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它叫思古拉(1 / 3)

五:它叫思古拉

1

喻妮潘“失蹤”了。

當周曉白將這個消息告知丁娜娜和胡崢(那個沉默男)之後,大家沉默了好一會,爾後丁娜娜問他:“當初跟她父親一起去新疆的一共有多少人?”

周曉白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大概得有幾個吧。”

“那麼,除了她父親和沈方國,你有別的參與者的聯係方式嗎?”

周曉白恍然大悟,馬上掏出手機,“我試著問一下。”他將電話打給了小沈——三叔已經死了,現在隻有他有可能知道其餘參與者的下落了。

然而小沈的回答卻令人失望。“這個啊,我爸從來沒跟我提過,我一個也不知道。”

“你再想想,好好想想。”周曉白還是不放棄。

停了一會兒,小沈突然說道:“哦對了,半年前是有一個人來過我家,我爸說跟他一起跑生意的,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我爸叫他老陳,名字我也沒打聽,在我家喝了一場酒就走了,就見過這一次。”

“他是什麼地方人?”

“應該是……許南縣的,對,我騎車送他去車站,好像記得他買的是到許南縣的票。”

“好,你還知道他別的什麼信息嗎?”

小沈又想了半天,才說,“那天喝酒聊天的時候,他說他哥哥是縣醫院看停屍房的,見過好多怪事,估計都是吹的。”

這才是最重要的信息。

周曉白很快查清楚,許南縣確實有個雜工姓陳,叫陳誌勇,五十三歲,多年前離婚,有兩個弟弟,一個在濟南定居,另一個叫陳誌仁,也沒成家,沒有正式工作,靠做小生意糊口,大部分時間跟大哥在一起生活,顯然這個叫陳誌仁的,極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在往許南縣出發之前,丁娜娜提議周曉白叫上蔣小樓。“這年頭大家都怕記者,尤其是官方,遇到記者采訪什麼話都不敢說,我們又沒身份,調查起來不太方便,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把你那個警察朋友叫上,我們可以付些錢給他。”

周曉白苦笑著說:“錢倒不必,我就怕他不願意跟我們摻和。”

他抱著試試看的心理給蔣小樓打去電話,聽完他的請求,蔣小樓沉吟著說道:“真是巧,昨天許南縣分局才移交過來一個案子,正好就是縣醫院的事,說停屍房連續兩具屍體被盜,查無結果,讓我們派人下去調查。”

“哦,”周曉白沒在意這件事,隨口問:“你們刑警隊怎麼這種芝麻小事也管?”

“嗬嗬,盜屍這種事可不小,尤其在社會輿論方麵,況且一連丟了兩具屍體,刑警隊是該過問了。”停了一下,他又說,“你還沒明白我說這些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豬人啊,你不是說,你們要查的人在許南縣醫院看停屍房嗎?”

周曉白一怔,方才明白過來——醫院屍體被盜,與看停屍房的人難免會有些關係,偏巧他們要找的就是他的弟弟,據說,他們哥兒倆現在一起住,弟弟是不是死而複生的不知道,但如果是的話,那他一定也有吃生肉的習慣……

周曉白做了個深呼吸,忍住嘔吐的欲望,說道:“這個想法太讓人受不了了。我情願相信不是真的,也許,隻是巧合?”

蔣小樓笑了一聲,“是不是巧合要查過才知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過去?”

“今天下午就走,你有空嗎?”

