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謬語殺人之事 三過且為是罪(2 / 3)

不服者依舊我行我素,阿蓮搭草棚,阿巧睡石縫,阿美自行挖地洞。

再而百日,因天雨驟時,大陽常在,阿巧與阿美亦是難受,服軟投走,歸於願服者之群,阿蓮獨自一人,孤孤寡寡,不出幾日,便也奈何不了,隻得順從大眾。

七人每日三拜石尊,早飯之前是一拜,中餐之前又是一拜,晚飯之前更是一拜,日子習慣,便也無人抱怨。

楓傑見聞她等其樂融融,內心大快,便從心頭摸出神書,翻到她們所住的世界的那頁,抽筆沾墨,給她等畫了七個俊俏的郎兒,遂同一齊生活。

七女大喜,紛紛挑選安好自己口味的郎兒,各自別居挖洞,作歡作鸞,享受苦中作樂,七等鼠女漸漸忘去為妖陋習,愈發似如人類。

即五百日過去,七女皆有夫君,遂生兒女,癡迷留戀現狀。

楓傑聞顧,施法將她等七人,同與夫君兒女,轉到安康世界。

安康世界乃是一座小城,人口千餘,萬物皆有,七女早已忘懷身是鼠妖之事,也不會使得妖法,愈成為人,便攜手夫君兒女,融入人類。

安頓好了七隻家夥,楓傑算是鬆下一口憂氣,放之不提。

……

……

一日,聚英山賀老祖遂教徒弟們學習駕風之術,各個弟子無一不是喜出望外,楓傑也是如此,眾人洗耳恭聽。

半周即過,三層悟性精的徒學得本領,七層普通徒子皆是笨拙。

尤其是那淩楓傑,人家學會喚風之時,他倒好,不知如何使咒,待他人學會駕風之時,他才學會喚風。

大院之中,三三兩兩,楓傑那般六兄弟皆會駕風之術,精之又精,隻待些愚蠢之徒還在練習。

見那楓傑沒那天賦,樣妞兒便前去勸罷,讓他學會放棄,楓傑頑固,執意要學會那駕風之術,便推辭了妞兒的勸告。

後而萬大胖與那冷索兒也見了楓傑的囧態,便一同上去勸罷,楓傑執意不棄,繼續修行。

萬大胖和冷索兒遂將此事告知了大師兄毛阿白,讓毛阿白前去教他,毛阿白遂從答應,偷偷指導楓傑,即便如此,事後還是不成,楓傑開始懷疑自身,於是去尋問李誌爾,李誌爾給他的答複亦同前者,都說天賦第一,後天第二,對此,楓傑恨己不才,最後求老祖教知,老祖見他這般,便對他道,“你懂萬物平等,為何卻求我與你獨一指教?徒兒並非伴人,你將去,不回頭,我念你情,你留腦空,各走大路,必分必行,你無才,可莫怪我無教。”

楓傑羞愧,不再相纏,終果得以放棄。

駕風之術略高駕雲術一層,因風無所不在,而雲卻時時不定,遂此,駕風之術對於道人來說,可謂是重乎於降妖驅魔,楓傑憂愁,日夜不得安眠,一日怪得一夢,夢到冬櫻坐雲之上,對他笑道,“楓傑你可修神了麼?”楓傑老實答道,“不能。”

冬櫻道,“你且不能修神,是否拜錯師矣?”

楓傑道,“不曾拜錯師,若是自身沒個天賦,拜誰一概都是如此,這是真理。”

冬櫻笑道,“雖是真理,可不全正確,我念你去東勝神洲花果山尋猴拜師,你卻拜了個半吊子老油條,讓我怎生與你解除禁欲之令?”

楓傑怒道,“士可殺我身也,不可辱我師罷!你個妖精,可莫讓我逮到,不然教你永世輪回在降魔卷裏,料你生不如死。”

冬櫻笑道,“可把你驕傲得插翅高飛?懦夫庸賴,真是可悲至極。”

楓傑聞言羞惱,大罵道,“潑妖孽,汝臭賤,你可不知我苦,我心所屬艾妮,她且微嫿霍奕,可卻別鶩分奔,你而便火上澆油,大雪添霜,不是小人是甚物?不消講,潑妖可敢與我一戰,我乃定將你打死辱也!哪裏逃!”

