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走過去,在她身上連點幾下,將她的功力還給他,然後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衣衫,隨意扯下床帳將她包裹住,抱著她就往外走。
“寧曄,你對我做了什麼?”
蘇淺瓔隻覺得渾身如同火燒,丹田裏那股火一點點的往外冒,被封印在體內的血砂似乎在蠢蠢欲動。
縱然沒碰過那些東西,她也知道自己遭了算計。
頓時眼瞳充血。
“放開我——”
她努力讓自己頭腦清醒,鼻尖縈繞的全是他身上幹淨的味道,讓她在藥物的控製下險些克製不住。
“放開…”
她聲音沙啞,帶點春意和嬌媚。
“你這個人麵獸心的偽君子,居然…居然給我下這般卑劣的藥…你別碰我…走開…走開…”
她不停的掙紮,不停的推拒。
春藥如火,加上血砂,更是如同火上澆油。如果不是她體內有墨玄給予的霸道內功,她恐怕早就已經毒發。
太子府中有冰窖。
寧曄又急又怒又恐慌,此時哪裏還顧忌她的誤會謾罵?直接用上了輕功,腳步飛快的往冰窖的方向走去。
“殿下——”
其哲匆匆而來,“丞相求見…”
話還未說完,他隻覺得眼前身影一閃,再定睛一看,哪裏還有半分人影?隻一句話回蕩在耳邊。
“去把內丹和藥拿到冰窖來,要快!”
其哲愕然。
蕭懷離臉色卻是十分沉重。
舜英放浪形骸慣了,為了助興用一些助興的藥也是有的,他隻當她今日與往常一樣。
可到後來,他就發現不對。
她是在哪裏下藥的?食物肯定不可能,寧曄既放心蘇淺瓔坐在她旁邊,就一定確定食物和用具沒有任何問題。
可若在宴會之前她就服用了媚藥,絕對堅持不了那麼久。
她的衣服首飾全都是自己準備的,也沒問題。
剩下的就是……
香。
對,就是香。
她對著裝要求十分高,濃而不厭,妖而不俗。身上用的香,那都是最好的製香師多重工序提煉出來的。
說是香,其實淡雅得幾乎沒有味道。
可如果那香粉裏有問題,蘇淺瓔會察覺不出來麼?
一個畫麵在腦海裏閃電般劃過。
那杯酒…
想通這一切,他就急急來了太子府,就看見了這一幕。
舜英這次,玩兒過火了。
他歎息一聲,“等殿下從冰窖裏出來,麻煩你轉告一聲,無論如何,舜英都是為了他好,切勿大動肝火。”
其哲卻是臉色發白。
“丞相,舜英公主,對蘇姑娘做了什麼?”
這種事,蕭懷離自然是難以啟齒的。
他轉身準備離去。
其哲卻來到他麵前,神色十分凝重。
“如果是我猜想的那樣,那麼請丞相速去公主府看住公主,還有,如果殿下去找公主算賬,讓公主千萬不要與殿下爭執,否則——”
蕭懷離訝異的揚眉,半開玩笑道:“否則殿下還能一劍殺了公主不成?”
他直覺得那不可能。
其哲搖頭,“丞相有所不知,蘇姑娘生來身中劇毒,最受不得烈性之物,平時連酒都不沾。所以…”
蕭懷離的臉色終於變了。
蘇淺瓔曾當眾說過自己身中劇毒,但這種事總不至於到處宣揚傳播。再加上她的身份擺在那兒,已經足夠令人津津樂道了,哪裏還會在意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蕭懷離此時才覺出事情的嚴重性,“我先去公主府,殿下就算要發罪公主,最起碼也得等蘇姑娘平安醒過來再說。”
其哲點頭。
“我去拿藥。”他頓了頓,眼神擔憂,不太抱希望的說道:“但願蘇姑娘有驚無險。否則——”
否則問罪舜英公主是小,隻怕整個重音都會招來大禍。
……
寧曄抱著蘇淺瓔來到冰窖,剛將她放在地上,蘇淺瓔就哇的吐出一口血。然後又是第二口,第三口……
仿佛要將全身的血都吐幹淨。
她手臂上那條原本停止不動的粉紅色的線開始以肉眼看的見的速度向手背蔓延,而且顏色慢慢加深。
寧曄白著臉,立即將她身上那塊千年寒玉取下來,以掌力摧化,從她嘴裏喂了進去。
點住她全身大穴。
然後就要去扯開她身上臨時裹著的床帳。
蘇淺瓔此刻已經虛弱得連手都抬不起來,卻還有那麼一絲意識。
“你做什麼?”
她滿眼的防備和不信任,還有痛惡。
“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碰我一下…寧曄,算我看錯你了。從現在開始…我欠你的,都還清了…從此以後,你我,兩不相欠!”
