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掄起家夥就要來砍,楓傑急忙攔住了他們,指向洞中,道,“你等打也打夠了,殺也殺夠了!就我一人沒殺到妖精,好不快。且莫傷她,讓我來掐死她,你們快去救人,快去救人。”
毛阿白笑道,“楓傑師弟真有情趣,好好好,我們就把那妖讓你,你可快快動手,送她去見冥王罷。”
楓傑笑了笑點頭,“你們速去救人,待我撚死她便來。”
說畢,六人都進了洞裏,在外隻剩楓傑與那九尾鼠妖。
可見九尾鼠妖哭得泣不成聲,連連求饒磕頭,“哥哥莫殺我,哥哥莫殺我呀!我願做牛做馬,哥哥莫殺我呀!”
身為化災道人的楓傑從不殺生,隻是稍稍蹲下,一臉嚴謹,鄭重問道,“你姓甚啥名啊?”
九尾鼠妖哭道,“尚未有姓,爹娘念我在蓮花葉上生,便叫我阿蓮,哥哥饒命呀!阿蓮不想死。”
楓傑道,“你這小妖,甚是不識好歹,還知有爹有娘,就罷,我便問你,你可歸順與我,若可,我且偷偷放你小命。”
那九尾鼠妖聞言,滿心歡喜,一把抱住了楓傑大腿,磕頭道,“歸順哥哥,歸順哥哥,哥哥是菩薩,哥哥是菩薩呀!”
楓傑盤腿坐下,奪過她的手掌,十指相扣,作起法來,教她療傷淨惡,那一刹那,但見楓傑全身閃起淡藍微光,用那心靈相通術傳告道,“阿蓮,終牢記,萬物皆為平等,我念你族勢弱,且與你賜上一姓,喚為淩阿蓮,你可向善,不得傷天害理,可否警醒?”
那九尾鼠妖受洗心靈,閉上雙眼,答道,“淩阿蓮謝過師父矣。”
收了訣,可見九尾鼠妖全身傷痕緩緩愈合,楓傑伸手稍稍擦去她臉上的道字,起身笑道,“你去罷,離開皇城,你我來日方長,有緣再會。”
話畢,阿蓮即刻現了原形,衣甲掉落,變成了個紅毛鼠,原來是隻百年修行的稀有鼠精,你瞧她九條顏色不一的尾巴,看著就使人憐香惜玉。
楓傑揮手一擺,那小紅鼠便躂躂躂的就跑走了。
事後,楓傑瞅見另外兩隻稀有鼠精,是七尾和八尾,但已死,楓傑無法,隻得將他倆入土掩埋。
進了洞,可見裏頭倒有幾分氣派,有洞匾詩詞為證:千窟萬窟皆是家,這裏一家那裏一家。
家家紅花插綠藤,藤上幾根瓜果仁。
腳踏實地全無灰,洞壁四望全是輝。
金銀寶物壁凸放,夜明神珠凹裏藏。
神府自有仙泉池,池中乃是無地池。
楓傑一路跟將上去,尋到一處洞室,沒走近,一股腥臭味便撲麵而來,隨即便瞅見道友六眾帶了一個斷腿的平民出來,楓傑前上去詢問何故。
樣妞兒解釋道,“其他人都死了,剩下的也隻有一個活人,其餘的都是屍體。”
沒多說,楓傑當即盤腿坐下,將那斷腿的平民喚了過來,對大夥兒道,“你們誰來砍我一刀,割下一塊肉便可。”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麵麵相覷,難以置信,冷索兒道,“師兄說甚麼咧?我等沒聽清,你可再說一遍麼。”
楓傑道,“你等與我身上割下一塊肉,我同這為兄弟治治腿。”
七人愣是耳盲唬聽,樣妞兒問道,“傑哥哥你這是要作甚麼?你的肉怎就能治他那斷腿?”
楓傑道,“你們有所不知,我乃化災道人,可彙天地之靈氣,聚陰陽之精華,我身亦是通治萬物負極,且割上一塊肉,與他治治斷腿,妞兒呀,你快來割我腿上之肉,方可與他治腿。”
樣妞兒聞言,膽戰心驚,愣愣搖頭道,“不要不要,妞兒怕,哪敢割你的肉呀!”
