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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聽到狼王叫剡木溫,拿軍看向這個人,他曾聽老人說過,塔城的聖火教是除穆斯林外最大的宗教組織,聖火教是一個源自古代波斯宗教祆教的宗教,聖火教最高的統領就是教主剡木溫,隻見此人較為挺拔,鼻高眼深,眸子呈藍色,頭發微微發黃,他有一半的波斯貴族血統,持有一種迷人的神韻。

剡木溫嘴角一彎,欣然之中帶著幾許詭異,就如四周燃燒著的火苗般的詭譎,“菩提客棧的那些苦行僧和教徒們都攔不下你,你的確比人們想象中的還強大,不過,”他看著四周燃著的大火,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柔情,像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般,“此時此刻,你不覺得自己已經力不從心了嗎?你的那些餓狼能衝進這火海嗎?”他藍色的眸子很快變成紅色,臉上欣然的笑意陡然消走,“狼可是怕火的,而且,在人們的眼裏,你從來都是一隻狼。”

狼王抬了一下自然垂落下的目光,淡綠色的目光映著暗紅暗紫的火焰透出慘白,連拿軍都感覺得到他的無力,他的確已經沒有力量了,菩提客棧裏的那一戰,他幾乎被肢解了,但是有一點他卻始終沒有變,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依舊是那個流沙上的死神。

棧道的南端處,燕昭雪側頭看向站在自己左邊的鐵征,鐵征看著前方觸目驚心的火焰,一臉的冷峻得如劍鋒上的冷風,感覺到燕昭雪正看著自己,他側頭看著燕昭雪,眼中浮現出溫和的光芒,“這片天地裏的每一個人都有不可辯駁的理由殺這個人。”

“你呢?”燕昭雪的眼中浮出流光,如風雪之中的蓮花綻開。鐵征動了一下嘴角,笑而不答,燕昭雪眼中的浮光消去,神情之中竟有幾分憂慮,她看向前方,“如果這一次他不死,你們之間很快就會有一場決戰,”鐵征隻覺眼眶一熱,是因為燕昭雪的憂慮,十幾年來,這片天地裏的人都在渴求著自己與天狼宮的一戰,然而,就算是那些最關心自己的人也沒有這樣的憂慮,身邊的這個人卻有如此深遠的憂慮,他突然覺得,自己被填滿了,那久遠的空寂被什麼東西填充了,燕昭雪突然抬起頭看著鐵征,肯定地說道:“會結束的。”鐵征吃驚地看著燕昭雪,突然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狼王跳下馬,撿起自己的麵具,將麵具戴上,看向剡木溫,看著他麵具下的雙眼,剡木溫笑開來,用笑掩飾心中的恐懼,拿軍張圓了嘴巴,卻沒有啊出來,狼王一下子變得神武起來,他內心深處突然很明白,狼王為什麼總是戴著麵具,因為戴著麵具可以變強,即便是隻剩下一口氣也可以變得很強,這麵銀光爍射的麵具似乎有無窮的魔力。

“鋥”的一聲,剡木溫拔出的劍,隻見他的劍上也有躍動著的紅色火焰,狼王一移身,剡木溫手中的劍向他斬去,狼王側過身,劍擦著他胸前的衣服切過,劍鋒切過,鎧甲上頓時遊出一道狹長如劍的口子,狼王左手直取剡木溫的心口,手指上鎧甲套中突然穿出鋒利的精鋼刺,精鋼刺剛剛觸到剡木溫衣袍上的紫紅色袍條,一條火焰陡然燒起,狼王的手一停,剡木溫飛躍過身,反插回劍,直向狼王,狼王騰躍到高空裏,火苗如靈舌一般向他追去,他回身一掌推出,火苗撲倒開去。

拿軍的馬突然長嘶躍起兩前蹄,拿軍隻覺一股力量向自己打來,他“啊”了一聲,便摔下了馬,馬嘶呼著向竄跑去,嘶聲越來越慘烈,等衝出棧道後,馬尾已經被燒著了,被燒著的馬很快奔進天山腳下的叢林裏,那些本來出來活動的卻因為害怕棧道那邊傳來的火光而藏匿起的狼匹撲出,將馬咬死之後很快將馬吃得隻剩下骨頭,幾匹饑餓的狼還啃著骨頭,啃骨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拿軍正要爬起,一隻手突然按在他的肩膀上,他緊閉上嘴巴,怕自己的心跳了出去,當他側頭看到肩上的手時,稍稍平靜了一下,因為那一隻手並不可怕,不僅不可怕,還非常好看。畫得殷紅鮮亮的指甲邊上鑲嵌了雪白的玉粒,除了拇指外的四個指頭上都帶了造式曼妙的金玉飾物,手腕上帶的鏈物一直鋪到手背上,這麼多的精美華物並沒有遮掩住這隻精致得如用玉雕琢出來的手,從手來看,此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尼絕拿軍。”剛聽到這個美妙的聲音,拿軍的眼前便映出一張漂亮的臉蛋,還有清脆的聲音,是少女衣服上的玉石碰撞而發出一聲音,拿軍直直地看著這個穿著翡翠一般深綠衣裙的少女,少女一臉的無邪就像是在和自己的玩伴打招呼。

