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它叫思古拉(2 / 3)

“因為這樣沒用,我們一旦發現陳誌仁死了,肯定去找他哥哥,他跑不了的。所以一定是個陌生人。”

“唉,好容易找著這麼一個人,又讓它跑了,再找起來恐怕就難了。”

“也不難,它肯定就在附近。我已經提醒你那朋友,讓他們留心調查附近有沒有人在昨晚突然失蹤或行動失常,如果有,那人就一定是它新的宿主。昨天我們從醫院走時已經傍晚了,八點鍾我到那裏,事情已經發生了,在這短短幾個小時內,它不可能逃出太遠的,肯定還在縣城之內,所以想找他並不難。”

“等一下,新宿主為什麼一定要行為失常?”

丁娜娜笑了笑,“你前女友的嶽父、沈方國、陳誌仁,凡是被寄生的人都變成一副癡呆的模樣,這可不是巧合。我猜測,也許是寄生物無法完全控製宿主的神經係統,因此隻能做一些機械式的行動,使宿主看上去如同一個患了癡呆症的病人。”

周曉白點點頭,覺得她分析得很合理,自己為什麼一直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就怕警方不會派過多警力搞這種搜查,否則它肯定逃不了,上次抓捕沈方國就是個例子,要不是我求蔣小樓,他們連出警都懶得出。”

“現在情況不同了,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他們肯定會很重視的,所以我敢保證,一兩天之內肯定會有好消息傳來。”

她可真夠樂觀的,周曉白暗自冷笑,心想即便真如她所推測的那樣,新宿主行動不便,很容易會被人認出,想找到他也不是太容易的事,除非警方真能出動大批警力,將此地封鎖起來慢慢調查。他當然不知道,這座小縣城真的已經被封鎖起來了——這實際是很容易辦到的事情,醫院在縣城裏,所以隻要將這座巴掌大的縣城包圍起來即可,而縣城四周高達三米的古城牆在這裏幫了一個大忙,凡有人從縣城進出,必定要走城門。

城門有四座,此時,四座城門都派了人把守,出入車輛都要接受嚴格嚴查,何況行人。如果那個倒黴蛋打算翻牆逃跑的話更簡單,在城外蹲點守候的便衣會把他抓個正著。所以不管它到底是什麼怪物,隻要不會隱身,要抓住它隻是早晚的事。

最多不會超過三天。丁娜娜相信。

蔣小樓也相信。

作為係統內人員,他知道從昨晚到今天早上,許由市已派出至少兩百名警員參與這場搜查行動。雖然大部分都著便衣,行動也是隱蔽性的,但突然之間城內多了這麼多生麵孔,老百姓不會不懷疑的,不過這些不需要他來操心,他所擔心甚至驚訝的是:科學調查局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部門?怎麼會有如此大的權力,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說服省公安廳,搞出如此浩大的一場行動來?

連高飛都很詫異。“看來你說對了,”他苦笑著對蔣小樓說,“省廳直接插手,這回你想喝湯恐怕也喝不上了。”

“我本來就不想喝湯,這湯不對我的口味。”蔣小樓笑。

突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高飛接起,然後是一連串的一連串的唯諾:“……哦,好,好,好好好好,我知道了,一定照辦,好好。”

放下電話時,高飛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還真他娘的巧了,我剛說你沒湯喝了,就有人打電話請你喝湯。”

“不會吧?”

“省廳吳局長的命令,讓你負責協助調查組在本市開展刑偵工作。”

“我?開玩笑吧。”

“對,指名道姓說你,說這宗案子要秘密調查,不希望太多人了解案情,所以隻要你一個人進入調查組工作。”

“嗬嗬,連你也扔了?”

“不,我要幹回老本行,成立法醫組協助你們調查。”

蔣小樓苦笑,“你也不問他為什麼特地要我去。”

“上級的命令,我好問麼?”

“也是,反正問不問,我都是被那個女的給陰了,這丫頭太壞。”

4

“我們每到一個地方辦案,總得有當地的公安人員接洽工作,起碼要對當地各方麵熟悉的才行,考慮案件的機密性,不能讓太多人參與,頂多隻要抽調兩三個人過來就夠了。”

“那這次為何隻找我一個?”