話畢,坐雲之上的冬櫻捂腹大笑,烏有言語,隻是揮手一擺,直直將那楓傑扇出雲霄之外。

啞然之間,楓傑夢中驚醒,滿頭焦汗,被唬得有驚無恐,恨得那妖女冬櫻咬牙切齒,至使心緒不寧。

……

……

某日,老祖正課間。

一徒闖入堂內叫喚,“師父師父,又有女人把經血布丟茅廁裏了!”

老祖聞聽,大怒不已,當堂拍桌,凶問,“何人所為?”

台下一片寂靜,半晌之後,冷索兒羞羞舉手承認,“師父是我所為。”

那賀老祖見又是她,便發狠罵道,“你這潑德頑徒,又是你幹這等晦事,還不快快去將茅廁,清理贓物,我要罰你,罰你值日一周。”

在座其他學子遂聽,各個不忍哄堂大笑,故此羞殺冷索兒顏麵,趕緊蹬蹬離去。

後而,楓傑正好從那公共茅廁出來,巧遇冷索兒處理夜香,便前去笑問,“索兒小妹為何如此淒慘?竟淪落到處理五穀雜糧輪回之事?”

冷索兒小臉通紅,羞噠噠不敢抬頭,提著個臭巴巴的桶,也沒做回複,徑直朝著院外大門走去。

楓傑見狀,急忙隨將上去,二話沒說,一把奪過桶子,露了個使人稱心如意的微笑,“我來。”

處理完晦物,兩人尋到左院人工小河洗手,冷索兒笑道,“師兄夠男人,真仗義,我要是有個如此心好的夫君就好了。”

楓傑道,“舉手之勞,話說索兒近日別來無事?”

冷索兒道,“也無他事,如同往常,但問得同僚閑談鎮院之寶是為何物。”

楓傑道,“鎮院之寶?我好像哪裏聽過,是否一口神劍也?”

冷索兒道,“同僚都傳是把神劍刀柄,故問大師兄,大師兄說是上古神器之一,神農之劍的碎片,也便是神農之劍的刀柄。”

那楓傑又問,“神農之劍的刀柄有甚厲害?為何可做鎮院之寶?”

冷索兒搖頭,“不知。”

正說間,可見那個向老祖告狀的學子聞了上來,見此冷索兒,不忍前去嘲笑道,“呦呦,那個不是喜歡把經血布丟茅廁的缺德女嗎?怎麼?還有臉與人交談?”

冷索兒一聽這話,氣得拳頭攥緊,上去就要揍人,那學子有幾般體術,與冷索兒過上幾招,還算吃的來,打鬥三四回合,兩兩跳開,冷索兒罵道,“你個無恥小人,別在那兒唧唧歪歪,果有架量,打過呀。”

那學子笑道,“臭不要臉的女人,待我教你做人,打得你跪下磕頭叫爺爺!”

說不了,兩人又打了起來,你看這場好架,右拳右勾,你來我往,拳打腳踢,橫衝直撞,這個大鷹扇翅,那個挑臂來擋,這個後撤歇氣,那個前擊來敵,兩人打得難解難分,楓傑前去勸架,一把掐住兩人胳膊,將其分開,大叫住手,那學子住了手,可冷索兒還在氣頭,奪過楓傑腰間佩劍,伸手刺將上去,捅在學子心口,狠狠拔出,但見那一刻,學子即刻倒下,口吐鮮血,當即死亡。

楓傑冷汗驟冒,大驚失色,趕忙搶過冷索兒的手中之刀,丟在到地上,慌道,“師妹這是作甚?你是殺了人呀?!”