“你是……誰?”拿軍感覺自己一臉灼熱,費了很大的勁才吐出這幾個字。

拿軍一問,彎腰看著他的少女蹲了下來,湊近他的臉,睜著水靈靈地烏黑大眼看著拿軍額頭上的新月寶石,“我叫綠瓏,你的寶石真好看,”她美麗的手撫在拿軍額頭上的寶石上,拿軍瞪圓著眼,他還從來沒有接觸過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更何況,麵前這少女精無比,少女的如蘭吐氣更令他一陣眩暈,“你長得也很好像,長大了一定和我的教主一樣好看。”她直起身,看向正在和狼王打鬥的剡木溫,拿軍也覺得,剡木溫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但是他卻覺得他身上有一種他說不出的詭異,雖然少女讚他長得好看,但他卻希望自己長大不要像剡木溫那樣,而是像鐵征那樣。

拿軍站起,少女的手突然重重地抓在他的肩上,他忙大聲道:“你幹什麼?”

少女反而睜圓眼睛疑惑地看著他,“我當然是殺你啊。”拿軍張大嘴巴,少又卻說得很輕鬆,她像完全不知道何為殺人,像是在對拿軍說要請他吃飯一樣。

“為什麼?”拿軍吃驚地問道。

綠瓏用抱怨的語氣說道:“你的問題真多,別人來殺我的時候我就不問。”說完,她提起拿軍就向火海中飛躍身去,拿軍不緊吃驚,而且更加疑惑,這個比自己大的少女將所以的話都說得那麼簡單,簡單得他都聽不懂,還來不及多想,他已經被帶入另一個火圈之中,綠瓏一鬆開手,他便倒在了地上。

“就是這裏了。”綠瓏滿意地看了一下四周,這裏是棧道上的一個古烽火台壇,隻有一個出口,但是拿軍眼中一直都是滿目大火,完全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他正要站起反抗,綠瓏一伸手,迅速在他身上點了一下,拿軍隻覺她的玉手所到之處骨實都碎了,癱倒在木板上。

“你這個壞女人。”拿軍恨恨地看著她。

“你的眼睛很討厭,”綠瓏雖然非常不喜歡拿軍這樣看著她,但卻不是很生氣,她好像一個永遠不會生氣的無邪少女,她彎下身,看著拿軍額頭上的新月寶石,就像她剛出現時的那親,她的確很喜歡這一枚寶石,從她身上的妝著來看,她很喜歡玉石,寶石之類的東西,綠瓏看著拿軍的眼睛,“你的眼睛真的很討厭,不像教主的,他的眼中柔情無限,”她一這麼說剡木溫,拿軍就覺得這剡木溫更加的討厭,“我是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你,”她指著拿軍,“既然有人要殺你,必也有你的可恨之處。”

拿軍氣憤得要衝著站起,但全身一陣劇痛,完全動彈不得,他本是尼雅王族的後裔,他的師父蒼哲老人大聲吐出,“你們是殺手。”

綠瓏直起身,搖了搖頭,“這個世上不是隻有殺手才殺人。”她後退了一步,抬手在火苗上撫了一下,她衣袖上和手上的玉粒撞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眼中流出明靈的光芒,“這是我們聖火的聖火,是光明,是希望,”她看向拿軍,拿軍已經熱得額頭上直滾汗了,隻見綠瓏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仿佛一下子年長了幾步,“我要用我們的聖火將你化作灰燼,這是你的榮幸。”綠瓏的聲音還是那麼美妙和無邪,她就像在招待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弟弟一樣,拿軍隻覺毛骨懷然,隻見綠瓏張開雙手,她的手拂過的地方都燃起火苗,拿軍臉色鐵青,直直地看著綠瓏,她的袖子上和手腕上碰撞出的玉石聲如一首美妙的曲子,拿軍聽著聽著便耳鳴頭暈。

