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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女子睜開眼睛,左手輕輕地扶向身旁的破曉,就在她的手扶到劍柄上的時候,一驚的腳落在火流沙的邊緣上,他停了下來,女子扶住劍的手慢慢鬆開。

一驚向火流沙裏死亡之海的方向看去,看著看著,他的嘴角浮起笑意,一道紅光從身後照來,照在麵前少年的臉上,照得他門心上的寶石發出絢爛的光彩,女子震驚地看著寶石的瑰麗,隻覺身後奇光異彩,瞬息萬變。

光芒耀得拿軍睜開眼睛,他幹裂得脫了一層皮的臉上神采煥發,站起,用幹啞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嗓子歡喊道:“我們到城裏麵了!”

聽他這麼一說,女子迅速拿起劍,不敢回頭,她清楚地知道這裏是茫茫沙海,前方是死亡之海,後方是強敵,根本就沒有城,拿軍跑了去,“我們到城裏啦……”他向他看到的城房跑去。

“蜃景!”一驚看著浮在前方流沙上的流光溢彩的城景,樓林矗立,藍色的湖水清澈得透著空靈的神韻,亦有行人往來,這是他見過最繁榮昌盛的城,隻在蜃景裏。“蜃景雖是瑰奇罕見,但對於被困在沙漠裏的人來說卻是莫大的悲哀。”一驚說著,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去。

“不好!”覺察到了拿軍跑遠了,這裏就在死亡之海的入口處,一不小心就會誤入其中,女子右手扶在劍上,準備著隨時拔劍,她一轉身,緊扶在劍上的手輕輕落下,情不自禁地跟著拿軍往前走去。

“水……”拿軍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湖水,腳下一軟,險些跌倒,他奮力往前,向著前方的水去,隻是他還沒有意識到,水總是在他的前方,明明那麼近,卻怎麼了到不了,取不到。

女子皺起眉頭,隱隱感到不太對勁,她深閉了一下眼,睜開,轉過身,卻發現自己置身於城中,流光泄在自己的身上,她再轉過身,看向往前走的拿軍,擔心地叫了一聲,“拿軍。”拿軍完全聽不到她的叫喚,她看著他朝著水邊跑去,深呼吸了一下,整個人一放鬆,臉上露出了恬靜的微笑,跟著拿軍走去。

一驚走進火流沙,看著蜃景之中走行著的人,還有那一個素色身影,霞光剪影,那正是女子的身影,不由皺起眉頭,咋一看到,他還以為是流裏的那個人,但是此時看去,卻如蜃景中的人一般,如夢如幻,他停住腳步,這兩個人若能進入死亡之海,那正是他們希望的。

“水……”拿軍看到水麵就在眼前,他撲倒了下去,剛剛一倒,一個人抓住了他的肩,將他扶站好之後瞬間點了他的穴,再一點,拿軍的口張開,他取出裝水的袋子,將水喂給他,喝了一些水,拿軍昏厥了過去,來人將他的身體一放,讓他躺在流沙上。

他再向這裏的另一個人看去,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恬靜的神情,女子的腳步很輕,走得不快,她已經被眼前的景觀給迷惑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醒醒,”他快步攔在她的前方,見女子的意誌幾乎失控,情急之下,他抓住她的手臂。

手臂一痛,女子抬頭一看到眼前的人,心裏砰然一動,稍微清醒了一些,“是你!”

來人也怔愣了一下,點了一下頭,“嗯,”他看著女子,漠然的眼神中浮起一些神采,“是我。”

明明才相見,卻是這般熟悉,女子伸手緊緊抓住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想要抓住這沙蜃裏的人,她已經分不清,他是人還是蜃影,她靜靜地看著他,良久,眼神漸轉迷離,想要睡下去。

見她的樣子,來人忙遞過水袋,“快喝下。”,女子咬了一下嘴唇,極力讓自己更清醒一些,接過水袋,喝了一些水,身體支撐不住,往下一倒,來人一把抓住她,扶她坐下,女子打坐,閉目調運內息,來人在她的側麵坐下。

恢複了神誌之後,女子睜開眼睛,所看之處均是流光溢彩,山水城廓,仿佛置身於畫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一側頭,便看到一人打坐在地,正看著她,如此熟悉的感覺,仿佛很久以前就在哪裏見過。

“是蜃景。”來人說道。

“沙漠蜃景?”女子再看了一下四周,再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拿軍,“是你救了我們?”

“你們太累,沒有體力,意誌力下降,很容易將這些景象誤以為真。”

“咳,”女子咳了一下,雖然清醒了,但還是覺是所看到的是那麼的真實,“好美啊!”不由感慨,來人點了一下頭。

“啊……”聽到發出的聲音,女子這才注意到,來人懷裏抱著一個嬰兒,流光映到包著孩子的雪白小袍襖上,很是溫馨。

“孩子?”女子震驚地看著這個人,約摸二十六七歲,一頭隨意用黑帶綁了一下的長發自然飄散著,沉寂漠然的神情裏透露出仿佛如流沙般恒古不變的神情,那是一種堅持,一種執著,一種決絕,卻也是深深的絕望,這個人?還有他背上的那一把看似古舊的劍,這樣的一個人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是不很諧調。

看著女子這樣看著自己,他微微笑了一下,隻是,他的笑容那麼僵硬,好像是一個不會笑的人笑出的一樣,“是啊,孩子。”

他將孩子抱往前一點,讓女子可以看到,看著孩子,女子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恬靜如初,蜃景的七彩流光照在孩子氣稚嫩的臉上,已經睡了將近一天的孩子時不時發出“啊啊”聲,她不由說道:“好可愛的孩子!”

