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方便脫人衣服直接看上身有沒有傷口的話,那還有一種辦法,隻要一段時間不給他們喝水,他們馬上就會原形畢露。”
“這倒也是,這東西好像離不開水。”
“它們身體一大半是水組成的,當然離不開水。”
蔣小樓搖頭感歎道:“這邪門玩意兒……”
汽車路過一個住宅小區時,蔣小樓突然要求下車,丁娜娜很是吃驚地看著他:“幹什麼去?”
“回家睡覺。”蔣小樓伸手指了指小區正門,“我家就住這。”
“你不是開玩笑吧?”
“開什麼玩笑?”
“咱們不是要一起去辦事嗎?”
蔣小樓似乎很疲倦的打了個哈欠說:“要辦的事情多的很,這種小事你一個去辦就可以了,你那個不讓喝水的辦法不錯,如果感染者就在中間,你肯定能分辨出來,我就不必多跑這一趟了。”
丁娜娜冷冷說道:“可這也是你的工作。”
“我還有別的工作要做。”
“回家睡覺也是工作?”
“當然,不休息好哪有精力工作。”蔣小樓打開車門走下去,然後俯身下來笑著對她說道:“你別衝我瞪眼,過些時候我還要送份大禮給你。”
“什麼大禮?”
“現在不能說,總之你肯定會喜歡的。”說完朝她擺了擺手,轉身往馬路對麵走去。晚風迎麵將他的風衣吹得鼓了起來,從後麵看上去,他的人宛如在風中起飛。
4
專案組借用當地派出所的地方,將五名流浪漢分別關在五間辦公室內,丁娜娜感到之後並沒有詢問他們任何問題,隻是分別觀察了每個人一小會兒,其中有一個眼神迷離,如同睜眼瞎一樣的引起她的注意,這個人叫謝三。
為了進一步確定誰是感染者,丁娜娜讓人在每個屋子裏都放了一桶純淨水,便假裝離開,與其他同事分別暗中觀察這五個人的情況,三個小時過去,謝三臉上出現焦躁的表情,也許他知道對方放純淨水在屋裏的目的,但到底還是耐不住生理需求,抱起水桶一通狂飲,於是,他被連夜開車送往省城,做腦部CT 掃描確認身份。
掃描結果第二天早晨就有了,謝三的確就是思古拉感染者,得知這個消息丁娜娜暗暗鬆了口氣,之前調查所知,當時結伴一起去新疆收山貨的人有沈方國、喻多順、張士林、陳誌仁以及三個年輕人,三人中有兩個在那次雪災中喪生,但沒有“複活”,也就是說沒有被思古拉寄生,另一個幸免於難,就是他為警方提供了同行者的名單以及雪災發生經過,此人言談行動都很正常,但為了保險起見,專案組還是派人暗中對他進行二十四小時監視,一直未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基本上可以排除在外了。
如今,張士林、代替陳誌仁的孫勝、代替沈方國的謝三均已落網,隻有喻多順被國外勢力帶走,下落不明,今後作案組的重點工作就是追查喻多順的下落,這方麵自有上麵領導負責,丁娜娜接到命令,她接下來的任務是留在許由市,調查有沒有遺漏的感染者。
這也是丁娜娜本人最關心的問題,可究竟該從哪查起,她絲毫沒有頭緒。另外,蔣小樓不久前提出的那個問題也一直在她思維中占據重要位置,即思古拉寄生物寄生人類的動機,在那些生物學專家對思古拉活體的研究沒有出結果之前,他們隻能猜測這是寄生類生物本能的生存特征,例如寄生蟹鑽貝殼是為了尋求保護,換言之,是為了更好地生活,即便離開貝殼的保護,它們也未必就無法生活。思古拉在寄住身上一定也能得到好處,這好處是什麼目前還不知道,丁娜娜心中有一個荒誕的想法是:它們說不定隻是想體驗一下做“人”的樂趣,既然擁有和人類差不多的智商,它們可能不會滿足隻做一個低等生物,從而對做“人”產生興趣。這種事所以絕少發生,可能因為這種生物的數量極少,而原生體又對環境的要求非常高(隻出現在冰川雪山就說明了這一點,而且離不開水源),如北極和新疆偏僻地段的雪山,都是人跡罕至,即便它們想跟人類打交道也很難做到,其次,思古拉原生體可能無法對活的人類造成傷害並寄生在其體內,喻多順等人也是不幸遭遇雪崩,死在雪山上,給了這些可怕生物一個寄生的機會,至於英國那次北極探險,被寄生的成員可能也是先遭遇了什麼災難,才讓思古拉有機可趁。