“因為你一個能頂三個。”丁娜娜笑了笑,故意又補充道,“這是我的感覺,希望沒錯。”

“好吧,來正經的了,這是高隊讓交給你的,喻多平與沈方國的屍檢報告。”他說完將一個檔案袋朝丁娜娜懷裏扔去。

丁娜娜接住,拆開來大致掃了一眼,便放下了。

“每個人後背都有一個橢圓形傷口,這是唯一的共同點。”

“是了,你要不要親自看看屍體?”

“不用了,我相信你們法醫的技術,我也早知道這個傷口的事,不然也不會一口咬定是寄生物作怪了。”

這一點倒是出乎蔣小樓的意外,略帶疑惑地看著她,等待她自己說出下文。

“從外表上看,這種傷口很符合思古拉寄生物的一貫作風,它們每次進入宿主體內時,都會在後者身上留下這麼一個觸目驚醒的傷口。這電腦能用嗎?”

“暫時好像沒壞。”蔣小樓說著挪到一邊,看著丁娜娜打開電腦,然後插入一個U盤,打開了一個名叫“特殊寄生物”的加密Word文檔,“哪,你過來自己看看吧。”

幾種特殊習性的寄生蟲:

一、弓形蟲,鼠類感染弓形蟲後,行動、進食等並不受影響,但遇到天敵貓時,並無躲避的表現,從而被貓吃掉,其結果是,寄生蟲在終宿主貓身上繼續發育。

二、雙腔吸蟲,該類寄生蟲的幼蟲一旦被螞蟻誤食,便會停留在其食道中,可長達數十天之久,它能控製螞蟻的行動能力。夜晚,螞蟻會不由自主地爬到附近植物的葉片上,用下顎咬住葉緣,然後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直到有食草動物進食時將螞蟻也吃進胃裏,雙腔吸蟲便會離開螞蟻的身體,寄生在食草動物的體內。

一旦鳥類吃掉它們,寄生蟲則會完成它到成蟲的變形。

三、魚腦蟲,顧名思義,該類寄生蟲成年後,會主動尋找鮭魚或大馬哈魚等魚類,想辦法進入它的大腦,這種行為會造成魚類直接死亡,但不可思議的是,在數小時內,魚腦蟲仍可控製宿主的屍體,在水麵進行機械式的遊動,直到被海鳥捕食,魚腦蟲便借機在海鳥體內繁殖然後死去,幼蟲孵化後,會在海鳥體內生活一段時間,完成第一次進化,爾後隨海鳥的糞便一起落入水中。

四、思古拉寄生物,在英國的思古拉鎮醫院發現的一種極為特殊的寄生物,故以此為名,根據推測,這類寄生物生活在北極某地,數量稀少,體型較大,身長可達五、六厘米,外形接近蟾蜍,皮膚微紅,身體百分之六十由水分組成,肢體為可伸縮海綿組織,因為缺乏研究活體,醫學界唯一掌握的這類寄生物的生活習性是對水的需求量很大,過久缺水或可導致死亡……

蔣小樓反複將資料看了幾遍,尤其是最後一段關於“思古拉蟲”的介紹,少頃,他轉頭問丁娜娜:“就這麼些資料?”

“是的。”

“那為什麼說思古拉蟲是極為特殊的寄生物?”

“因為迄今為止,國際上隻發現過三條思古拉寄生物,都是在人身體內發現的。”

蔣小樓皺起眉頭,“這又怎麼樣,人身上寄生蟲多了,什麼蛔蟲、蟯蟲……”

丁娜娜語氣很輕蔑地說道:“看來你對寄生物的了解隻限於此了。”

“那倒是,我是搞刑偵的,對你們沒用,還是放我回去好了。”

