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比慕容鎖煙和依斐都要理智,冷靜分析道:“以王爺的性格,沒有去重音將鳳陽侯帶回來,必然有苦衷。你不可在這裏胡說八道隨意揣測。”

慕容鎖煙卻道:“有什麼苦衷?王爺明明那麼喜歡蘇姑娘,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留在寧曄那個笑麵虎身邊?萬一…”

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慕容秋澤連忙拉著她來到僻靜的地方,瞪她一眼,道:“你既知鳳陽侯是王爺心中寶,說話就注意點,別沒頭沒腦的徒惹王爺傷心,知不知道?”

慕容鎖煙哦了聲,隨後眼珠子轉動,悄聲道:“哥,不如我和依斐去重音,把蘇姑娘救回來?”

“不行。”

慕容秋澤斷然否決。

“王爺未曾發兵重音,就必然有所顧忌。再說寧曄也非等閑之輩,你們這樣貿然前去,性命不保不說很可能還會中計連累王爺。你給我消停點,別惹亂子,否則我就向王爺請命送你回京,讓娘把你關在家裏,不許出門。”

慕容鎖煙立即苦了臉,扯著他的袖子撒嬌。

“哥…”

慕容秋澤看著她眼巴巴的可憐模樣依舊不為所動,板著臉道:“聽話。”

慕容鎖煙知曉她這個哥哥有多固執,所以隻好放棄。

慕容秋澤見她聾拉著臉滿臉沮喪,心中不忍,放緩了聲音道:“你和依斐怎麼樣了?”

慕容鎖煙一愣,隨即麵色浮現幾分紅暈,眼神閃躲,道:“就那樣唄,還能怎麼樣?”

慕容秋澤瞧她一副女兒家嬌羞的模樣就笑了,眼神溫和而寵溺。

“這些日子我也看在眼裏,王爺身邊的人我信得過。母親那邊我也已經與她說了。你與依斐本就有婚約在身,當初他父親擔心連累慕容家,才固執的解除婚約。如今你對他有情,他也對你有意,等時機到了,你們倆就成親吧。”

饒是慕容鎖煙再是性子大大咧咧,仍舊不免有些害羞。

“哥,你說什麼呢?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慕容秋澤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有些感歎道:“我的寶貝妹妹長大了,也該嫁人了。”

慕容鎖煙羞澀的低下頭,又想起自家主子來,神色就不由得有些挫敗。

“哥,你說萬一蘇姑娘就這麼留在重音,做了寧曄的皇後,那王爺…”

慕容秋澤沒說話。

他是不知玉初和蘇淺瓔之間的種種,卻能看得出來玉初對蘇淺瓔情根深種。若蘇淺瓔真的嫁給了寧曄,他也說不準玉初會做出什麼事來。

“而且我擔心…”

慕容鎖煙皺著眉頭,憂心忡忡道:“皇上就這樣下旨解除了婚約,蘇姑娘會不會就此對王爺心生嫌隙?或者她明白王爺的苦衷,為表忠貞,對寧曄的逼迫抵死不從。如果是那樣,蘇姑娘不就危險了麼?”

“瞎說什麼?”

慕容秋澤責備道:“寧曄既對蘇姑娘一往情深,怎舍得傷害她?”

慕容鎖煙哼哼兩聲。

那可不一定。

就寧曄那樣的偽君子笑麵虎,明知道蘇姑娘不喜歡他還強求,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好了,具體事情的真相是怎樣我們都不清楚。”慕容秋澤道:“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等。等王爺的決策,等王爺的命令。”

“嗯。”

慕容鎖煙很希望自家主子直接下令攻打重音,把他們家王妃給搶回來,順便把寧曄給揍一頓,那才解氣。

她等著那一天的來臨。

**

蘇淺瓔沉睡後,寧曄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身側,燕綏自然天天都來探望。

他自然是巴不得寧曄離蘇淺瓔遠遠的,但這是人家的地盤,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盯著這小子,省得他趁蘇淺瓔沉睡占她便宜。

第七日夜,亥時。

寧曄正準備去外間的軟榻上休息,卻聽得蘇淺瓔嚶嚀一聲。

他立即回頭,眼裏升起一抹光。

“瓔瓔。”

他在床邊輕聲呼喚,“瓔瓔,快醒醒,醒醒…”

誰?睡在喚她?

蘇淺瓔皺著眉頭,慢慢的睜開眼睛。沉睡黑暗太久,睜開眼的一瞬間看見光,她有些不適應,下意識的伸手去擋。

寧曄立時側身,擋住刺眼的燭光。

“瓔瓔。”

好一會兒,蘇淺瓔才重新睜開眼睛,目光有短暫的迷茫,然後漸漸聚焦。

熟悉的麵容躍入她眼中。

“寧曄?”

