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宮之後,鈺雅除了為鈺舒的離去感到痛恨,還為嫣然的消失而感到痛苦。
她找遍了整個皇宮也不見嫣然的身影,連景陽宮的宮人也消失不見。不見木英,團銀也找不到,就連是太監身份的扶鬆也消失不見。
她向靜芬哭訴嫣然消失的事情,想讓靜芬幫忙找找嫣然。她期待嫣然隻是被洋人俘虜,或許還能找到,這是最壞的猜測。她想,嫣然是載湉的後宮嬪妃,洋人看在載湉的份上,應該不會對嫣然下手的。
靜芬聽了之後搖頭,低聲道:“瑾妃,嫣然就算還活著,那也是殘缺之人。一年多來,聯軍在北京城殘害了多少良家婦女,就連上了年紀的婦人都不曾放過,更何況還是風華正茂的嫣然。”
頓了一下,又道:“北京城內的達官貴人家的妻妾,有的也沒能逃過聯軍的侮辱,之後隻能選擇自盡。以嫣然的性子,若是被聯軍侮辱,她絕不會活著,更何況她還是皇上的嬪妃,她哪有臉活著呢!”
這樣的畫麵,鈺雅想起就會流淚,哭了一會,她一麵擦拭淚水,一麵看著靜芬,問:“那老佛爺有沒有說什麼?難道就這樣不管嫣然了嗎?她可是岑大人的女兒,岑大人勤王有功,這老佛爺要如何交代呢!”
靜芬搖了搖頭,歎道:“京中被殘害的又何止岑大人的女兒,別家都忙著遮羞,害怕這樣的事被他人知曉。岑大人自然也和他們一樣,隻能悄悄的躲在家中為自己的女兒傷心,哪裏還敢找老佛爺要交代呢。”
說完,她歎了一口氣,為嫣然的不幸感到難過。遙想當年,大家剛入宮的時候,一個個如花似玉的笑臉,每日坐在一起嬉笑的畫麵,真是恍如隔世,如今卻隻剩她和鈺雅。
不免有些傷感,低聲歎道:“如今宮中隻有本宮和瑾妃,以往的那種嬉笑日子再也沒有了。雖然曾經我們有過很多的不愉快,但是本宮還是有些懷念她們的。”
“希芸的笑聲,嫣然的手藝,還有珍貴妃的一顰一笑。本宮都還記得,她們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
遙想往事,鈺雅便淚流不止,良久歎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臣妾好像都不記得她們的模樣了。每每走在禦花園,聽見園中有說笑聲,臣妾就跑過去看,可是隻有孤零零的花草在那。”
殿內靜了一會,關於嫣然,鈺雅還想再問幾句,於是她問:“娘娘,嫣然沒有觸犯任何錯誤,不知老佛爺能不能像對待珍貴妃那樣,給她一份殊榮。就算看在她父親勤王的麵上,會不會給她一點點呢?”
靜芬挑眉道:“這哪裏是沒有觸犯任何錯誤,她可是被洋人給......這樣的事情,可是給皇家丟盡了臉麵。老佛爺回宮之後一句也沒提嫣然,這說明老佛爺根本不願想起有這麼個人。”
“你還想著老佛爺給嫣然一個殊榮,那簡直是妄想。嫣然在玉碟上的名字隻會被老佛爺給除去,後人也不會知曉宮中曾經有過這麼個人。這次回宮,因宮中大部分宮女被殘害,太監被殺,人員大動。”
“老佛爺還未回宮,就讓宗室們大修玉碟。自然那些見不得人的都悄悄的抹去了,以後也不會有人再提起這些事和這些人。瑾妃,你在本宮這裏說兩句就罷了,出了坤寧殿就把嫣然忘了吧,自當從來沒有這個人。”
鈺雅點了點頭,擦了眼淚,看著腳下的地麵,歎道:“一場戰爭,失去了那麼多人,以往宮裏那些熟悉的麵孔,跑的跑,死的死。倒是還有幾個忠心的,守著皇宮,等著主子們回來。”
靜芬不禁歎了一口氣,剛回京,宮裏又亂糟糟的,要恢複到以往,還得慢慢來。靜了片刻,她道:“自從皇上回宮知道珍貴妃沒了以後,好像就一直病著,也不知這幾日龍體如何了?”
如今的靜芬見載湉一人孤獨的活著,漸漸的,心中的憤恨也就淡了。自她知曉慈禧將閆偉的容貌毀了之後,對載湉的恨意已沒有之前那麼深。
這又見載湉與鈺舒分開,她也覺得心裏平衡了許多。所以,她對載湉也不太關注,她隻想思念她心裏的那個人。
鈺雅低聲道:“老佛爺不讓人過去看皇上,臣妾也不知。珍貴妃走了,皇上定是心如死灰。臣妾記得上年還在喬家堡的時候,皇上就盼望能回京,希望早點見到珍貴妃。”
鈺雅在坤寧殿坐了許久,好像這是多年來第一次和靜芬聊了如此久。宮中的姐妹都不在了,也隻有靜芬這個姐妹可以說說話,聊聊曾經的往事,回憶回憶過去的喜怒哀樂。
在回永和宮的路上,碧珠見身旁無人,便問:“小主,您覺得岑小主真的被洋人給糟蹋了麼?當年西狩之前,岑小主就已經沒有出現,而那個時候珍小主已經投了井,可宮裏沒幾人知道,岑小主為何要留下來陪珍小主呢?”
這個鈺雅也不明白,她搖了搖頭,目視前方,緩緩道:“本宮也不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可惜嫣然身邊的宮人一個都沒有了。不然,我們還可以去問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