丁娜娜瞪了他一眼,“拜托你正經一點好嗎?”她接著解釋:“思古拉寄生物跟蛔蟲等人體寄生物最大的區別是,它能夠通過神經係統,控製宿主的行動,比如行走、做表情,甚至模仿人類語言,我給你從頭介紹一下它的來曆吧,1963年,英國一個民間考察隊赴北極探險考察,在北極待了半個月,回來沒多久,其中一個隊員的行為突然變得像個癡呆病人,家人送他去醫院,當天也沒檢查出所以然來,隻好留院觀察,當晚由於護士的疏忽,不慎將病房門上了鎖,第二天發現這名考察員死了,在解剖過程中,竟發現顱腔內有一隻死亡的外形酷似蟾蜍的生物,身體幹癟,像是因脫水而死……緊接著一個星期之內,這個調查組又有三名成員出現異常情況,引起當局重視,將三人集中起來治療,在對其進行顱內透視時,同樣發現了那種奇怪生物,並且是活的,這則新聞在當時不僅是醫學界,在整個社會都引起了巨大轟動,正當大家不知道拿這三人怎麼辦的時候,寄生在他們體內的這種奇怪的生物竟然相繼死去……”

蔣小樓抓住她換氣的空當,急忙問:“為什麼不一早就將寄生物取出來做研究,而要眼看著它們一個個死掉呢?”

“很簡單,想要取出這種寄生物,隻有打開顱腔,但患者家屬認為他們的親人並沒有死亡,所以沒人敢動手術刀,這是對人權的尊重。”

“好吧,後來呢?”

“因為它是世界上發現的第一例能對人體行動產生影響的寄生物,因此在醫學界引發了一場大地震,大量醫學專家湧向小鎮,運用各種生物檢驗技術在這種新生物的死屍上,想揭開它之所以能夠控製人類行動的秘密,但沒能成功,於是便想尋找新的寄生物活體,但包括探險隊的其他成員在內,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曆,這些幸存者也沒有被感染,大家隻知道這種生物極可能是考察隊成員從北極帶過來的,於是在之後幾年內,不斷有人赴北極尋找該生物的蹤跡,可惜這種神秘生物再也沒出現過。這就是思古拉寄生物的來曆。哎,我嘴巴好幹,有沒有水喝?”

蔣小樓打電話給後勤,讓泡兩杯茶過來,丁娜娜可能真是說累了,在茶沒上來之前一句話都不再說。蔣小樓則在默默思考。

“大量喝水、癡呆,如果你這個資料不是瞎掰的話,那沈方國等幾名死者跟這個什麼寄生物好像的確有點關係,可是這寄生物不是來自北極嗎?怎麼咱們新疆也有?”

“新疆不是也有雪山嗎,局部氣候和地理風貌肯定有與北極接近的地方,再說,思古拉寄生物也不是第一次在中國出現了。”

蔣小樓皺起眉頭,這回的確有點吃驚了。

“你知道《夷堅誌》這本書嗎?南宋時期出現的一本誌怪小說,在當時很流行的。”

“嗯,然後呢?”

丁娜娜沒有賣關子,開始侃侃講述這個荒誕的故事:

北宋年間,京城某地有一家造酒作坊,一天深夜,家丁巡夜時發現後院的酒窖被人打開了,一個人影正趴在酒缸前大口喝酒,家丁當即召集家人,把這人捉住,一看,竟是白天在酒坊門外坐了半天的一個瘋老太婆,沒人知道她的來曆,審問了半天,老太婆像個聾啞人似的一言不發,主人家沒辦法,就讓家丁先看著她,等天明送到衙門再做打算。

家丁怕她逃跑,就把她用繩子捆在椅子上,在一旁看著她。後半夜,家丁趁主人睡著,偷偷弄了點酒菜,一個人正吃喝痛快,一旁的老婆婆突然露出很難過的表情,兩眼盯著桌上的酒壺,似乎想要喝酒,家丁當然不給,沒想到老太婆掙紮扭動了一會兒,嘴巴突然張開,從裏頭蹦出一個血紅色的蟾蜍,一頭紮進了酒壺裏,老太婆卻咽氣了。家丁不敢隱瞞,飛快報告主人,再看酒壺,蟾蜍已經不見了,但酒噴香撲鼻,一嚐,比原先的酒好喝十倍,之後這個酒壺就成了寶貝,隻要將水倒進壺中,馬上會變成陳年佳釀一樣的味道……

“後麵水變酒的那一段,肯定是演繹了,很多傳奇故事都是這樣真假相摻,但我不認為這個故事從頭到尾都是編的,沒有這麼巧合的事。”

“可老婆婆喝的是酒,不是水。”

“也許她是實在找不到水喝,才喝酒的呢?畢竟酒裏一大半都是水。”

“嗯,照你這些稀奇古怪的資料來看,我們遇到的多半是……司馬拉寄生物?”

