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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門前請他們吃了頓飯,飯桌上我們一如往常,耍酒瘋,說瞎話。
我搬到唐朝之後,隻跟準姐聊過天。我絲毫不覺得我跟準姐在一起有何不妥,我已經沒有耐心去計算我跟柏嫣分手有多少天了。正如那句話說,愛情是時間的死敵。準姐愛過很多人,我或許隻是她即將愛過的其中之一,可這落寞人間我又為何在乎呢。
唐朝在我搬進去的第三天,因為這條街接近一條輸油管線,半夜時候忽然發生事故著起大火,火舌衝天,我那時還在夢鄉裏。準姐使勁地砸開門,一把從床上拉起我。我穿著背心跟著她一路狂奔,上了車。等我反應過來時,準姐已經癱軟在我懷裏,泣不成聲。我那一刻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脆弱,原來無論是誰都渴望有那麼一個珍視你的人。
我跟準姐的生活還是平淡得,看店,收款,遇上有眼緣的顧客聊上兩句。準姐說,再過段時間,等我真的平靜下來就帶我出去走走。
川楓打來電話說:樂唐,該答辯了。
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是個學生。那幾日我捧著電腦夜夜發呆,虛幻的光影中總是浮現出柏嫣的樣子。我受不了,關了電腦,半夜跑到柏嫣的宿舍樓下,樓宇一片漆黑,唯有顫顫巍巍的路燈在朝我笑。
我不敢確定是否能碰到柏嫣,隻是在夜裏讓思念反複折磨。
清晨,我站在門前等待著熟悉的身影出現。
柏嫣穿著睡裙下來打水,我依稀想起若是從前,我該拿著林家鋪子裏的香菇油菜餡的包子。柏嫣在我麵前站定,她既驚訝又疑惑地盯著我看。
在時隔多日、彼此已經沒有關係之後,我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那個男人是誰?
柏嫣怔了怔,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亞齊”這個陌生的名字。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一切早已明了,不是我妄自揣測的結果。
柏嫣在後靜若幽蘭,隱藏在清晨濃重的露水中。
答辯的稿子,我無心按照條條框框的規矩寫,在渾渾噩噩的幾個晝夜奮鬥下,我終於寫完了一份關於自己的管理哲學的論文。
我早該預料到答辯會上,白頭禿頂的老師會問些不痛不癢的問題,這種論文最好的結果莫過於你不懂,我也不懂,大家便可以皆大歡喜了。
答辯過程很順利,老頭們昏昏欲睡,夢囈般地問了兩個問題。我出來時遇到了川楓,他長舒一口氣,隨即仰天大笑,笑聲驚人。我不得不用拳頭讓他停止下來,他看著我,眼裏滿是希望與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