楓傑試眼冷索兒,“索兒,你來。”
冷索兒嗚嗚搖頭,“莫找我,我可不會使刀,”
楓傑再而看向李誌爾,“誌爾,她們不來幫我,你來。”
誌爾被他唬得連連後退,立起三指,發誓道,“誌爾決不會對救父救母的恩人下手,不然,五雷轟頂天打雷劈。”
楓傑無奈,苦苦望向萬大胖,“大胖師弟……”
話音未落,萬大胖趕緊躲到了冷索兒身後,大喊大叫,“阿彌陀佛……”
最終,楓傑隻得將視線投向毛阿白,說道,“阿白大師兄,你且來割我大腿一肉,我要治人。”
正說間,可見那毛阿白急急將刀收好,笑道,“楓傑師弟呀,你瞧老朽一把年紀,頭蒙眼花,怎生與你割肉?”
這個推,那個辭,楓傑沒奈何,再而看向樣妞兒,示意道,“妞兒,給我刀。”
妞兒拔刀,愣是被冷索兒伸手攔住,使了個眼色,搖搖頭。
楓傑來氣,起身朝著李誌爾奔將上去,奪過他腰間的刀,硬是當著眾人的麵,割下自己大腿一塊巴掌大小的肉,長嘶一聲,鮮血直流,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唬得那樣妞兒不忍直視,哎喲一聲,轉過了頭。
楓傑抓著肉,喚那斷腿的平民過來,毛阿白將他扶至楓傑身前,坐了下來,楓傑將手頭肉貼在了他那斷腿上,撚起訣,嗬的一聲,吐口仙氣,那平民的斷腿即刻與楓傑的肉融合在了一起,並且緩緩長出骨頭,長出皮肉,沒要多久,一條完好無損的腿便長了出來。
那平民見此,趕緊給楓傑下跪磕頭道,“謝謝菩薩神仙,謝謝菩薩神仙。”
楓傑收了法,萬大胖搶先一步衝上去將他扶起,“好師兄呀!你可真厲害,這般是何等道術,為何我就沒見識過咧?”
楓傑低頭擺手,顯然已是精疲力竭,微閉雙眼道,“化災道人的道術……”
當大家在去瞅他大腿時,可見他大腿上的肉也長了出來,怪是神奇。
便後,萬大胖馱著楓傑,一眾八人速急趕出了妖洞,一路往返。
……
……
當楓傑再次睜開雙眸時,瞅見的天花板是樁懸梁,起身來看,周遭是個偌大的小房間,窄陋不堪,想必應當是那平民的家中。
不遠處的幾人見此,趕緊奔將上來,尤其是那樣妞兒,不顧大夥兒臉色,一把摟住楓傑,嗷嗷大哭,撒嬌道,“傑哥哥莫要死,你還沒有娶我呀!”
“……”
反應過來時,楓傑急忙推開了她,看向了那平民,問道,“兄台何稱?身體可好?大腿還痛不痛呀?”
平民搖頭道,“不痛,不痛,我叫甲元朱,方才聽聞,淩楓傑道長可是道院裏響當當的活菩薩,此番與我治好斷腿,且受我一拜。”
說不了,即刻下跪磕頭念拜,“活菩薩呀活菩薩!”
楓傑顫顫巍巍的起了身,將他扶起,說道,“你可莫叫我為菩薩,我等皆為道人,不是佛人。”
甲元朱繼續叩拜,“呀呀呀!再生父母呀!”
正說間,元朱的老母端著碗黑溜溜的藥水聞了上來,“來來來,道長小兄弟,這藥趁熱喝了吧!”
楓傑欠身接下她碗藥,聞了聞,蹙眉道,“老母親呀!你這裏頭可是加了冬蟲夏草、雪山鬆葉、荔枝皮、香蕉葉、槐樹根、紅糖、紫瑪瑙、五香豆、銀靈芝。這番配藥,太補,太補啦,我這喝上兩口還好,要是喝上整碗,且上火上氣。”
老母聽言,大驚失色,“不愧是神仙道長,聞上一聞,便知我藥配方,神人,真不愧是神人啊!”
楓傑嚐了兩口,隨後遞與甲元朱,笑道,“這等補物,應當適合元朱兄吃,你那身子虛弱,甚該補補。”
見甲元朱有所推辭,楓傑繼續道,“聽我而言,我乃是一代高深道人,勿需爭辯,你且吃便是。”
元朱失笑,隻得舉碗悶喝。
喝完便擦擦嘴,說道,“若不是各位道長將我相救,我早便淪為那等孽畜的盤中美餐,該死的老鼠精,氣煞我也。”
楓傑笑道,“佛語有雲:因果報應,前段時間,你們東城這邊,是否搞過一場大掃除?可能是在那會兒逮殺了成噸老鼠,這才驚動了皇城之外的鼠王,不過事已至此,鼠妖皆被我等降服,莫怕,莫怕矣……”
甲元朱道,“不知道長些眾等,所使了何等乾坤,怎生如此厲害?將那妖孽斬殺收拿?”