“陪你去一趟吧,如果碰巧把案子破了,我正好申請長假。不過我不想跟你那兩個朋友一起,他們來頭不簡單。”

周曉白知道,成見這東西不是用一兩句話就能消除的,也不跟他辯論,隻是勸說道:“那你盡量少跟他們說話,也就這一次,下次不麻煩你了。”

蔣小樓答應了。

下午,胡崢開車,載著不同身份職業的三個人趕赴許南縣,路上周曉白與丁娜娜討論接下來的行動方向,決定先從盜屍案入手,不管陳誌勇跟這個案子究竟有沒有關係,總可以通過這個來接近他,再想辦法調查他弟弟陳誌仁的情況。

對於他們的討論,蔣小樓一言不發,半途周曉白發現,蔣小樓總在有意無意地盯著胡崢的後腦勺看,一個留著平頭的男人的後腦勺有什麼好看?周曉白實在猜不透,又礙於場合不方便問他。

汽車直接開到醫院廣場,四人下車,按照事前所商量的,首先去找院長。

在這件事上,蔣小樓的特殊身份起到作用,沒有任何阻礙地見到了院長,一個四十來歲的胖子——領導豈非都是胖子?姓宋,寒暄之後,宋院長便問道:“你們是不是來調查盜屍案的?”

“是的。”蔣小樓回答,“這案子剛移交給刑警隊,我先來摸摸底。”

宋院長告訴他們,第一起盜屍案是大概半個月前發生的,當地警方查了幾天沒有頭緒,然後就在院方正焦頭爛額地忙著應付死者家屬的時候,第二起盜屍案又發生了,就是三天前的事,據推測,屍體可能是從後窗戶被人盜走的。但案犯沒留下任何痕跡。

“現在冬天,屍體在醫院停不了幾天就會被家屬接到火葬場,所以沒送冷氣房,都在太平間擺著,之前誰也沒想到會有人偷屍體,再說我們是小醫院,也就沒什麼防盜設施。太平間窗戶後麵,隔一道院牆就是家屬區,很近,所以之前來調查的警察同誌懷疑屍體從窗戶運出去的……”送院長如是說道。

周曉白忍不住插了一句:“看太平間的人怎麼說?問過他沒有?”

“當然問過,老陳平時在看守處睡的少,一個人畢竟害怕,晚上經常把太平間門一鎖,到保安處過夜,那裏有不少空床。兩次案發的晚上,他都在保安處跟人打牌,所以也什麼事都不知道。”

蔣小樓隨即提出要去太平間看看,宋院長親自陪同,下樓經過住院部,一直往花園深處走到一排磚牆的老房子前,說道:“前麵就是太平間了,因為是放死人的地方,所以建得偏僻。最旁邊一間是看守處,老陳差不多在裏頭,是先過去找他,還是進太平間去看看?”

“先找他吧。”蔣小樓邁步往看守處走,一邊問宋院長,“盜屍案發生時,門鎖都是好的嗎?”

“是呢,一直鎖著,要不怎麼說是從窗戶出去的呢。”

蔣小樓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看守所是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個小桌子,一副洗臉架,屋裏隻有這四樣東西,已經擺的滿滿當當的,連一個板凳都沒有,即使有也沒空擺了。

屋裏隻有小窗戶,光線很暗,使他們連躺在被窩裏那個漢子的臉都看不清,但多半就是陳誌勇,周曉白也沒在意,直到院長介紹說:“這是老陳的弟弟,常年在外,沒有家,最近來這裏跟老陳一起住,本來挺好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就成癡呆了,每天連床都不下。”

周曉白隨即動容,原來他就是陳誌仁!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麵了。他瞟了身旁眾位同伴一眼,發現除了蔣小樓表情比較自然,那兩人都瞪大眼死死盯著陳誌仁的臉,好像要透過他的臉皮,一直看到腦袋裏去。

老陳很快來到,陪同眾人到太平間大致看了一遍,然後再一起回到看守處,宋院長離開,留下老陳接受問話,他的兄弟,陳誌仁一直無表情地坐在床上,眼睛茫然地望著門外,對一切視而不見。盡管屋裏很黑,周曉白還是注意到陳誌仁的臉色泛著一種奇怪的紅潤,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你平時就住在這裏嗎?”蔣小樓問老陳。

“啊,離婚後就把這當成家了,一住就是十幾年。”

“這裏就你一個看守是嗎?”

老陳笑笑,“一般人不願意幹這晦氣差事,就是願意,老婆也不讓,隻有我這孤家寡人沒什麼忌諱,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蔣小樓點點頭,目光瞟向床上躺著的陳誌仁。

“這是你弟弟?”

