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半個時辰,崩塌總算停止,然而上古戰場早已經是狼藉不堪,到處是一副被肆虐之後的景象,原本的山峰傾塌,原本的低穀拱出高山,天塌地陷,上古戰場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掌用力揉捏,十分狼狽扭曲。
防禦陣法撤下,尉遲弘道:“我四下還要尋一番有沒有幸存的尉遲家弟子,恕在下先行告辭,今日與諸位同心,方能避過如此劫難,在下必然不忘記這份患難之情。”
大型防禦陣十分消耗元氣,在場修士修為又都不高,麵上都顯露幾分疲色,陶子恬也是疲憊不已,不過人還算精神,眨眼道:“莫非是要去尋你那位堂弟的下落?”
尉遲弘被揭穿,摸了摸自己胸口,苦笑道:“子恬通透,往日情誼是被消磨去不少……隻是大難當頭,血脈同源的牽係尚在,若是堂弟僥幸獲救,我不過了卻一樁心事,若是人已經沒了……許是我與他緣分淺薄,來世再見,沒了一些擾人的世事,或許能做一對單純的好兄弟未必。”
陶子恬點頭,“你去吧。”
又陸陸續續有修士離開,多是去尋找失散的同門了。
鬱景容忽然一聲不吭站了起來,直接從峰頭躍下,陶子恬阻止不及,有點莫名其妙,和同門與禦劍宗招呼一聲,先跟了上去。
“景容,你怎麼了?”
鬱景容禦劍飛行,他用的不是玄鐵劍,而是萬墟劍,陶子恬慌亂四顧,幸好周圍沒有其他修士,卻也不能確保沒有修士在遠處感知到至寶,循跡而來。
陶子恬催促大翅雀追趕,奈何萬墟劍實在太快,陶子恬沒一會兒就失去對方蹤跡,正著急又動氣,相思扣玉環仿佛被他情緒引動,牽引著陶子恬往某個方向前行。
過了約莫小半柱香的時間,大翅雀下方的場景越來越混亂,陶子恬終於看到鬱景容的身影,按著大翅雀落了下去。
“景容?”心上人模樣不對勁,往日鬱景容哪裏會丟下他一聲不吭就離開?陶子恬氣也消了下去,隻留擔心,伸手去抓鬱景容的胳膊。
鬱景容微微轉過身來,兩人麵前是一條巨大的地縫,將一座巨大的山脈劈成兩半,從山頂往下看去,黑乎乎的一片沒有盡頭,如同天淵一般遙遠。
鬱景容站得太近,陶子恬將他往回拉,萬墟劍懸在半空,發出錚錚的劍鳴聲,劍身調轉方向,如急光一般射下去。
陶子恬怕鬱景容也跟下去,緊緊抱住他。
鬱景容總算理會陶子恬,“下麵有我所需之物。”
陶子恬聞言看了一眼,風呼呼地刮過來,那地縫之處不知道多少深,陶子恬疑惑道:“在地底?”
鬱景容顯得有些茫然,搖搖頭,也伸頭看了去。
此時林間一隻雪白的兔子顯得異常顯眼,兔子蹦到兩人麵前,呼哧呼哧喘氣,“總算趕上你們……莫要擔心,我們去罷。”
說罷,兔子二話不說率先躍了下去。
陶子恬十分抓狂:“……”
鬱景容動了動,陶子恬趕緊拉住他,“你,你真要下去?”
鬱景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底下的深淵,有些遲疑。
陶子恬何嚐不掙紮?他看得出鬱景容心誌有多麼堅定,若是在平日,他甚至願意為了他連蘭家之仇也不顧,今天竟然猶豫了,隻是那深淵看著著實恐怖,也不知道通往何處,陶子恬看鬱景容看得專注,預感到今日不讓鬱景容如願,來日一定有其它後患,隻得鬆口道:“罷了,你讓我和同門知會一聲。”
陶子恬對此行也沒什麼把握,隻含糊與同門道了一聲與鬱景容一同去曆練,修行時日越久,陶子恬也越相信一些玄而又玄的事物,既然鬱景容認定深淵之處有他所需,許是命中注定,不在此處,也會在別處等著他們吧。
陶子恬抓住鬱景容就不敢在鬆手,兩人坐著大翅雀下去,到了一半大翅雀就被深淵刮上來的風掀得翻了跟頭,陶子恬與鬱景容也掉了下去,陶子恬還沒經曆過高空自由落體,驚得他不停驚呼臥槽。
鬱景容攬住他,“莫怕。”
說來也奇怪,鬱景容的安慰既簡單又沒什麼緣由,陶子恬卻是安心,周圍忽然一暗,又是一亮,陶子恬失去意識,之前還不忘緊緊抓住鬱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