看著火苗又圍著拿軍圍了一圈,綠瓏收回手,對著拿軍微微一笑,退入熊熊大火之中,滾燙的火焰卻傷不了她,她就如會法術的妖人一般,而她施下的那些火焰直逼近拿軍,看著綠瓏消失在烈焰中,拿軍隻覺自己被火苗吞噬了,將要被大火燒死,很快便暈伏在地上。

“真的有那麼一隻雪鷂嗎?”依著棧道的山峰上觀火的黑衣女子問站在她身邊的青衣男子。

“是的,它就是老人的一隻眼睛。”

黑衣女子轉了一下美目,看向棧堂中正在打鬥的狼王和剡木溫,“果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姐姐這次竟然用上剡教主這張牌,不過,”她的目光飄向棧道入口處,可以看到一身素衣的燕昭雪,還有站在她旁邊的人影,鐵征,“有那些人在,要除掉這隻雪鷂似乎沒那麼簡單,”這麼說著,她看向青衣人,見青衣人目光如炬,警惕如鷹,皺了一下眉,若有所悟,眼中閃出光芒,“你要親自出手?”青衣人默不作聲,黑衣女子振奮地說道:“我好生期待,”轉而頗為感慨地說道:“總算要結束了,應該有個結果了。”說完,她向夜空看去,不由怔了一下,她突然發現,夜空竟是這般的深邃。

剡木溫的劍直向狼王胸前被切開的鎧甲處刺去,狼王縱起身,一旋身,左手直向劍扣去,同時,右手直向剡木溫的心口,見劍被扣住,狼王的右手也已經擊以了他的胸口,剡木溫驚看向狼王的眼睛,隻見狼王的眼中發著狠絕的光芒,他驟然鬆開握劍的手,急然一退,劍上燃起了火光,劍身遍體通紅,看上去能將鋼鐵在彈指之間熔化。

“唰”的一聲,一道黑影破開火焰叢圍遊到狼王左手中的劍上,劍陡然後走,同時劍鋒倒轉,直向剡木溫刺去,從火焰中走出的綠瓏一看到黑鞭,不由“啊”了一聲,一道黑影擋在狼王的前麵,是天狼宮的宮戶拉木雅,看著刺向自己的劍,剡木溫大吃一驚,他本想方才一地擊已經製住了狼王,卻想不到拉木雅竟是如此之快,他避之不及,劍擦著他的肩刺了過去。

“教主!”綠瓏驚叫了一聲,剡木溫麵部扭曲,他拔出劍,冷冷地看著拉木雅,拉木雅整個人比他的眼神還冷,剡木溫伸出左手,拇指依次從另四個指頭上擦過,發出四聲清脆的聲響,同時在他的上空劃出四道綠色火光,瞬間便從火苗中躍出四個暗紅色衣著的人,將狼王和拉木雅包圍在其中,拉木雅轉著目光,她看到了三個人,隻覺他們暗紅色的衣袍如火種,蠢蠢欲燃,她緊攥著手中的鞭。

剡木溫退到邊上,與舞動著的火苗依偎在一起,綠瓏興致勃勃地走到他的身邊,她身上的玉撞出的聲音歡呼雀躍,拉木雅隻覺這聲音異常刺耳,綠瓏無邪地看著拉木雅,拉木雅回看向她,隻覺全身一冷,這雙無邪的眼睛和四周舞動著的火苗一樣鬼魅。突覺察到正前方的暗紅衣袍人向自己攻來,她縱躍起身,手中的鞭卻從腰間向站在她後麵的狼王的後方的人的脖子去,看著拉木雅寒光閃爍的黑鞭如長了眼睛一般,綠瓏無邪的眼睛浮出一絲恨意。

被鞭子攻擊的人無法避開,隻得退隱到火焰中才避過此擊,身後的人被擊退,狼王退了一步,站在邊緣處,拉木雅的鞭從她的頭頂上方遊向前方攻擊自己的人,前方攻擊自己的人快要打中自己的手中突然多出三尺多長的赤紅長劍,她急退開來,但往後方的這一鞭她用了九成了功力,無法用鞭防守,驚險之下她順著劍勢倒下身,劍鋒陡然走到她的腰間,她腰一帶,劍從她腰間的衣服上擦過,她紫黑的鎧甲上頓時浮起一陣焰,她心裏顫,加快了直插向自己的人的後腦的鞭速,同時避開另一把刺向自己的劍,心裏油然生起恐慌,她是怕火的,就如狼一樣,在她的心裏,她也一直把自己當成一隻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