。好像這支偉大的軍隊已經將他們遺忘或者隨著黑夜的降臨人間蒸發了。他們毫無意義地站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周圍空空蕩蕩。清晨,他們拆除營地,繼續行軍。他們個個累得要死,並且早已意識到,他們的一切行軍和運動完全是毫無意義的。

第二天上午10時,總參謀部的一個軍官終於騎著馬奔馳而來。格魯希和他的軍官們把他扶下馬,向他提出一大堆問題,可是他卻滿臉驚慌的神色,兩鬢頭發濕漉漉的,由於過度緊張,全身顫抖著……大家斷斷續續地聽完了他的令人沮喪頹唐,甚至使人癱瘓的報告,格魯希麵色蒼白,全身顫抖,用軍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他知道自己殉難成仁的時刻已經來臨了。他決心承擔起力不從心的任務,以彌補自己的全部過失。

錯過了那一秒鍾的格魯希,在現在這一小時內又表現出了軍人的全部力量——可惜太晚了!當他重新恢複了自信而不再拘泥於成文的命令之後,他的全部崇高美德——審慎、幹練、周密、責任心,都表現得淋漓盡致。他雖然被五倍於自己的敵軍包圍,卻能率領自己的部隊突圍歸來,竟然不損失一兵一卒,不丟失一門大炮——堪稱經典的指揮。他要去拯救法蘭西,他們是解救拿破侖帝國的最後一支軍隊。可是當他回到那裏時,統帥已經不在了。他來得太晚了,或者說,他醒得太晚了。

那關鍵的一秒鍾就是這樣對辜負它的人進行了恐怖的報複。在平凡的生活中,這樣的一秒鍾是很少降臨的。當它不經意之中降臨到一個人身上時,這個人卻不知如何利用它。在命運降臨的偉大瞬間,凡夫俗子的一切美德——小心、順從、勤勉、謹慎,都無濟於事。命運把畏首畏尾的人拒之門外且不給任何彌補的機會。命運隻願意用熱烈的雙臂把勇敢者高高舉起,送上英雄們的天堂。

如果拿破侖贏了這場戰役,他很有可能重新控製歐洲。

戰役影響

滑鐵盧戰役的失利代表法國自大革命以來二十多年對外戰爭的結束,作為戰敗國法國與反法聯盟簽定了《維也納和約》,多年來對外擴張所獲得的領土全部喪失,領土範圍被限製在革命前的本土範圍內,同時喪失了歐洲霸主的地位,後來法國還參加了“神聖同盟”和“五國同盟”。總體來說法國沒有被過分削弱,仍然保持了歐洲大國的基本地位,但是喪失了在歐洲大陸的霸主地位,也不再具有與英國爭奪歐洲乃至世界霸權的實力,這是英國大陸均勢政策的勝利和最好體現,即保持歐洲大陸若幹大國之間的基本均勢,避免出現實力對比的失衡,以保證英國對歐洲大陸事務幹涉的合理性和有效性,以便有效控製歐洲,維護歐洲和世界霸權。

雙方主將

拿破侖:

拿破侖(1769-1821),著名的法蘭西共和國將軍和皇帝拿破侖一世於1769年出生在科西嘉的阿雅克修,他的原名叫拿破侖·布宛納巴,1796年才改為“波拿巴”。法國隻是在他出生前15個月左右才獲取科西嘉。

拿破侖在霧月政變後任法蘭西共和國第一執政,雖然名義上是三人執政,實際上拿破侖進行了長期的軍事專政。拿破侖積極鼓勵工商業發展,1800年他創辦了法蘭西銀行。他還立法確保農民對小塊土地的所有權。他藐視教皇代表的神權,1802年他與羅馬教皇庇護七世簽訂了《政教協議》,確保宗教和平。拿破侖竭力加強中央官僚集權,建立以自己為主席的參政院,他取消了地方自治選舉製度,郡守、市長、縣長均由中央政府任命,國民議會機關的權力被削弱,立法院、保民院和元老院都無權決定國家立法,形同虛設。但是這些政策,雖然也可以表現拿破侖的野心,但是熱愛自由的法國人卻接受了,因為大革命後所謂的“自由”、“民主”不僅沒有給他們安定,反而把法國弄得四分五裂,他們甚至在1804年投票決定拿破侖稱帝都以絕大多數票通過了這一決議。拿破侖加強了報刊審查製度,對雅各賓派的激進要求,保王黨分子的叛亂活動和工人的風潮一律加以鎮壓,然而拿破侖稱帝後,他逐漸傾向於向封建勢力妥協,他分封了新貴族,變相恢複了世襲製,他允許逃亡貴族回國,並發還未出售的田產,他的軍隊發動了一次次的侵略戰爭,歐洲大陸在1812年時除了俄羅斯外,大多數國家要麼是法國的附庸國、要麼是被迫向他割地與他結盟的國家。