“啊啊。”一絲不太自在的神情從陳誌勇臉上一晃而過,周曉白捕捉到了,在察言觀色的能力上,記者並不亞於警察。

蔣小樓接著問:“他沒有工作?”

“沒有,以前在外頭做小生意,滿世界跑,最近才回來,不知道怎麼就成傻子了。”陳誌勇說著望了他兄弟一眼,終於目光也跟過去,發現他還是雕塑般毫無表情,難道他真的傻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蔣小樓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便轉臉向周曉白等人,“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暫時先這樣吧。”丁娜娜說。

幾人陸續出了門,老陳堅持要送送他們,回身將門上鎖,是那種最老式的暗鎖。

蔣小樓回身說道:“你把門鎖上,你兄弟出來上個廁所什麼的怎麼辦?”

“他腿不好使了,不出來,上廁所屋裏有馬桶。”

蔣小樓點了點頭。

“你們就這麼走了?”剛坐進車裏,周曉白迫不及待問道。

蔣小樓沒理他。

丁娜娜答道:“這老頭有古怪,再問下去他也不會說了,反正陳誌仁又跑不了,太著急了隻會讓他們懷疑。”

“好吧,那下一步怎麼辦?”

“先去找個旅社,住一晚上,明天慢慢找周圍人調查陳誌仁的事情,如果他真是死過一回的話,屍體被送到這裏,肯定會有人知道的。蔣警官,我這麼做沒問題吧?”

“你們的事我不操心。”蔣小樓不冷不熱回答。

周曉白問:“那你呢,也在這住?”

蔣小樓搖頭:“我這是私自陪你來,又沒有調查手續,再留在這就是違反紀律了,怎麼說也要回去跟上頭彙報一下,然後再說。”

這話聽起來很合理,但周曉白心下詫異:蔣小樓什麼時候也開始習慣按規矩辦事了?

陪他們找到旅社,蔣小樓就離開了,說是一個人做長途車回去。周曉白自然要送他去車站。半路,蔣小樓突然衝他笑了笑,“這案子破了。”

“啊?”

“今晚上就能破。”蔣小樓聳了聳肩,“但你是沒機會看到。”

“什麼意思?”

“聽著,如果你真想跟那兩個家夥混在一起的話,你要學會裝糊塗,不然人家就不帶你玩了。”

周曉白愣了愣,“裝什麼糊塗?”

“晚上老實睡覺,明天回市裏找我,我告訴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明天你就懂了,先回去吧,跟他們說,一直送我到車上。”蔣小樓說著快步跑開了,周曉白真想追上去問個明白,但他知道蔣小樓的脾氣,他不想說一件事的時候,你打死他都不會說。

“恃才自傲的家夥!”周曉白望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轉身往旅社方向走。

2

蔣小樓並沒有回許由,與周曉白分別後,他馬上打電話給高飛,彙報了調查的結果——本來,這種盜屍的小案件他根本就看不上的,但是周曉白上午的一通電話,讓他對這個案子產生懷疑,或許與那宗“死而複生”的離奇案件有關,因此才決定來這一趟。

他沒有白來一趟,眼下,他已經知道誰是盜屍案的案犯,並且連藏屍的地點、作案過程都了然於胸,盡管這結果來自推理,但他有信心與事實真相相去不遠。

與高飛商量好行動計劃,掛上電話沒等一會兒,高飛又打過來,說一切安排好了,讓他馬上去當地派出所接頭。

晚飯是在派出所的招待食堂吃的,劉姓所長和指導員親自作陪,喝了點小酒,便召集手下布置行動方案,等到八點鍾,準時出發。

兩輛警車一路鳴著笛開到醫院,穿過住院區的花園,到達太平間門前時,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不敢相信——

十名——至少十名穿著特別製服的警察,手持槍械在太平間門前站成一排,左胸前依稀可見印著兩個白色大字:特警。

見這一行人來到,其中一名特警跑過來,敬了個禮,問道:“你們是哪個部門的?”