說著,萬大胖插嘴道,“那廝小妖,不值一提,我等能武,楓傑師兄能醫,降那妖精再言何難?話說甲元朱,你那父親可否也被那妖抓去?為何不見你父也?”
甲元朱聞言,欲言又止,說道,“我父已死,被馬撞,斷了腰,殘了骨,屍首被野狗生吃,可憐呀可憐。”
萬大胖嗬嗬笑道,“胖子我可嘴賤,不該提,不該提。”
甲元朱笑道,“莫有事,家父命賤,已然是該死,因果報應,沒法。”
楓傑蹙眉,看向他母,臉色心事重重,於是便說,“我可會寫心靈洗禮,不知甲母有無心頭隱患,我能與你醫治,教你夜眠無憂。”
甲母聞言臉色微變,愁笑道,“此言當真?”
出於禮貌,楓傑還以微笑,點點頭,“你來,我叫你心頭無憂。”
說訖,甲母遂步前去,楓傑站起身來,將手放與她腦門,撚起訣,眨眼瞬間,甲母隻感覺內心猶如百花盛開般被已釋懷,樂滋滋的牽住了甲元朱的手,大口笑道,“兒呀!你爹那事我想通了,想通了呀!這位道長不愧是活神仙哩,妙哉,妙哉也。”
楓傑一屁股栽坐在床邊,大口喘息,平複後急忙道,“諸位道友,事已至此,快快帶我回院,莫讓師父等急,大胖你來,馱我一程可好?”
大胖屁顛前去,爽快將他馱起,笑吟吟道,“師兄可是活神仙哩,能與我馱也忒沾福氣。”
楓傑道,“甲兄、甲母,我等還有些許要事,便不再打擾,有緣相見,來日方長。”
甲母急道,“且不留下吃餐飯再走?道長恩德,報之不盡。”
楓傑拍拍大胖屁股,示意急走,客氣道,“甲母好意我等心靈,就罷就罷。”
話畢,萬大胖馱著楓傑便離開甲家。
眾人一路往返之時,趕於聚英山下。
冷索兒不解,便問,“師兄為何如此焦急離去?難不成有甚之事要說?”
楓傑道,“也無甚事要說,隻是久留不適,我等完成任務,應該趕早回去向師父彙報,若是耽擱,必將被以責問。”
索兒道,“師兄有理,不過有上一事想問師兄,方才你那臉色驟變,這是甚回事咧?”
楓傑道,“甲元朱咒罵他父不孝,我便從他母的憂愁裏得知,其實他父並沒逝世,而是早年與其他女子奔走,棄他母子。”
眾夥聞言,皆然大笑而起,李誌爾道,“怪不得甲元朱如此這般,我等真莫料想得到。”
毛阿白道,“師弟的為人處世比老朽還將精上一精,佩服咧。”
李誌爾道,“人情世故,原來如此複雜,師兄好本事,好本事哈。”
樣妞兒聞見大夥兒都在誇楓傑,於是傻啦吧唧的插了句嘴,笑道,“不愧是妞兒的未婚夫,就是厲害。”
此言一出,大家臉色如同土灰,冷索兒問道,“師兄呀?你跟那樣妞兒有過婚約啊?”
楓傑搖頭道,“莫有,是她胡扯生造,可別聽她胡言,我已是有妻之人,你等不信問問阿白大師兄。”
毛阿白連連點頭稱是,笑道,“前幾年我拜訪師弟家,可見他有得一妻,十分之俏美豔麗,如同天仙一般,話說師弟你妻呢?”
