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在質問我嗎?”

羽櫻的笑容依舊精致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但蕭柏卻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了。

——是的,兩個月以來,他第一次見到羽櫻。讓人將她從路芳菲的手中帶回來之後,他就沒有來見她,省得小衍不開心。

但是眼看著這個原本應該已經被捏在掌心的女人做出出乎意料的表態,蕭柏不能不來見一見她。事實上,到了現在,已經很少有什麼不在他的掌控範圍裏了,但羽櫻……原本被路芳菲和羽家放棄甚至仇恨的她應該已經鬧不出幺蛾子了,但偏偏就是一個一切在計劃之中的發言,都能被她搞成軒然大波。

——而且,沒有人會相信這不是蕭柏的授意。

羽櫻被控製在蕭柏手裏,無論過程是怎麼回事,這個結果是所有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的。那麼,羽櫻的發言,就是蕭柏的表態。她直截了當地指控蕭樞,就是蕭柏掀開皇室戰爭序幕的標誌。

這種暗虧吃得讓蕭柏心裏窩火得厲害。他終於決定來見一見羽櫻,但一見之下,他就意識到,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原本的羽櫻了。

那種驕傲、驕矜,以及內裏的脆弱統統都沒有了。

還是一樣淡淡的美麗笑意,但不再是純潔又膚淺的,而是如同淬了毒的玫瑰,妖冶而又危險。她站在那裏兀自微笑著,就如同一副最精致的畫卷。

蕭柏記得羽櫻原先看著自己的眼神。在那次告白失敗之前,一直是少女的羞怯,期待而又故作矜持。而在被蕭柏拒絕之後,惱怒,但是總是隱隱藏著憧憬,哪怕在被蕭樞宣布成為女友甚至未婚妻之後,她看著他的樣子,也一直隱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欽慕。

但現在沒有了。

眼前的女人,假如不是不同的外表和年紀,蕭柏恍惚就要以為又是一個路芳菲。沒有哪個男人在她眼裏,她已經不在意愛情,甚至親情。她笑容美豔,但卻不再為誰留戀,每一個眼波都盈盈含情,但真的跌進她的眼瞳才能發現是萬丈深淵。

蕭柏心裏悄悄將對羽櫻的鄭重提高了兩個等級。

一個在意名聲、別人的羨慕和家族的重視以及愛情的女人對他而言不足為懼,但這樣的無關風月卻處處是風情的女人卻很危險。

哪怕蕭柏心裏知道,羽櫻變成這個樣子和自己的拒絕以及後來對她命運的漠視有關,他也沒有任何感觸,看到這樣的羽櫻也隻會警惕,沒什麼憐香惜玉或者疼惜懊惱的情緒。

——天底下被拒絕的人多了,又不是個個都抱著“得不到愛情我決不能失去家族的倚重”這種心情。

羽櫻似乎傷情的眼神沒有讓蕭柏有任何觸動,他隻是涼冰冰地看著眼前的人:“不必說廢話,我再問一遍,為什麼對記者說那種話?”

羽櫻的柔荑輕輕挽了挽長發:“殿下這麼問,我可就傷心了。明明事實就是如此,我隻是照實說出來……誰都知道我站在殿下這邊。”

好一個誰都知道!

蕭柏不怒反笑:“羽櫻小姐,你知道上一個在我麵前自作聰明的人是什麼下場嗎?”

羽櫻的手指微微一顫,柔軟的嘴唇慢慢抿起。

“……說出來,或者,等待軍部的手段。”蕭柏表情冷酷地給了她最後通牒。

放在兩個多月前,眼前的女子早就顫抖得一五一十交代了。可現在,羽櫻驀地一笑,曾經驕傲如公主的眉眼現在染上欲語還休的輕愁:“羽櫻一直想問……殿下為何對我就這麼心狠呢?我到底是哪裏不好,不堪匹配殿下呢?”

“轉移話題沒有用。”蕭柏皺了皺眉,伸手隔開她藤蔓般攀附上來的手臂。

“……殿下還是一樣的無情呢。”羽櫻輕輕垂下眼簾,似笑非笑,“若不是我讓殿下不滿了,恐怕殿下還是不會來看我一眼吧?”

蕭柏沒有回答。這是明擺著的事情。

“罷了呢……”女子鬆開手臂,緩緩吐出一口氣,“和殿下做對的人,總是沒有什麼好處。——殿下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羽櫻有個不情之請——今晚陪我好嗎?”

她柔軟的手一抖,一身裙衫就飄墜到地上——原來,她的衣裙隻是鬆鬆地披掛在身上,非常好脫——然後就合身撲了過去。

蕭柏的臉上露出明顯的厭惡之色,像是吃到了蒼蠅一樣揮手猛地將羽櫻推開,整個人後撤了一步:“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不過是費點事情。……若說原本的你還有五分可敬可愛之處,現在就已經一點都不剩了。”

“……是嗎?”被蕭柏一推之下倒在地上、半.裸.的女子低低地笑著,仿佛嗚咽,又仿佛嘲弄,“原來在殿下眼裏,原先的羽櫻,還是有可愛之處的……哈哈,哈哈,可是殿下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被家族擺布,被蕭樞擺布,明明您已經控製住了蕭樞,但凡伸伸手就能救我,可是您卻一點都沒有管……哪怕不是愛情,這麼多年相識,竟然連一絲憐憫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