有了寄主,能控製人類的身體,再想換新的寄主就簡單多了,說白了就是“借刀殺人”,值得慶幸的是,思古拉的智商雖高,卻對人類社會各方麵都缺乏了解,幾乎不具備任何反偵察能力,當它們被捕的時候,可能還在納悶警察是怎樣找到自己的,其實抓這幾個人所用的刑偵技術並不高明,隻是包圍加上排查,如此而已。
接下來一連多天,丁娜娜的工作十分輕鬆——偵探已經派出,在許由市各地搜尋疑似思古拉行為特征的人,丁娜娜每天隻要去市局和刑警隊一趟,聽取工作彙報,更多時間都無事可做,好在蔣小樓給她找了件事情幹,為了調查思古拉寄生物的來源,他們去找那名唯一的幸存者問話,確認了幾人遇難的位置在新疆西北方向某處,一座名叫“喀斯勒”的雪山,由於氣候原因,這一帶的山峰常年被冰雪覆蓋,人煙稀少,除了偶爾遠道而來的探險隊和采集山貨草藥的商人,平時幾乎沒人上山。
“既然這一帶是那東西的老家,它們可能千百年來一直住在那兒,這樣的話,當地人對它們不可能一無所知。”蔣小樓沉吟著說道。
丁娜娜不以為然道:“這裏不是人跡罕至嗎,哪來的當地人,新疆本來人口密度就小,誰會在那種冰天雪地的地方常住。”
“肯定有的,北極那麼冷都有人住,別說這地方了,山腳下附近肯定有村莊的,說不定還有靠上山打獵為生的獵戶,這樣調查起來就更方便了。”
“這樣……那我可以向領導申請一下,派一組人過去瞧瞧,說不定還能再抓幾個思古拉活體呢。”
蔣小樓笑了笑說:“別太貪了,人家在山上活得好好的,又沒惹你,幹嘛抓人家。”
“抓回來做研究啊。”丁娜娜也笑,“其實,即使我不申請去新疆,那些生物學專家早晚也會去的,他們才不會放過這個研究未知生物的好機會,不把思古拉抓完,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蔣小樓歎了口氣,“這些人倒比寄生蟲可怕多了。”
“人家也是為了搞科研嘛,別說這沒用的了,咱們是不是最近就去新疆?”
“什麼咱們,我又不去。”
丁娜娜一怔:“你怎麼又不去?”
“什麼叫‘又不去’?嗬嗬,我最近有事要忙,再說很多情況隻有我們兩個熟悉,都走的話萬一出點什麼事不好辦,所以得留下一個人。”
丁娜娜想想他說的也對,也就不堅持了。
5
因為業務上的原因,蕭湘近來辭去工作,每天待在家裏——自然是周曉白家,將來也許是他們兩個人的家,偶爾在網上接一些企業策劃的零活,基本上處於賦閑狀態,周曉白也很閑,每天早晨去上班,寫點稿子,下午有新聞就去采訪,沒有的話就陪蕭湘在家看電影,在蕭湘的影響下,他也成了一個電影愛好者。
他們搜羅一切可以看到的好電影,以好萊塢和日本文藝片為主,如希區柯克和黑澤明的老電影,香港方麵隻看王家衛、許冠文和周星馳的影片,韓國懸疑片和泰國驚悚片也看,這些影片讓以往隻看過華語商業片的周曉白大開眼界,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兩部好萊塢影片:《肖申克的救贖》和《蝴蝶效應》。
一般都是下午看電影,然後兩人就影片本身及其背後的深意展開一番討論或辯論,傍晚一起開車出去搜尋各種好吃的東西,從路邊攤到高檔餐廳,從徽菜到川菜,從中餐到西餐……在周曉白看來,這是一種充滿幸福的墮落。
飯後開車沿著淮河大壩兜風,或者散步,有一晚,他們在河邊看到一隻裝著被褥的木盆,解開被褥,裏麵居然是一個死掉的嬰兒……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水葬?