她睡得太久,所以一開口聲音還有些低啞,吐字倒還清晰。

寧曄給她把了脈,確定沒有什麼大礙了才放下心來,對外吩咐道:“把熱粥端上來。”

自從她昏睡後,他日日都讓人準備好食物。她隨時都有可能醒來,必定肚子空空。大病初愈,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隻能喝粥。

蘇淺瓔的確很餓,意識卻漸漸清晰。

她看著周圍的擺設,眼底浮現熟悉的光色,隨即便明白了所有。

昏迷前她聽到玉初的聲音,在玉照國,寧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她擄走。

除非,經過玉初的首肯。

可是,為什麼?

忽然想起方才寧曄給他把脈的那個動作,隨後就感覺自己雖然渾身無力,經脈卻十分順暢。中血砂十多年,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此時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替我解了血砂?”

那一次舜英給她下藥引發了血砂,是寧曄給她壓的毒。

那麼這一次……

寧曄扶著她坐起來,蘇淺瓔想抗拒,然而渾身無力,隻能由著他。

這時候,樂槐端著熱粥進來了。她看見蘇淺瓔醒來,臉上也浮現起欣悅的笑。

“陛下,粥來了。”

寧曄接過來,“下去吧。”

“是。”

樂槐福身退出去。

寧曄用湯匙攪拌了兩下,舀了一勺,遞至她唇邊。

“睡了太久,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來。”

蘇淺瓔很抗拒與他有什麼親密的接觸,她偏過頭。

“你以為我解毒為要求,逼阿初不得不將我送到你身邊,對不對?”

玉初對她占有欲十足,怎可能這樣輕易的將自己交給寧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定然是受他脅迫。而這世上能讓玉初受威脅的,不外乎是自己罷了。

心中憤怒痛楚淒涼全都寫在臉上。

她看著他的眼神沒有了往日那種朋友間的溫和,隻餘下失望和冰冷。

寧曄沒否認。

他知道她的聰慧,自然也料到她能猜到這件事的始末,所以並沒打算分辨。

“我想,你也不遠他以自己的壽命或健康為代價,來為你解毒。”

一句話將蘇淺瓔所有怒火堵在喉嚨口。

毒發的時候,她聽清楚了玉珩所說的每一個字。

難怪,玉初說要去雲夢穀。難怪,他說回來了以後就能給自己解毒。

卻原來,是以這樣的方式。

心中交通,再加上方才醒來,渾身的疲憊和憔悴齊齊湧上來,她捂著心口,痛得幾欲昏厥。

寧曄看著她,看著她為別人痛,看著她眼中為別人閃爍的淚光。

這是預料的結果。

然而,心依舊會痛,一寸寸,蔓延至四肢百骸。

在她眼裏,他就是個為了得到她不擇手段厚顏無恥的卑鄙小人。

隻有玉初,即便曾傷害她,她依舊包容原諒,依舊可以和他雙宿雙棲。

明明,他才是最初讓她動心的那個人,不是麼?

他斂下眼睫,道:“你現在很虛弱,需要進食補充元氣…”

蘇淺瓔一把打翻他手中熱粥,悲憤的看著他。

“寧曄,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麼?”她道:“你救了我,我本該感激你。可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你在一點一點的消耗我對你所有的感恩和愧疚。我不想恨你,從現在開始,除了我這條命,我再也不欠你什麼了…”

她不顧自己此時虛弱的身體,掀開被子就要下地。

寧曄按住她的雙肩。

她掙紮,“你走開,別碰我。要麼你殺了我,要麼就放我走,別想著囚禁我,也別想著威脅我…”

寧曄任她拍打,任她鬧,等她吼得累了,沒力氣了,才道:“你是需要我用其他的方法給你灌下去嗎?你知道的,我很樂意配合。”

蘇淺瓔立時沒了聲。

她知道,他口中的其他方法,就是嘴對嘴給她灌下去。

她臉色漲紅,憤恨羞惱的瞪著他。

寧曄不為所動,“我不是他,不會安慰你,也不會哄你,更不會縱容你的任性和無理取鬧。我向來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應該是知道的。如今你在重音,在我的地盤上。在這裏,你就必須收起你所有的利爪所有仇恨和不甘。因為在這裏,掌握你生死的人,隻有我。”

蘇淺瓔怔怔的看著他,這樣冷靜到冷血的寧曄,是她不熟悉的,甚至是陌生的。

寧曄半俯身,雙手還按在她的肩膀上,青絲垂下來,他目光沉如黑夜,分不清是喜是怒。

見她終於老實了,他才道:“再準備一碗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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