然而拿破侖最值得大書特書的傑作,是《拿破侖法典》。這部法典是一部典型的資產階級民事法典,分3篇,35章,2281條,法典在1804年推出,它捍衛了資產階級革命成果,打擊了封建殘餘勢力,體現了法國大革命的原則,大多數條款拿破侖親自參與了討論,這部法律的原名是《法蘭西共和國民法典》,它建立了比較完整的法律體係,在拿破侖的軍隊占領的國土曾強迫實施,因此《拿破侖法典》在曆史上流傳甚廣,歐洲資本主義國家的所有法律幾乎都借鑒了這部法典,當拿破侖戰敗被流放到聖赫勒拿島時曾說:“我真正的光榮並非打了四十多次勝仗,滑鐵盧一戰抹去了關於這一切的記憶。但是,有一樣東西是不會被人們忘卻的,它將永垂不朽——那就是我的民法典。”

拿破侖是個當之無愧的資產階級革命家。他捍衛了法國大革命的果實,擊敗了外來侵略者,埋葬了舊的專製政權,然而他同時鎮壓了繼續前進的資產階級革命,武裝入侵歐洲諸國,建立了新的專製政權,是曆史上最值得爭議的人之一。

據說拿破侖時代為鞏固法蘭西共和國革命時期的成果和確保法蘭西共和國資產階級的既得利益提供了時機。因此在1815年法國君主製度最終複辟時,這些變化已經如此深入人心,恢複舊製度的社會秩序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最重要的變化是發生在拿破侖之前,1799年拿破侖開始執政時要回到原來狀態看來就已經為時過晚了。盡管拿破侖自己有建立君主製的野心,他還是為在全歐洲傳播法國革命的理想起了作用。拿破侖對拉丁美洲的曆史也有巨大的間接影響。他對西班牙的入侵削弱了西班牙政府的實力,使它在幾年的時間裏不能控製它在拉丁美洲的殖民地。就是在這個實際上的自治時期,拉丁美洲的獨立運動開始了。

拿破侖做了一筆交易,這件事看來和他的主要意圖無關,然而卻成為他一生中產生最持久最重大的影響的一件事之一。那就是1803年拿破侖向美國出售了一片遼闊的土地。他認識到要保衛法蘭西共和國在北美占據的土地不受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掠奪,想必是非常困難,此外他資金缺乏。《路易斯安那契約》也許是整個曆史上一次規模最大的土地轉讓,使美國成為一個接近占有一個洲的麵積的國家。如果沒有路易斯安那契約,就很難預料美國將會是個什麼樣子,肯定會與今日的美國迥然不同。的確,沒有路易斯安那契約美國能否成為一個大列強國都很難說。

拿破侖有著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從土倫戰役到滑鐵盧戰役的23年間指揮了無數次戰役,而且大多數都是勝仗。雖然他的戰爭有侵略性的一麵,激起被侵略國人民的反抗,但是也打擊了歐洲封建勢力,而其指揮的多個戰役,直到今天在軍事史上依然有重要意義。但是他的征戰打破了歐洲的權力均衡,導致其他歐洲強權7次組成反法同盟,最終徹底擊敗拿破侖。在拿破侖戰敗後的維也納會議上,新的歐洲秩序與均衡被很快重新建立起來。

同時,拿破侖為人頗為好學,是法蘭西科學院院士,他對數學很有興趣,在數學方麵他證明了“拿破侖三角形”。

除此之外,拿破侖也是最早提出歐羅巴合眾國構想並試圖通過武力來實現的人。雖然他本人並未成功實現這個夢想,今天的歐洲正在朝向一體化的目標邁進。

拿破侖為法國帶來了榮耀,法國人民始終愛戴這位法蘭西戰士(有趣的是,他在18歲以前始終認為法國不是他的祖國),1840年12月他的遺體運抵巴黎後,90萬巴黎市民冒著嚴寒迎接他。而在多年後,拿破侖也贏得了對手的尊敬。1855年英國維多利亞女王攜王儲(即後來的愛德華七世)到老殘軍人院,女王讓王子“在偉大的拿破侖墓前下跪”。

威靈頓:

威靈頓(1769—1852),十九世紀初期著名的軍事統帥,人稱世界征服者的征服者。2002年,BBC舉行了一個名為“最偉大的100名英國人”的調查,結果威靈頓位列第15位。 他出生於愛爾蘭一個顯貴的新教徒大地主家庭。在1787年,他成為了不列顛陸軍的一名少尉。他在愛爾蘭作為兩位愛爾蘭總督的侍從官服役,他也被選為愛爾蘭下議院議員。在1796年他成為上尉,並在荷蘭和之後的印度參加戰鬥。在印度他參加了第四次英邁戰爭中的斯裏倫格伯特納之戰。之後他被升為斯裏倫格伯特納和邁索爾地方長官。他在拿破侖戰爭中的半島戰爭中升為上將,以少勝多擊敗了拿破侖的6個元帥,並在指揮聯軍在1813年維多利亞之戰中擊敗法軍、取得勝利後被授予陸軍元帥軍銜。1814年拿破侖退位之後,他成為英國駐法大使並被授予公爵爵位。在1815年拿破侖的百日王朝期間,他在滑鐵盧之戰中決定性地擊敗了拿破侖指揮下的法軍。