晚上到家,要麼將筆記本搬到床上、在被窩裏繼續看恐怖電影,要麼直接關燈,做愛做的事。在蕭湘這裏,周曉白感受到一種從來未有過的快樂、幸福,幾乎把一切事情都拋在腦後了,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大概半個月左右,直到被一個新聞舉報電話打斷。
舉報者說,位於許由市西部的李家村發現一具男性屍體,腹部被剖開,傷口像是被什麼野獸啃噬出來的。一開始,負責接線的編輯跟周曉白說起這條新聞線索時,他並沒有太當回事,隻是按照慣例給蔣小樓打去電話,詢問他警方是不是已接到相關報案,不料得到的回複是:他本人就在案發現場。
“你要是想來看看也行,但你隻能一個人來,明白我的意思嗎?這個案子關係重大,不能讓外人知道,尤其是你們媒體。”
周曉白從他話音中聽出事情不對勁,也顧不上在電話裏多問,便向總編告了假,一個人開車向案發地李家村駛去。
將近兩個小時車行到地方,遠遠可以看見李家村附近的一個小樹林裏站滿了警察,周曉白瞅了半天也沒看見蔣小樓的身影,便給他打電話,不多時,人從中鑽出來一個高個子、穿風衣和牛仔褲的男青年,朝這邊慢步走來。
“馬六,不錯,你自己的車?”蔣小樓撫摸著車前蓋,一臉笑意說道。
“嗯,剛買的。”
“可惜買的不是時候,你又這麼年輕,開這車容易被人當成富二代。”
周曉白一愣,隨即明白他說的是那個撞人後大呼“我爸是李剛”的小子,那小子撞人時開的車就是“馬六”,此案發生後,馬自達所有車型——尤其是馬六在中國的銷量銳減。
蔣小樓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位上,“辛苦你了,我正好搭個順風車回去。”
“回去?”周曉白兩眼瞪得牛大。
“當然,我早就忙完了,要不是為了等你早就走了。”
“可我剛來啊,你總得讓我到現場轉一圈吧,到底這案子怎麼回事?”
“你進不去的,上麵已經全力封鎖消息,別說媒體,就是普通人現在想進村都難。”
“為什麼?”
“慢慢說,你先開車。”
周曉白歎了口氣,極不情願地發動汽車,掉頭沿著來路慢慢往回開。
“我先問你,既然這個案子要嚴格對外界保密,你還找我來幹什麼?”
“嗬嗬,你這人果然不太笨。我所以找你來,實際跟這案子沒有太大關係,而是想讓你陪我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
“去哪?找誰?”
“喻妮潘。”
周曉白扶著方向盤的手一抖,差點撞在一棵道樹上,索性將車靠路邊停下,仔細看著蔣小樓的臉說,“你找她幹什麼?”
“就是想看她最近在幹什麼。”蔣小樓攤了攤手說。
“別賣關子,有話直說,不然我不陪你去。”
“我說的是實話,不過你要是問我這麼做的理由,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她那天很可能撒謊了……”
“撒謊?你是說……他父親失蹤那件事?”
蔣小樓點了點頭,“我懷疑,她事先知道那些人要對她父親下手,然而不但沒設法阻攔,反而特意出門,給那些人以下手的機會。”
周曉白怔住了,好半天才搖頭說道:“這不可能,她對父親感情這麼深,絕不可能這麼做的!”
“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但是你有沒想過,如果她當時得知你已經報警,知道警方馬上會過來將她父親帶走,這種情況下她會怎麼辦?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抓緊時間把她父親轉移走。”周曉白不假思索答道,“但是——”
“你想說她並不知道你已經報警是吧?可你別忘了,那些黑衣人知道,它們必須趕在警察到來之前帶走喻多順,但明搶的話可能會引起注意,甚至喻妮潘情急之下會報警,這樣他們即使搶到人,可能也走不了多遠就會被抓到,所以他們或許會主動找到喻妮潘,告訴她警方馬上會來抓走他父親,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人交給他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避風頭,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
“你分析的很好,但有一點說不通,喻妮潘為什麼要相信他們?”