來人看著女子,流光映著她蒼白的臉,她恬靜的微笑令人如癡如醉,覺察到來人正看著自己,她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從彼此的神情裏,感受著那一絲恬靜和平靜,仿佛到了自己的歸宿裏,兩人相似一笑。

太陽沉落下地平線,流光帶著堤山水城廓消失去,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卻見來人已經站起,在他們的後方十步處,站著一個少年,一驚。

他已經在那裏站了好一會兒了,他看著背劍抱著孩子的漢子,一臉的冷峻,從他現在的神情裏絕對想不到他有明媚的笑容。

“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不要說來到這裏,就是有人靠近也會被他發現,然而這個人到這裏已經好一會兒了,自己竟一點都沒有覺察到,而且,是他阻止了這兩個人走進的死亡之海,他看向女子,還有地上的四具屍體,再看向女人手中的劍。

“我走到這裏來的,你雖然沒有看到我,但是我看到了你。”他說話的聲音很僵硬,就像一個很久沒有說過話而忘了要怎麼說話的人。

一驚的眉頭皺得更緊,在整個過程中,除了出現那個知道他存在而返回的人,根本就沒有人跡,難道是在那個時個來的?但是,一切都已經無關緊要,他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完成大事才是最重要的,他向躺在地上的拿軍看去,他昏厥了,隻見他從袖中慢慢拉出一道銀晃晃的三尺來長的圓錐刺,指向來人,“拔出你的劍。”

女子一驚,他手中的三尺圓錐刺細長而鋒利,又仿若無形,天狼宮的人的武器都有這個特點,女子向來人看去,隻見他麵不改色,還有幾分不屑,心中有幾分擔心,握了一下手中的劍。

“即便是突門自己來也不會叫拔劍的。”一聽到這一句話,一驚臉色鐵青,天狼宮的宮主以狼王這個名號遍行西域,而他的真正名字,突門,幾乎沒有人聽說過,除了老人之外,他想不到誰還會叫這個名字,而且,這個人還抱著一個嬰兒。

“我來了。”一道銀色的人影躍到一驚的身旁,女子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人,從他的眼神裏,她知道此人就是昨天夜裏與自己交過手的狼王。

“鐵征!”狼王叫出來人的名字。

“鐵……鐵征?”一驚驚道,這是一個震撼人心的名字。

他向鐵征看去,同時,鐵征也向他們看來,在這天底下,能如此記得自己的人也隻有狼王了,兩人四目相對,女子退了一步,一驚了也退了一步,好安靜,仿佛周邊的一切都靜止下來了,連風都停了下來。女子不安地攥著劍,極度不安,盡管麵對過無數次的死亡,自己都不曾有這樣的極度不安。這種氣息不是安靜,是死亡,仿佛一切都在這一瞬間死去。

“哇……”鐵征手彎裏的孩子被這種氣息逼得突然大哭起來。

“孩子?”狼王皺了一下眉,鐵征神色不變地看著他,狼王看了一下睡在地上的拿軍,向一驚,“絕對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是。”一驚看向拿軍,女子看向一驚,神色堅決。

狼王向女子,“你是老人派人保護他的?”

女子看著他,“我向他承諾過要保護他離開這裏。”

“如是你今日不死,日後我還會給你一個機會。”聽著狼王這麼一說,一驚再一次看著這位女子,能讓狼王這麼做的,她是第一個人,也是最後一個人,狼王對她,別有一番情義。

“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一定要拿回金幣。”這麼說著,女子眉心一皺,心裏的痛楚現於眉心,眨了一下眼看著狼王,心裏痛楚道:“又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難道就是命運?即便是我如此陌生的地方,相見便成仇。”

“金幣?”鐵征心裏一驚,側頭看著女子,“她有金幣?”將金幣找回,從碧落佛裏取出長生圖是自己一生的使命。

狼王向鐵征,“我並不後悔當年沒有親手殺了你,因為你向我證明了,進入死亡之海的人還可以活著,死亡之海是可以征服的。”

鐵征看著狼王,眼中殺氣少了些,“和一年前一樣,有的事,你永遠不會明白,沒有人可以征服死亡之海。”

“哼,”狼王嗤之以鼻,“把孩子放下。”

鐵征看了一眼孩子,“有一點你變了,”狼王有些憤怒地看著他,“以前你不會這麼做。”孩子還在哭,哭得很大聲,哭得嗓子都有些啞了,女子有些不忍地看著鐵征手彎裏的孩子。狼王對他的話置之不理,移身向鐵征去。

“啊!”女子一驚,以狼王的身手,五步之外一抬手便可要了嬰兒的性命,她有要鐵征將孩子給自己的衝動,但她已經感覺到了一驚身上的殺氣,他的三尺圓錐刺透著奇寒的氣息。

鐵征抱著孩子的手臂往後一撤,飛腳踢了上去,女子輕咬了一下嘴唇看著,一驚轉了一下手中的圓錐刺,直向地上的拿軍刺去,女子一滑身,劍帶著鞘擋去,兩兵要撞,發出刺耳的聲音,一驚往上空一旋身,到上空處俯身下衝,空白刃直插向拿軍,他的每一擊都是致命的。女子旋飛起劍,劍在拿軍上方轉出一個圓形,迫得他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