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書·淚 債 6
父親即將舉起的拳頭無力地垂下，你切中要害，讓父親痛不欲生。
我被告知要去葉城一中時，母親特地帶著我去吃了次肯德基。我們班進入葉城一中的隻有兩個人，我是因為學習成績好直接被校長推薦去的。這一點，讓我們的父母格外高興，尤其是你的父親。
剛上初中，我依舊保持本性，默默無聞隻知道讀書。雖然我極其的想探知你在這裏的事情，但我又不知從何開始。一中的競爭極其激烈，大家都是優等生不願落在人後。不過一個班總有幾個靠著關係或者繳納借讀費的學生。他們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老師讓他們跟前麵的同學拉開一個過道的距離。
那些學生下課時常常聚集到男廁，整個男廁被他們弄得烏煙瘴氣。他們站在洗手池旁，抽一口煙，低聲議論著那個世界的事情。我是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你的名字，那時我還不知你在一中混得如魚得水。
高年級的學生有時會堵住低年級的學生，向他們要零花錢。我尚且不知一中也有這種事情，在某日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因為晚了些，最後一個出了教室門，樓道極其的清淨，在盡頭站著幾個高年級學生，我不顧他們徑直走過卻被絆倒，我跌在地上。他們擺出輕蔑無賴的麵容說道：“借十塊錢？”
我搖頭，伸手捂住口袋。我看到一種戲謔而強大的火焰在他們中間燃燒，他們抬手、撕扯、按壓、揍打，一切做起來輕而易舉，而我隻能無助而恐懼的任由他們去。那天我灰頭土臉的回家恰好你也在，父親不在，飯桌上隻有我們三個人。
你趁母親去盛飯時問我，你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了？
我點頭，你自信地笑了。
在一中進行大規模的整飭前，我再也沒有遭遇過勒索，甚至看到我的同學被困住，隻要我走過去。他大喊我的名字。那群高年級的學生就會散去。
一中的競爭雖然激烈我倒也取得了一席之地，在年級上的排名常常不出前三。父親常來找我，課間操時也會讓我去他辦公室。他刻意要自己給我開小灶，輔導我功課。學習對我不是負擔，倒是唯一的解脫。他買來學校小店的蛋糕給我吃，我以為你也會去他辦公室，自作聰明地給你留了幾塊。
後來，在我走出父親辦公室的時候，聽到唏噓的議論聲。
你的小兒子可比你家老大有出息多了。
你家老大那樣要是有他一半懂事，你也不會氣成那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