“思古拉。”丁娜娜糾正道。

“好吧,斯庫拉,可我實在想不通,這個一個小東西是如何控製人類的行為活動的?是不是就好像木偶戲那樣,看起來是木偶在動,實際是有人在後麵拉著繩子?”

“這個比喻很好!”丁娜娜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把人比作木偶的話,那思古拉寄生物就是背後拉線的人,而那些線,就是控製人行動的神經係統。”

蔣小樓苦笑。“可是人不是木偶。”

“沒錯,我們隻知道原理,具體它是怎麼做到的沒有人清楚,所以它的出現才會在國際醫學界引起這麼大的震動。不過,咱們的目的也不在這,你現在對思古拉寄生物也有了一定了解,該你告訴我,怎麼才能找到那些被感染的人,這可是你擅長的,別說我沒給你發揮特長的機會。”

“嗬嗬,你們不是在圍剿那個倒黴蛋了嗎?他肯定跑不了的。”

“被感染的又不止他一個,我們現在知道的已經有三個了,另外兩個呢?怎麼才能找到他們?”

“從喻多平身上逃跑的那個,我們一直在追查下落,但我看一時難有結果,至於周曉白的前任嶽父,根本跑不了的。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蔣小樓眯起眼來看她,“這個什麼寄生物為什麼要依附在人身上,它的目的是什麼?”

丁娜娜歎了口氣,“我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到目前為止,國際醫學界對它的了解幾乎為零,連它的特征、習性等等一切都不知道,何況別的呢?我想,這些問題起碼得等抓住一個活體,仔細研究之後或許能有所發現。”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咱們還是先考慮眼前的問題吧,喻妮潘父親不是從周曉白家逃出來了嗎?你確定喻妮潘找到他了?”

“肯定找到了,而且知道警方在找他,否則沒理由突然辭職,連手機號碼都換了。”

“那上哪找她?”

“多半還在許由,她現在沒工作,如果一個人帶個老人去外地生活的話,是比較吃力的。”

“那有什麼,”丁娜娜不以為然說道,“去外地重新找份工作就是,又沒人認識她。”

“據我所知,她不是那種願意吃苦的女人。一邊上班,一邊還要照顧老人,她不肯吃這個苦的。所以,如果有一個傻啦吧唧的男人很喜歡她的話,她多半會投奔他,讓他出錢把自己和父親一起養起來,這豈不是也是一種寄生?”

5

調查組開始尋找喻妮潘的下落,但動靜不大,一方麵喻父沒有幹出什麼犯法的事,即使丁娜娜有京官撐腰,也不太方便調動太多警力去幹這件事,再說,調查組目前最關心的是許南縣那場圍捕活動,已經兩天過去了,還是沒有“思古拉”感染者的蹤影,這令他們擔心,感染者是不是已經通過某種特殊途徑逃出了城外,這樣的話,在外頭這個大世界裏,再想找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在等待搜查結果的這幾天,蔣小樓與丁娜娜開始從事件的源頭查起——確定除喻多順(喻妮潘父親)、沈方國、陳誌仁三人外,這個生意團隊還有哪些人,換言之,究竟有多少人一起去了新疆,不管死的活的,隻要去了就有被感染的嫌疑,這個一定要查清楚。按照法律規定,個別人在異地死亡,一般是通知家屬前去認領屍體,但若眾多人因為同一事件死亡的話(尤其是來自差不多同一個地方的人),如果不涉及刑事案件,則由當地公安部門負責將死者集體運送至死者戶籍所在地,由當地公安機構檢查接收,再通知死者家屬前來認領。這一送一接,中間有不少環節會留下記錄,如死者身份信息、死亡原因等等,都可以在市公安局下設的檔案科裏查到。