楓傑欲要開口,不過即刻被那樣妞兒插上一嘴,理直氣壯道,“傑哥前妻不幸慘死,死於山賊歹人手中,也正是說,傑哥已是無妻之人,我便是他那未以過門的未婚妻。”
冷索兒質疑道,“妞兒此話怎講?如何與師兄有那訂婚?師兄一口否認,你可別無事生非。”
妞兒道,“傑哥哥之前住我家,用我家,吃我家,還與我有過恩情,家長念傑哥人才,便將我許配與他,事到如今,傑哥執著死去前妻,未可認我,實質與我有親,莫消講,傑哥便是我的男人矣。”
那冷索兒聞言,嫌棄的白了她一眼,嘖嘖鄙視道,“瞧你圓臉大嘴,土不拉幾,誰看得上呀!沒聽大師兄說麼?師兄前妻俏美豔麗,如同天仙一般,就你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簡直癡心妄想。”
此言一出,妞兒急了,跺腳指臉罵道,“你個潑婦,懂甚愛情?我與傑哥相依為命,如同兄妹一般,恕我直言,誰敢搶我傑哥哥,我同她拚命。”
話音一落,男同胞們哇哇大叫,不由皆為斜眼看向楓傑。
冷索兒也被她罵急,拔棍就要揍她,不過很快便被毛阿白攔住,“你個臭不要臉的醜八怪,誰特麼與你相依為命?你可莫惡心了我,直言你大爺,那我也直言,誰敢搶我師兄,我一棍子打她個稀巴爛。”
見冷索兒要動手,妞兒也拔出了劍,李誌爾見狀攔住了她,“你個潑婦,口德淪喪的家夥,你試試碰我傑哥一下?看我不把你捅成馬蜂窩,你個騷婆,聽見沒,你是個騷婆。”
冷索兒:“你是騷婆,你是騷婆。”
樣妞兒:“你是騷婆,你是騷婆。”
冷索兒:“你是騷婆,你是騷婆。”
樣妞兒:“你才是騷婆。”
冷索兒:“你才是騷婆。”
……
看著兩女人吵架,大胖拍拍楓傑屁股,笑道,“師兄可真幸福,女人緣真好……”
楓傑道,“莫說胡話,男人可以好色,不可花心,我已有妻子,不會沾花亂來。”
大胖道,“師兄之事,讓我想起了柳子的一句話,真是天下女子愛梟雄,大同喜同。”
楓傑苦笑道,“那兩女人,可真羞殺我也,為何如此這般不嫌害臊,大胖師弟,快走快走。”
大胖咧嘴笑起,點頭點頭,加快了腳步。
須臾。
回至道院,楓傑將鼠妖之事向那老祖一一告知,老祖得知鼠妖之事,莫有表態,隻是嗬嗬一笑。
房間內,隻有四耳。
打坐楓傑苦訴道,“化災道人,著實悲苦,徒兒吃難,時常心焦頭痛,不知可否對其身體有所傷害?”
老祖道,“勿需擔心,化災道人可為苦盡甘來,是個造德造福的大好聖人,你且繼續修行,自有成神一日,與天同壽。”
楓傑道,“化災道人可否能尋物尋人等?”
那老祖問道,“你要尋甚物甚人?”
楓傑搖頭笑道,“莫有莫有,隻是問問而已,設想人家孩娃失蹤,可為是災,被人求上這等,那可如何是好?不可幫人尋人,如何討人消災?”
老祖道,“那得看天理判定,人為天為因果所為,你可認知?”
楓傑點頭道,“認知認知,行惡所為人,慘死所為天,因果所為人天交加,如若這等說,可皆為判定災矣。”
老祖鄭重道,“莫教無解之災,你若進人之物,是人必有疑心,再而進,定將賊拿,如同何日一次,我尋方便,無言闖進客棧茅房,後而被人稱賊捉拿,羞我萬般解釋,沒人為證,何說矣?”
那楓傑笑道,“事後如何?”
老祖道,“事後被人送進官府,查驗身份,才以脫身。此戒告你,莫能化解之災,切勿輕易摻和,不然好心會被當賊肺。”
楓傑謝教抱拳不提。
……
……
每年正至春季,老祖宵夜都會早早就寢,那次日便晨起吟詩。
某日,楓傑早便,忽聞得老祖之聲,在那院廳響起,可聽那是:
萬股桃花百裏開,煙雲為桃樂開懷。
我心向桃日夜思,卻怕桃花頃刻衰。
時節佳季桃花紅,紅裏桃花美哉哉。
若問吾為賞桃紅?隻待來年再而開。
楓傑聞聲尋到院廳,可見片片落紅飄飄然,老祖正遊百花雨香,楓傑前去問候道,“師父早安。”
賀老祖見是楓傑,滿心歡喜,便問,“楓傑呀!你也是來賞花的麼?”
楓傑欠身抱拳笑道,“不是不是,我早起晨便,剛出茅廁聞得老祖吟詩作雅,遂然前來問好。”
賀老祖問道,“楓傑可有學過念詩識字?”
那楓傑道,“莫有,土夫家出身,沒爹沒娘沒家教,村中野孩子長大,曾經同與女妖學過幾些字詞,沒夢沒想,願的一生幸福便好。”
老祖道,“汝還嫩幼,修行未佳,如同這般豔桃,落地便為塵埃,看那枝頭,能與久開者,為傲不衰。”
楓傑哪懂?問道,“豈有不凋之花?敢問師父透明真理。”
老祖道,“物歸根本,再看那枝頭,枯灰之桃,經久不落,便是傲然長存,內有所念,終將為命。”
此言一出,楓傑猝然覺悟,抱拳謝道不提。
畢竟不知楓傑此後會有怎生大難,且聽下章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