她抬手,準備自我了斷。
寧曄拍開她的手,厲聲道:“你就算恨我,也應該留著命給自己報仇,而不是自尋短見。”
蘇淺瓔死死的咬著唇,眼神裏全是悲哀和絕望。
寧曄深吸了口氣,道:“你在我府中已住了快一個月,我若真想對你做什麼,還用等到今天,拿你的命做代價?”
千年寒玉可解一切烈性春藥,也可抑製她體內的血砂,然而隻是暫時的。
寧曄深吸一口氣。
“我現在要為你壓毒,否則你會死。”
他抬手點了她的昏睡學穴。
蘇淺瓔立即昏倒在他懷裏。
寧曄抿著唇,從自己的長袍上撕下一塊布,蒙住眼睛,然後才除去她身上所有束縛。
雙掌抵在她的光裸的背上,用自己的內力將她的極陰內功全數激發出來,同時將千年寒玉化散在她的血脈之中,阻止血砂的蔓延。
半個時辰以後,他才收功。先用自己的長袍將她全身裹住,這才揭開眼前的布條。
“其哲。”
他衝外麵喊了一聲。
其哲立即走進來,見他臉色蒼白,不由擔憂道:“殿下,要不要屬下幫忙?”
“不必。”寧曄道:“把東西放下吧,出去。”
“是。”
其哲將手中兩個灰黑色巴掌大小的盒子放在地上,轉身走了出去。
寧曄起身將那兩個盒子拿過來,打開。
一個盒子裏麵放著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發著光,看似丹藥的東西。
另一個盒子裏放的則是一顆同樣大小,依舊發著光,像珍珠一樣的東西。
他將兩顆丹藥分別劈碎,拿出盒子裏的一個茶杯,一手抹了冰放在杯子裏,將劈裂的兩顆丹藥一起放在被中。
將被子置於雙掌之間,用內力催化丹藥,不多時就停了下來。杯中是淡紅色的液體,散發著淡淡沁涼。
他將杯沿對準蘇淺瓔的唇,一點點的喂進去。眼看著她臉色一點點的好起來,手背上那兩條紅線也沒有繼續蔓延,這才鬆了口氣
“咳咳…”
內力消耗嚴重,又受這冰窖寒氣入體,胸腹血液立即衝了上來。
他忍著那股寒意,摸了摸蘇淺瓔的脈搏,確定沒有大礙了,才將那兩個盒子收好,抱著蘇淺瓔走了出去。
其哲一直在外麵守著,此時看見他,立即迎上來。
“殿下,您…”
寧曄一聲不吭,卻沒去蘅芙苑,而是將蘇淺瓔抱回了自己的房間。讓侍女來給她換裝,然後就坐在她床邊,盯著她沉睡的眉眼,神色晦暗莫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淺瓔終於悠悠轉醒。
她醒來後第一眼看見頭頂的床帳,隨即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地方,嚇得立即坐了起來。
“這是哪兒?”
然後她發現自己的衣服被人換過了,頓時悠然一縮
“衣服是侍女換的。”
寧曄淡漠的聲音響起。
蘇淺瓔卻聽出了幾分悲哀。
她抬頭望過去,看見負手站在窗邊的寧曄,背影竟有幾分寥落和悲愴。
他緩緩回頭看著她,眼神悲哀。
“瓔瓔,在你眼裏,是不是除了玉初,所有喜歡你的男人全都心懷不軌,居心不良?”
蘇淺瓔呼吸一滯。
她恍惚想起之前對他的質問和不信任,想起他頭一次失了理智的對自己發火…
此刻理智回歸腦海,許多事也逐漸清晰。
正如寧曄所說,她住在他府上這麼久,他若真有心要對她做什麼,根本就用不著下藥。而且他知道自己身中血砂,怎麼可能為了一時歡愉而要她的命?
她今日隻去了一個地方。
公主府。
離她最近的,隻有一個人。
答案呼之欲出。
是舜英公主。
想通這一切,她心中憤怒又悲哀。
她自己都是玩毒的,居然還被人暗算下了藥,想想還真是夠諷刺的。
是該說舜英公主下藥的手法太高明,還是自己警覺性太低?
此刻麵對寧曄的控訴,她竟覺得喉嚨堵塞,說不出話來。
“抱歉!”
她吐出一口氣,“我誤會你了。”
寧曄看著她,即便是此刻,她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自嘲一笑。
“好生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蘇淺瓔本想說自己還是回蘅芙苑,可他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就這麼走了。
她有些發愣。
看這房間的擺設,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是他的房間。
這算什麼?
想起自己莫名其妙被下藥差點喪命,又聯想到若非寧曄擄了自己來重音,也不會有這些事。
可惡!
越想越惱怒,她幹脆下了地。
窗邊一聲輕響。
她立即察覺。
“誰?”
一個紅影飄了進來,熟悉的臉,邪肆的笑。
“小丫頭,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
蘇淺瓔嘴角抽了抽,心裏卻鬆了口氣。
“死孔雀,你不是天涯海角的去收那些逃走的冤魂了麼?怎麼跑重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