劉所長見這陣勢早就傻眼了,還未開口,蔣小樓已掏出證件,遞過去。“市刑警支隊,奉命來這裏抓捕嫌犯,你們呢?”

“執行特別任務,沒有義務奉告,你們請回吧。”

“哎好好好,各位辛苦了。”劉所長訕笑著就要往回走。

蔣小樓一心想拖延時間,笑著說道:“抓個偷屍賊而已,怎麼連你們特警都出動了?”

“同誌,你問題太多了。”特警男冷冷說道。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一輛警用吉普車沿著花園中間的過道開過來,直接停到看守處門口,車上下來幾名便衣,其中就有丁娜娜,壓根沒往這邊看一眼,便走進看守處小屋,將嚇得麵無人色的陳誌勇架著膀子推進車裏,緊接著是一連三具白布蓋著的擔架,隱約透著人體形狀,蔣小樓頓時吃驚,其中兩具屍體肯定是藏屍沒錯,第三具該不會是——陳誌仁?他已經死了?

蔣小樓忍不住大笑起來,引起丁娜娜的注意,走了過來,冷冷說道:“你笑什麼?”

“笑你們白忙活一場,找了這麼多特警過來跟我們搶人,結果隻搶到一具屍體。”

“你早知道他會死?”

“不知道,否則早就來了。”

丁娜娜歎了口氣,“我們都晚了一步。怎麼樣,找個地方聊聊?”

“你不趕緊做彙報,把醫院封鎖起來?”

“暫時還不能鬧這麼大,再說,如果它有心想逃跑的話,一時半會肯定是抓不著的,何必著急呢。”

“嗯,下次得吸取教訓,這東西太精了。”

許南縣沒什麼好的休閑場所,隻有一家咖啡廳還算安靜,蔣小樓先進去找位置,丁娜娜在外頭打電話——不用想也知道是打給上司彙報行動結果。

蔣小樓點好飲料,她也打完電話進來了。

“你這會兒不去指揮工作,反倒跟我來喝咖啡,你很有工夫啊。”

丁娜娜笑了笑:“自然有人指揮,而陪你喝咖啡,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因為我知道的太多了?”

“是這樣,所以得跟你談談,要你保密。”陳榮端起咖啡啜了一口,說,“你是什麼時候識破我身份的?”

“一直沒識破,我隻知道你身份特別,肯定不止什麼蝙蝠會烏鴉會這麼簡單。”

丁娜娜一笑,“我知道,我們裝的不像。”

“還可以了,關鍵是下次你最好換個搭檔,那家夥一看就是個特警,還留個平頭,帽圈太明顯了,而且一句話都不會說,是個人都能看出他是給你當保鏢的。”

“沒辦法,特警都不太擅長語言表達,我說他幾回了也沒用。”丁娜娜攤了攤手,表示無奈。“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派出特警是為了跟你們搶人,你確定屍體是陳誌仁偷的?”

“我聽周曉白說過,他嶽父和沈方國都有吃生肉的習慣,如果陳誌仁跟他們是一類人,那他一定也有這習慣,正好他又住在停屍房附近,沒有別的活獸可吃,隻能吃屍體,而且或許對他來說,人肉的味道還更好一點。”

“他是怎樣偷到屍體的?”

“偷配了他哥哥的鑰匙,私自開門運屍,或者真的是從後窗戶偷的也說不定。”

“那你也知道屍體一直藏在床底下?”

“那屋裏隻有這地方能藏屍體,醫院大門有門衛,不可能把屍體運出去,藏在別的地方也容易發現,隻有他那個小屋,離太平間這麼近,恐怕平時沒有一個人會進去,更別說翻床鋪找了。他哥哥陳誌勇有不在場證明,之前派去的警察自然也不懷疑到他,陳誌仁又是一副傻樣,好像還對外說腿有毛病,自然更不可能是案犯,所以那些家夥也想不到去那間小屋裏搜查。”

丁娜娜點點頭,“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一回去就做了彙報,白天人多不方便,才想起晚上過去,沒想到晚去了一步。”

“陳誌仁怎麼死的?”

