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3 / 3)

“嗬嗬……”看她吃醋的樣子,胡楊柳的幾個婢女都笑了起來。

胡楊柳低頭微微一笑,說道:“老人說除了你的長孫大哥沒有人保護得了少主,我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那當然了,我的長孫大哥可是……”

蕭綺雲正要說上一番,長孫雪眸笑著向他搖了搖,長孫雪眸向胡楊柳,“先離開這裏吧。”胡楊柳點了一下頭,長孫雪眸背上拿軍,他們一同離去。

烏魯木齊,跋涉了千裏的疲憊人兒終於可以休憩了。

“鐵公子!”班長風年抬頭看向鐵征。

鐵征肯請道:“班大師,請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

班遠風拉上包著玉璧的黑棉布,一臉的愁雲,驛館外,楊遷抱劍負牆,不敢往驛館裏看的他仰頭看著夜空,不由得歎息,在加入這支商隊之時,他向義兄班遠風許下承諾,不再涉入江湖之事,可是現在,他卻將鐵征帶到了這裏,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是,這個後果一定是大家都不願見到的,所以,這麼多年來,商隊裏的人除了往來買賣商物之外沒有做任何其他的事。

“是和氏璧……”班長風鄭重嚴肅地看著鐵征,“也是,秦國的玉璽。”

“玉璽!”鐵征驚訝道。

“這本是春秋戰國時期的一塊美玉,叫和氏璧,秦王政將其製成玉璽,七年前,這塊玉璽曾在南宋的都城臨安出現,掀起了一場萬劫不複的血雨腥風,其中情節錯綜複雜,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了。”班長風將玉璽雙手遞給鐵征。

鐵征點了一下頭,接過玉璽,“告辭。”班長風向他點頭。

鐵征帶著玉璽出了門,他走到院子裏的時候,側頭向遠處的廂房看去,廂房處,坐在窗子上少年正看著他,是剛到西域的張進,他無法入睡,就坐在窗子上吹夜風,鐵征看了一下,徑直向館外走去。

看到鐵征從驛館中走出來,楊遷走了上去,“怎麼樣?”鐵征點了一下頭,楊遷舒一口氣,兩人一起往城中去。

黎明時分,鍾聲傳來,鐵征站在樓頂上,凝望著鍾聲傳來的地方,與其說是凝望不如說是感覺,他可以感覺得到遠處的情形,那是穆斯林教徒在做禮拜,城堡一樣的教殿,跪拜著的人群從教殿裏一直到教殿外的街道上,在烏魯木齊,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信徒,所以這個時候,整座城都是寂靜而嚴肅的,這種莊嚴令熟睡的人清醒。

楊遷走到鐵征的旁邊,說道:“一年前你出劍的時候是不是就想到了今天?”被這麼一問,鐵征驚訝地側過頭,這不會是一個陌生人會問出的話,他們是昨天下午在了沙喉外的流沙上認識的,當時燕昭雪昏倒了,這個人出現在他們麵前,將他們帶到了個小客驛,鐵征認出這是班長風的商棧驛館,正要找班長風,楊遷就帶他去大驛館見班長風,至始至終,鐵征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卻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看著鐵征疑惑地看著自己,楊遷會意地說道:“我叫楊遷,是一個商隊中裏的成員,對西域的事略知一二,沙喉大戰時,商隊正好從那裏經過,因為我看出你的那一劍隻用了七成的功力,如果你用十成的功力,就不會被逼進大沙漠。”

鐵征問道:“你在幫我?”

楊遷搖頭,“我隻是還那位姑娘的情,還有,”他的目光落在鐵征背上的劍上,“看一個傳奇。”

“傳奇?”

“是的。”楊遷看著鐵征,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傳奇,“是劍,也是你的人,能從死亡之海活著回來,你是一個傳奇。”鐵征聽著,像是在聽與自己無關的事,因為這些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他要做的,就是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僅此而已,“我想知道,如果你做完了你的事會去哪裏?”鐵征看著楊遷,他不善於交流,也不想,而這個問題,他回答不出來,楊遷見鐵征不語,說道:“我隻是想知道不滅以後會去哪裏?”楊遷望著天空,天空很暗,什麼都沒有,然而在他的眼裏,他看到了一條路,一條歸路,隻是他分不清,這是誰的歸路,在這之前,他不想到歸去,因為沒有過去,回頭無路。他淡淡地說道:“我是一名劍客,沒有劍的劍客,我用過很多劍,那些劍不是我的,在沒看到你之前,我心裏有一把劍,看到你之的,我心裏的劍沒有了,因為我心裏的劍就是不滅。”

鐵征突然有這樣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奪了別人的劍,而自己,卻被這一把劍剝奪了一生。剛得到配劍不滅的時候,他有一種感覺,自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似乎屬於這把劍,而這把屬於自己的劍,卻不完全屬於自己,這種感覺他一直都記得。

楊遷繼續說道:“奇怪的是,我一點也不想要這把劍,我喜歡的,隻是這把劍的故事。”鐵征並不能理解他的情懷,隻是聽著,“不過,劍的故事越是精彩,劍的主人背負的就越多,所以,我不那麼期待這把劍的傳奇了。”楊遷的神情卻嚴肅起來,他的腦海裏出現一把彎刀,蒙古黃金家族的彎刀,他感覺得到,平靜了一年多的西域又開始變得躁動不安了。

楊遷歎了一口氣,接著又問道:“你聽說過破曉嗎?”