他是議會改革的堅決反對者。由於他在他住所的窗子上裝上鐵製的百葉窗來保護窗子不被支持改革的“暴民”打碎,他得到了“鐵公爵”的綽號。他以托利黨黨員身份擔任了兩屆聯合王國首相並主持通過了1829年的天主教解放法案。他一直擔任首相職務一直到1830年,並在1834年再次短暫地成為首相。雖然他無法阻止1832年改革法案的通過,直到他退休他仍是貴族院裏的領導人物之一。到他去世時他仍是英國陸軍的總指揮官。

布呂歇爾:

布呂歇爾(1742—1819),普魯士元帥,在數次重大戰役中名聲遠揚。他積極進攻的指揮風格為他贏得了“前進元帥”的稱號。布呂歇爾在1816年被評為柏林和羅斯托克的名譽市民。德意誌名人紀念堂建有他的胸像。 布呂歇爾在軍隊中很受愛戴,他依照沙恩霍斯特的軍事改革方案取消體罰,積極為軍隊征集物資,甚至一度縱容士兵劫掠。布呂歇爾並不以戰略見長,在戰術上則有他所信賴的幾位參謀相助,但是他魯莽大膽又平易近人的性格讓他在反法同盟的各位將官中極其出眾。布呂歇爾在英國也得到尊敬,“鐵路之父”喬治·史蒂芬孫早期發明的一部蒸汽機車即以布呂歇爾命名。

在羅斯托克布呂歇爾紀念像基座的背麵,刻有一首歌德應市民請求所作的詩。雖然歌德本人不讚成對法戰爭中的沙文主義狂熱,而且一向欽佩拿破侖,但這位偉大的詩人還是找到了合適的頌詞獻給布呂歇爾:

In Harren und Krieg

In Sturz und Sieg

Bewußt und groß

So riß er uns vom Feinde los

(大意為:期望著,戰鬥著;亦有挫折,亦有勝利;從而覺醒,從而壯大;就這樣,他使我們掙脫了敵人。)

德國有一句俗語叫“er geht ran wie Blücher(an der Katzbach)”(他辦事就像布呂歇爾在卡茨巴赫河畔一樣),即是說某人辦事雷厲風行。

戰爭中的故事

滑鐵盧戰役中的“血色玫瑰”

有人說:“戰爭讓女人走開。”女性也向來都被視為戰場上的弱者。然而戰爭是殘酷的,真實的戰爭中並沒有真正讓女人走開。在古今中外的戰爭中,總能在刀光劍影或炮火紛飛的戰場上看到她們柔弱的身影。在1815年的滑鐵盧戰場上,就有很多女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承載著戰場的血腥和屠戮,其中不少人最終在戰場上香消玉殞。而女性浴血疆場在整個拿破侖時代卻非常普遍。在這場史詩般的戰爭中,這些女人成了眾多傳奇故事的主角,她們見證了滑鐵盧戰役的慘烈和悲壯。

走上戰場的法國女人

1815年6月18日,拿破侖與反法聯盟之間的大決戰在滑鐵盧正式拉開了序幕。在滑鐵盧戰場上,經常可以看到死難的女性,但沒有人知道她們曾經的芳名。戰後第95來複槍團的誌願兵史密斯在戰場上就曾經發現了一名已被死神帶走的美麗姑娘,並將其就地埋葬。而史密斯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是一位美麗的法國姑娘,而且肯定是在激烈的搏殺中無聲無息地倒在了戰場上。至於她是誰?為什麼來戰場?都成了永遠無法解開的迷。

這名法國姑娘並不是滑鐵盧戰役中唯一的死難女性。英國軍隊僅僅在一次戰鬥間歇,就發現了兩名死難的法國姑娘。英軍第32步兵團亨利羅斯上尉後來回憶道:“我看到了其中一名,她穿著淡黃色茄克上衣和褲子。她的頭被子彈打穿了”。

沒有人會知道,到底有多少法國女人跟隨他們的愛人走上了戰場,甚至最終永遠地長眠在了那裏。但是她們在戰場出現卻絕對不是偶然。1810年,當馬賽納元帥率兵入侵葡萄牙時,他的夫人同樣穿著騎兵的製服,作為他的副官一直跟隨在他的左右。然而不幸的是,馬賽納夫人的出現卻給馬賽納率領的法國軍隊帶來不盡的麻煩。她不僅分散了馬賽納的注意力,而且她與馬賽納的下屬矛盾重重,造成了軍心渙散和行動遲緩。戰後,馬賽納也承認,“我最大的失誤就是帶女人上戰場”。但在整個拿破侖時代,馬賽納夫人並不是唯一一個跟隨丈夫走上前線的女性。

在法軍中,每個團都允許有女性隨軍上戰場。她們也同樣身著軍服(至少一部分是這樣),主要充當醫護人員或後勤人員。她們在團裏的主要工作就是販賣或護理。她們用手推車向戰士們販賣香煙、飲料和白酒,或是負責護理照顧傷員。隨著戰爭的進行和戰線的推進,一些女性不可避免地要穿越火線,一部分人因此或傷或亡。拿破侖衛隊第一擲彈分隊的護理員瑪麗鮑伊斯就是在滑鐵盧戰役中倒在了一枚炮彈的落點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