“人在緊急情況下,分析能力會變得遲鈍,再說當時她已經沒選擇的餘地了,如果不相信這幫人,就隻能看著父親被警察帶走,兩相權衡,她還是情願相信主動找到自己的這些陌生人,這也是人之常情。”
他分析得絲絲入扣,讓周曉白找不到一點反駁的意見。“可是,你一定是找到了什麼確切證據,才會考慮到這種情況是吧?”
“證據是有一些,比如,按她自己的說法,那天下午她出門是去買食品,但我們搜查她住宅時並沒發現有新買的食品,相反,廚房和冰箱裏放的食品很多,足夠她吃一個星期的。對此她本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是疑點之一。”
“也許……她買的不是食品,而是什麼不方便說的東西呢?”
“什麼不方便說的?衛生巾,避孕套,還是成人用品?”
周曉白來不及說出一個“靠”字,又被蔣小樓搶著說道:“這種事不是不可能,但你也知道,那段時間她為了保護父親和自己不被人發現,白天基本上不出門的,哪這麼巧那天出事,他卻偏偏在外頭待了那麼長時間?就是為了買一些可有可無卻連名字都說不出的東西?”
“好吧,”周曉白再次發動汽車,往前開了一會兒說道,“關於這種推測,還有別的更直接一點的證據沒有?”
“之後,她在回答我提問的時候,表現得有些不對勁,可能……這麼說吧,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她在撒謊。不要問我為什麼,我是行為心理學方麵的專家,沒有人能在我麵前撒謊而我絲毫看不出來,你信不信?”
周曉白撇了撇嘴,“你就自戀吧。”
“別,你撇嘴的動作很僵硬,說明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你心裏其實相信我說的話,不是嗎?這就是行為心理學。”
周曉白徹底無話可說了,他內心深處當然相信蔣小樓有這個本領,而且起碼在大學時代就有——在與別人麵對麵談話的時候,他不僅能輕而易舉識破謊言,甚至即使對方沒有說謊,他也能從這人的言語和表情中看穿他的心思,縱不是百分之百正確,也算是十拿九穩,故而同學們才會送他一個“神探”的雅號,畢業不久他就做了警察,經過幾年的曆練,他的“讀心術”一定比從前更加高明了,所以當他說一個人撒謊時,多半事實就是如此。
周曉白歎了口氣,點頭說道:“也許你說的沒錯,但也隻是推論,證據呢?你有沒有證據?”
“有證據的話我早就抓她了,還用找你這個笨蛋過來幫忙?”
“你才是笨蛋!”這話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蔣小樓當然不是笨蛋,從來都不是,所以說他是笨蛋的人,自己肯定不會太聰明……周曉白搖了搖頭,十分無奈地說道:“我不跟你抬杠了,說正經的吧,那些人既然已從喻妮潘手中把人騙走了,肯定不會再跟她聯係的了,我們去找她最多也隻是確定你這番猜測,人也追不回來了。”
“那也未必,你前麵不是說她跟父親感情很深嗎,所以,我猜她一定不會心甘情願讓他們把人帶走,肯定會留下什麼能找到他們的線索之類,好以後再和父親見麵。”
周曉白歎道:“可那些人一心要把喻多順帶出國,哪會真留下什麼線索,小妮太天真了……”
“這也未必,總之這裏頭既然有鬼,就非得查個清楚不可。”
“我知道,這是你們的原則,叫做什麼‘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是這樣吧?”
“這是肉麻的屁話,我情願用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去收集別的線索。一個案子如果隻有一條線索、且破案可能性隻有百分之一的話,多半這案子就破不了。”
“可你剛才又說——”
“這是不同兩個概念。”
“好吧,這方麵我是外行,懶得跟你辯論,我想知道,你們既然懷疑小妮,為什麼不直接審問她,反而找我這個外人幹什麼?”
