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狩之後,京中的眾多建築和宮殿皆被洋人破壞,慈禧便讓人一點點修複,然而有些建築破壞過於嚴重,根本無法修複。
比如頤和園,當年被洋人洗劫一空,各個宮殿嚴重被破壞。慈禧多年居住的儀鸞殿如今也無法居住,但她懷念曾經的儀鸞殿。
所以,她便讓工部及內務府在中南海重新修建了一座宮殿,命名為儀鸞殿。這裏就是她接來下要長居的寢殿,一切裝飾皆按頤和園的儀鸞殿來的。
一九零二年,慈禧為了緩和與洋人之間的關係,便讓載湉去接見各國公使,而她自己則在後宮接見各國的公使夫人。
為了表明她當年的罪過,她禮待洋人,采用了洋人的麵見禮儀,和她們親切的說笑。絲毫沒有擺出皇太後的譜,一直和藹可親的和她們說笑。
這日,載湉雖然被慈禧的眼線盯得死死地,但已是自軟禁以來最自由的一日。麵對洋人,他真希望把自己的苦告訴他們,他有一絲的衝動,希望能借助洋人之手幫助自己,推翻慈禧。
然而洋人亦明白他的苦,可是他們已經和慈禧講和,那就不能輕易幫他。但是洋人卻告訴載湉,請他放心,隻要有他們在,慈禧不會輕易對他下手的。
如此,載湉也能安心一些,他想,那隻有等慈禧百年之後,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少有洋人在,慈禧不會輕易的對他下黑手。那就熬著,總有一天能熬到她駕鶴西去的那日。
接見過公使們,載湉又被送往瀛台,在回去的路上,遇見一個小宮女。見她年紀尚小,便多看了兩眼,又叫她上前問了幾句話。
見她與自己說話之時,總是一抹燦爛的笑容。不禁讓他心痛,想起當年初遇鈺舒,她也是這樣年輕,這般的笑容燦爛。
宮女見載湉一直盯著自己,有些緊張,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吸引了他。不禁對他笑了笑,紅了臉頰,低聲道:“皇上,您為何如此看著奴婢,看的奴婢有些難為情。”
而載湉根本沒有聽見她說的話,而是在回想當年的佳人。但是目光卻一直停在她的臉上,並且喃喃道:“舒爾,一別快兩年了。我現在一切都好,若你知道,會安心的吧!”
宮女聽見他對著自己叫舒爾,心中暗自竊喜。她知道這是載湉常喚鈺舒的小字,便笑著問:“皇上是在想念珍貴妃麼?”頓了頓,撫摸自己的臉,低聲問:“皇上是不是覺得奴婢長得像珍貴妃?”
她絲毫未覺此話不妥,並且還有意模仿鈺舒的笑容。這是她自聽說載湉與鈺舒的深情之後,特意學來的,為的就是有一日能得到載湉的垂青。
此時站在載湉身旁的太監王九成瞟了一眼載湉,見他仍然盯著小宮女不說話,便看向小宮女,大聲道:“哪裏來的小蹄子,真不知廉恥,你如何能與珍貴妃相提並論,快點退下。”
而小宮女卻不服,跪在地上看著王九成,大聲反駁道:“見過珍貴妃的人,都說我長得像珍貴妃。”又看向載湉,含羞道:“皇上一定也是這麼想的,不然為何一直這樣看著我。”
她大聲的說話,也是在有意模仿鈺舒。因為鈺舒每次遇見皇權之時,都是如此的膽大,這也是合宮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載湉回過神,沒有說話,雙手負後,慢悠悠的跨著步伐。經過宮女之時,又停下腳步,側臉看著她,道:“你不像她,她不會這樣對朕說話。你長得也不像她,以後不要再學她,那會害了你自己。”
可是小宮女卻不懂,抬頭看著他,想要再說些什麼。沒想到,卻見他無視的走開。
王九成瞟著載湉,笑道:“皇上今日竟然和一個小宮女說了這麼多話,這是奴才服侍皇上以來,聽見皇上說了最多的話。”想問載湉是否對方才的宮女有特別的印象,卻又不太敢問。
載湉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但是不想與他多話。隻因他是李蓮英送來服侍自己的,說的好聽是服侍自己,其實就是監視。這樣的人,載湉懶得與他多說一句。
王九成見他不理會自己,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隻是安靜的走在他身邊,陪著他往瀛台去了。
而小宮女對於載湉的態度,不解,但是她想起方才載湉的眼神,似是對她有些特別。便不打算放棄,她打算明日等載湉下朝之時,仍然等在這裏,等著載湉看上她。
次日,她如約而至,等在載湉的必經之路。見禦輦走近,先是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接著上前請安。
載湉聽見她的聲音,突然想起當年的希芸,忍不住冷笑一聲,並未理會她,直接回了瀛台。回到殿內,他也沒問關於方才請安的宮女,好似根本就把這事給忘了。
依然像往日一樣,坐在椅上,手中攥著那塊玉佩,看著書本,一言不發。
王九成立在殿內,時不時瞟載湉一眼,想要和他說話,卻又不太敢。隻好拿起清潔工具開始收拾殿內,他小聲的自言自語,“這個宮女還真不死心,日日都來,保不準明日還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