“我剛才去看了一下,身上沒有傷口,可能寄生物看出我們的意圖,提前跑了。就想你說的,白忙活一場。”

蔣小樓卻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們是不是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東西?”

“老實說,還不清楚,就想捉個活體回去研究呢。目前隻能猜測是一種很特別的寄生物,能夠控製宿主的行動。”

“這聽起來有點迷信。”

“一點也不,我明天給你傳一些相關資料,你看一下就明白了。”

蔣小樓咧了咧嘴,“幹嘛對我這麼好?”

“我們對許由市情況不熟,需要有當地人協助調查,剛好你又是公安係統人員,不會輕易泄密,更重要的,你又這麼聰明,頭腦敏捷,是最合適的人選。”

“多謝誇獎,可是,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們具體是哪個部門?”

“科學調查局,這是我們對外用的名字,再詳細一點就不方便說了,你應該明白的。”

蔣小樓點頭,“放心我會保密,但是抱歉,我不打算參與這個案子。”

丁娜娜難掩吃驚地問道:“為什麼?”

“這案子牽涉未知生物,太沒有邏輯性,不適合我這種人的口味,我喜歡跟人鬥,不喜歡跟動物鬥。”蔣小樓說完,一口喝盡杯裏剩下的咖啡,站了起來,“我能幫到你們的地方,僅此而已了,再見。”

丁娜娜看著他出門,沒有阻攔,她也不需要阻攔。

3

周曉白一覺醒來,洗漱完畢後,看時間尚早,估計丁娜娜等還沒有起床,便想先出去吃點早飯,沒想到旅社一樓大廳就兼賣早飯,香噴噴的水煎包和油茶,周曉白很高興,要了十個包子一碗油茶,坐下來剛要品嚐味道正不正,就看見丁娜娜衣冠整齊地從樓上下來了。

“醒了啊,來吃點東西,胡崢呢?”

“他家裏出了急事,昨晚趕夜車回去了。”

“不會吧?”周曉白有些吃驚。

丁娜娜略作無奈地聳了聳肩,在他對麵坐下,望著桌上的水煎包說道:“味道怎樣?”

“我還沒吃呢,你嚐嚐。”

丁娜娜便吃了一個,說:“很一般啊,沒有我們家那的好吃。”

“是嗎?”周曉白也嚐了一個,的確不怎麼樣。“湊合吃點吧,總比餓肚子強。”

“我還是光喝湯好了。”

丁娜娜果真隻要了一碗油茶,接著兩人麵對麵默默吃喝起來,少頃,丁娜娜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陳誌仁死了。”

周曉白大腦卡了兩下,才想起她說的這位老兄是誰,頓時驚叫起來。“死了?怎麼會!”

“是昨晚跑的。”丁娜娜繼續用平淡的口吻說道,好像這並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你怎麼知道?”

“本來我是想今天再去找他的,但昨晚想來想去不放心,就叫上胡崢一起去,本來也想叫你的,以為你睡著了,就沒叫。結果到那一看,你那個警察朋友正帶隊在那抓人,是他告訴我陳誌仁死亡的消息,對了還有,他們在他那間屋子的床下麵搜出兩具屍體,就是丟失的那兩具,果然是陳誌仁偷的。”

包子還剩兩個,周曉白再沒心思吃了,睜大眼睛望著丁娜娜,半晌,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苦笑。“我知道陳誌仁為什麼會突然死亡了。”

“哦?”

“跟沈方國一樣,它看出我們會對他不利,所以提前轉換了宿主,可惜呀,我當時就說要帶走他,你們不聽。”

丁娜娜低下頭,歎息道:“我也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沒想到它這麼聰明。”

“可是,新的宿主是誰呢?那間小屋不會有外人去的,隻有陳誌勇,對了,為什麼不是陳誌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