“現在沒有證據,貿然審訊她,除了讓她提高警惕一點用處都沒有,隻能旁敲側擊,你待會兒假裝去看望她,先問她將來的打算,最近再忙什麼等等,看她如何應對,然後實在不行的話就攤牌,說你後悔了,當初不應該貿然跟她分手……這麼說是為了感動她,最後表示如果回到從前,你願意帶著她和她父親一起過日子,喏,你的任務就是這些。”
“你你你……”周曉白激動之下連說了好幾個“你”字,方才大聲嚷起來:“蔣小樓,你這到底是辦案還是故意整我?讓我說這些違心的話,跟案情有什麼關係?”
蔣小樓也忍不住樂了好一陣子,才稍微斂起笑容,侃侃說道:“那,第一,她現在一心想從那幫人手裏把父親接回來,通常女人麵對這種大事都沒什麼主見,起碼潛意識裏會希望能有個自己絕對信任的男人幫著拿主意,這是大眾心理,第二,她會想,接回父親之後怎麼辦呢?她一個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顧父親,肯定忙不過來,吳波現在看守所,是指望不上了,而她之前一直都是信任你的,這會兒你隻要說點好聽的,她一定會感動,說不定就會將那個秘密告訴你,讓你幫忙想辦法接回她父親,最不濟的,也會等接到父親之後去投奔你。”
盡管他說的頭頭是道,周曉白聽完還是連連擺手,“這樣不行,我不想再騙她了,上次那件事我一直後悔到現在呢。”
“你聽說我,你這樣做也是為她好——”
“別拿這個當幌子,真的不行,絕不行。”他嘴上說是不想再騙喻妮潘,實際是考慮到自己的新女友蕭湘,他覺得如果自己真這麼做了,即便是假裝的,對她也是一種不尊重。隻是這話不方便對蔣小樓說起,他甚至還不知道蕭湘是誰呢。
蔣小樓接著又是一番勸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無奈周曉白就是鐵了心不同意,蔣小樓突然怒了,“我操,你不答應也行,以後關於這個案子的一切動向,我也不告訴你了。對了,你知道嗎,今天在李家村發現的凶殺案,就跟思古拉寄生物有關,原來我們一直都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什麼問題?”周曉白明知這是套,但還是耐不住好奇心的慫恿,這大概是多年記者工作養成的習慣,遇到任何感興趣的事都忍不住刨根問底,何況這件事是他一直所最關心的,他怎能放棄這個獲知秘密的機會?
蔣小樓奸笑著說:“想知道嗎?那就做個交易。”
周曉白再三猶豫之後,伸出一根手指說道:“就這一次!”
將車停在路邊後,周曉白一個人下了車,關車門的時候,右眼皮沒來由地“突突”跳了起來,他一隻手按著眼睛問蔣小樓:“右眼是跳災還是跳財來著?跳災?”
“你就當跳財好了。快去吧。”
周曉白突然笑了笑,“今晚你去我家吃飯吧,我介紹你認識一個人。”
“誰?你新女朋友?”
“是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關於我的,你一定很震驚。”他說完吐了吐舌頭,邁步朝小區方向走去,即將落山的夕陽在他身周投下一層金黃色的光環,很神奇。蔣小樓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想,這小子該不會是要告訴自己,他打算結婚了吧?這的確很令人震驚,話說,那女的是誰?
周曉白走後,蔣小樓將四扇車窗關嚴,靠在椅背上一邊聽歌,一邊將有關喻妮潘撒謊一事的細節處重頭細細地過了一遍。
一首歌許冠傑的歌聽完,緊跟著是一首外文歌曲,蔣小樓對國內各地方言都有研究,可惜是個外語白癡,他直起身,想找找看有沒有中意的歌曲,忽然間一個念頭從他腦海劃過,是有關喻妮潘的:通過一係列調查,現在可以確定喻妮潘事發當天下午並沒有逛過任何商店或超市,正因為此,他才會懷疑她跟那幫“綁匪”是串謀好的,可是反過來想,她為什麼要故意留下這個線索給警方懷疑?既然人已出門,為什麼不真的去商店隨便買點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