當初,沈方國和喻多平出事後,蔣小樓就想到去查這方麵檔案,想知道一起去新疆的人裏還有沒有人發生“死而複生”的情況,若有,或可從這一側麵將整個事件調查清楚,然而檔案科有規定,除非涉及刑事案件,否則即便是內部人員也不能隨便查閱檔案,這是基於對於公民信息保密做出的規定,當時,該事件還沒有正式立案,蔣小樓因此沒有查閱檔案的權力,如今不僅立了案,還是省廳特批的“特別重大案件”,蔣小樓遞交的查閱檔案的申請很快被批準,當天下午,他便夥同丁娜娜走進了檔案科大門。

當兩人坐在電腦前認真看檔案記錄的時候,周曉白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蔣小樓的手機,可惜一直關機。

周曉白十分鬱悶,自打從許南縣回來,丁娜娜就“失蹤”了,他雖然很天真,但還不傻,馬上猜出丁娜娜是故意躲著自己,他也相信了蔣小樓之前所言:她的身份不簡單。

找不到丁娜娜,沒有關於事情進展的資料,他的後續報道就沒法寫,幸好當記者的最擅長的就是編故事,周曉白隨便編了一篇發出去,敷衍一下讀者情緒,好讓這個話題不至於冷淡下去,然後便想起找蔣小樓,打聽喻多平和沈方國的屍檢結果,他之前可是答應過要告訴他的。

電話實在打不通,周曉白決定直接到刑警隊去找他,他相信蔣小樓總不能不上班的,主意打定,周曉白不抱希望地最後再試著撥了一次電話,沒想到這回竟然通了!

周曉白歎了口氣,挖苦道:“蔣大偵探,想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嗯?我剛在檔案科裏,不方便開手機,找我有事?”

“明知故問,你答應給我的屍檢報告呢?”

那頭響起蔣小樓清脆的笑聲,“看來我真不該開機的,你逼我犯錯誤哪。”

“少來,到底給不給,我等著寫報道呢。”

“說正經的。”蔣小樓換了一副口吻說道,“屍檢結果即使我告訴你,你也不能公布,不然我們兩個都要倒黴,你明白嗎?”

“我知道,我就是想有個參照材料,照著編編。”

“那行,回頭見麵我大致給你說下吧,晚上一起吃飯?”

“哦,你找我也有事?”

“嗬嗬,隻能有事才找你吃飯嗎?”

“你一般都這樣。”

“好吧,就算是,六點鍾‘魚頭館’見,我想吃魚了。”

周曉白剛點好菜,蔣小樓就風塵仆仆地趕到了,隻有他一個人,目光靈動,一邊嘴角依然掛著那一抹招牌式的微笑——似乎既能洞察一切、又在嘲諷一切的微笑。

任何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都絲毫不會懷疑他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聰明,卻不僅僅隻有聰明,他還很帥。帥之於一個人來說不是特長,但絕對是優點。

周曉白給他倒了一杯啤酒,然後迫不及待問他:“你知道丁娜娜去哪了嗎?我去她之前住的賓館打聽,說兩天前就搬走了,手機也關機。”

蔣小樓笑道:“你對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她不想見你。”

“我知道,她到底是幹什麼的?”

“省公安廳派來搞調查工作的,不是警察,可能是研究生物的。”

周曉白一愣:“生物?寄生物嗎?”

“是的,老實跟你說吧,我現在也是那個調查組的成員之一,知道一些事情,但不能告訴你,這些資料別說見報,就是平白告訴一個外人都是違反規定的,所以你那什麼報道還是不要寫了,不然馬上就會有麻煩,說你散布恐慌流言罰點錢還沒什麼,就怕背後黑你,讓文化部門給你們報社來一次停業整頓,可就得不償失了。”

周曉白皺緊眉頭,他知道蔣小樓並沒有危言聳聽,官字兩張口,說你什麼就是什麼,根本沒地方講理。他權衡了一下利益關係,終於歎了口氣說道:“那好吧,我放棄這個新聞,但我還是想參與你們的調查,我知道這不太可能,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哪怕隻當一個旁觀者也行。”

“你對這宗案子真這麼感興趣?”

“很感興趣,這件事也算是從我身邊發展起來的,我親眼見聞了很多,現在查到一半你讓我退出,我當然不甘心,我這些天腦子裏想的可都是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死後複活,如果是寄生物所為,這寄生物到底又是什麼,我非要弄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