“沒有。”

楊遷說道:“就是那姑娘手中的劍,破曉和不滅是由一個人所鑄,同是故事坊的鎮門之寶,唐安史之亂後,破曉就失蹤了,現在在那姑娘的手中。”楊遷沒有繼續說下去,仿佛那些關於破曉的傳說,一經他的口說出來就會變得淡然無味,所以他舍不得說出。

鐵征對破曉的事很感興趣,但見楊遷不說,自己也沒說什麼,就在這時,他們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已經在樓下。

感到有人侵入房間,燕昭雪睜開眼睛,一把劍正向自己的喉嚨刺來,就在來人的劍停在他的喉嚨處的瞬間,她突然躍起身,配劍已經搭在來人的肩。

“有如此身手,難怪。”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人,她一身夜行衣,戴著黑色麵巾,房間裏很黑,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的話語中卻另有深意,燕昭雪看著她的眼睛,從她的眼神裏她看出,這個人似乎能看到自己的過去,能看透自己一般,她的眼中還有深深的憎恨,針對自己的恨,但燕昭雪並不在乎,在這個世上,她沒朋友,沒有親人,隻有仇人,但那都是在中原的事。

“你是誰?想幹什麼?”燕昭雪問道。

來人卻看著床上的嬰兒,這個嬰兒和燕昭雪睡在一起,她答非所問,說道:“是你的孩子?”

燕昭雪一驚,如果自己也有這樣的一個孩子,那會是多麼奇妙的事啊,但這樣的想法隻在心底,她看著睡得正安祥的孩子,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就離開。”她放下搭在來人肩上的劍。

“就這樣放開劍,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還沒有這個能耐。”

來人手中的劍突然指向孩子的心口,“如果我們同時出劍,你說是你快還是我快?”

“你一出劍就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答案了。”從燕昭雪的語氣中,黑衣女子已經聽出的憤怒。

“你很在意這個孩子。”

“是的。”燕昭雪看著她的眼睛。

黑衣女子收回劍,“但願你的劍比你的話更有殺傷力,我是來幫你的。”燕昭雪看著這個陌生人,為她來的目的感到意外,“幫你從天狼宮把金幣奪回來。

“我不需要幫忙。”燕昭雪一口回絕。

“哼,”來人嗤之以鼻,“你還是一樣不知天高地厚,沒有一個獨立的個體可以是天狼宮的對手,你需要幫助的。”

“即便真的需要幫助,也不會是你的幫助,因為我不會把金幣給你。”來人轉過身正對著燕昭雪,她突然想,如果有光的話,她很想看清燕昭雪的樣子,一個被一直被殺戮吞噬著的人,如此的年輕,如此聰明,能夠在瞬間洞察出自己的心思,卻也這麼直接,直接得單純,拒絕也是如此利落。

“是你覺得我是壞人還是在你眼中所有的人都是壞人?”

燕昭雪看著她,仿佛在這樣的黑暗裏,她也能看清來人的麵目,“我不清楚你是不是壞人,但我知道,你來到這裏就一定有你冒著生命危險去天狼宮找金幣的目的,我是不會接受的,現在請你離開。”

“你一定會的。”來人信心十足地說道,然後躍出窗子。

燕昭雪看向門口,“進來。”鐵征推開門,他和楊遷一起走進來,看到楊遷。

燕昭雪有些意外,楊遷走上去,說道:“姑娘,這裏是烏魯木齊,我們商隊的一個驛館,這裏暫時由我楊遷負責,有什麼需要你就直接找我。”

燕昭雪點了點頭,“我姓燕……”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很不願意提起自己的名字。

“姑娘,”楊遷叫了一聲,接說道:“西域藏龍臥虎,很多人對金幣虎視眈眈,那個人不會善罷幹休的,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燕昭雪點頭,“我會的。”然後問道:“我想問一下,天狼宮在哪裏?”

楊遷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什麼時候去天狼宮。”

“天亮以後。”燕昭雪很趕時間。

鐵征說道:“如果你要找狼王的話不必去天狼宮,他會去找蒼哲老人,老人應該就在城裏。”燕昭雪點了點頭。

楊遷說道:“今天有穆斯林教徒的禮拜,你們就暫且住在這裏,有什麼行動也會方便一些。”

“有勞了。”燕昭雪道了聲謝,鐵征向他點了一下頭。

天亮了以後,樓蘭客棧裏,長孫雪眸等人再等尼絕拿軍醒過來,這是整個西域曆史最長的客棧,有人說,之所以以曆史上的古國樓蘭命名,是因客棧的創建人是樓蘭後裔,關於這個客棧,有很多傳奇故事,那些傳奇故事似乎隻存在曆史裏麵,又像是存在現實當中,然而,很久以來,樓蘭客棧裏都風平浪靜,它與它的曆史和名字如此地格格不入。客棧的老板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和他的客棧一樣,平靜而寧靜。

“奇怪?”蕭綺綺雲看著暈睡的尼絕拿軍,忍俊不禁,“我還沒見過在這種情況下笑的人,他險些死在流沙中,他應該是在做惡夢才對,怎麼笑得這麼開心?”蕭綺雲抱起雙手,用右手的食指摸著尖尖的下顎,這個動作她是跟長孫雪眸學的,她百思不得其解,轉身看著長孫雪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