冷索兒見狀,狠著心,上去給了那屍體兩腳,罵道,“這廝該死,嘴欠無德,死有餘辜。”

楓傑白她一眼,急急與那學子治療,但怎麼醫治,凡人終是凡人,不似妖精,肉體壞死之後,便難以回魂,愁得楓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那冷索兒哼哧一聲,也不管這般,冷冷徑直離開。

不多時,楓傑無法,撿起劍,收起劍,抱著那屍體前往後院空地,挖坑填埋,沒待多時,不巧被同僚學子淑雪玲瞅見,後而告知老祖,說,“淩楓傑為了炫耀實力,殺了其他弟子,此刻埋屍毀證,望師父主持公道。”

賀老祖聞言,便隨雪玲前去,到時隻見,楓傑已經處理好了屍體,老祖帶著雪玲聞將上去,厲聲責道,“你這潑徒?有人告你殺人毀屍?此事當真?”

當下這般,楓傑慌了手腳,心想絕不能將師妹供出來,她也是氣頭之上,尋思無果,隻好背鍋道錯,下跪磕頭,“人是我殺,屍是我埋,徒兒願受懲罰。”

後而,老祖急喚全院弟子,聚集院內,通告楓傑殺人之事,令人脫下楓傑之褲,綁在長凳之上,殺雞儆猴般,用荊棘藤條往他那全身抽打千下,至使得他外軀皮開肉爛,鮮血模糊,楓傑當著眾人,丟盡顏麵,丟盡尊嚴,在他被打之時,眾人罵的罵,責的責,吐口水的吐口水,丟石頭的丟石頭,即便如此,楓傑也忍痛閉聲,不與示弱,老祖見狀,便道,“這逆徒惡心不改,想必是懲罰不夠,來人去拿辣椒水來。”喚著,學子便拿了辣椒水來,盡情往楓傑傷口一潑,繼續鞭打,楓傑極忍慘痛,不覺昏迷過去,從始至終,未哀嚎一聲,苦苦忍受身心折磨。

待他暈厥過去,老祖又喚人拿清風丸來,喂與他吃,料他清醒過來繼續受苦,老祖當著眾人之麵責問楓傑,“你可知錯?虔心悔改?”

楓傑雙眸已是淚瞎,睜不開眼睛,點頭附和,“徒兒知錯。”

老祖聽此,大怒,說他不夠誠意,惡心定然未改,急喚弟子拿大刀來,生生割他皮肉,澆上辣椒水,再而進行鞭打。

過程持續三日,楓傑身心瀕臨崩潰,最終被人關進了地下寒冰地牢裏。

楓傑身上那些壞死的肉,全部脫落,重新長了出來,凍在冰牢裏,意誌模糊,不知自身是否有死,可謂真叫個:

替人受罪挨鞭打,不討好果討惡名。

如是算來隻得虧,下場淪落此田地。

楓傑愈想落淚,憋屈著,呐喊著,也是沒誰,發自內心的求苦哀嚎,可終究是無力回天。

霜凍數十日過去,楓傑被人放了出來,臉已是凍得豪無表情,唬人畏懼。

後而楓傑隻得淒淒慘慘單獨住,沒人再敢與他道笑歡顏傾訴,就連平日上課修煉,也是獨自一人縮在角落。

吃飯時,也沒人陪同,自己拿著個碟子,窩在一處沒人的地方,默默無聞的吃著,自從他的事件被全院得知後,全院的風氣好了不少,打架鬥毆之事,也大為減少,能打的盡量不打,能用嘴解決的盡量用嘴解決,他們可不敢似同淩楓傑一般,不然被老祖如此責罰,可就得不償失。

某日打水之時,楓傑巧遇冷索兒,便與她打招呼,而那冷索兒則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楓傑即刻趕將上去,抓住她的手臂,詢問她故,“為何這般躲我?”

冷索兒沒做回複,低頭四處張望,楓傑再問,“可否有愧與我?若是這般,真可不要緊,我沒事。”

冷索兒聞言,猛的甩開了他的手,不屑道,“誰愧你了,是你自己愚蠢,誰叫你要替我背鍋?當時你我都走,誰知是你所為?死無對證,他們能奈你何?”

楓傑聽她這話,算是紮心,蹙起了眉頭道,“這等說,未免也太忘恩負義了吧?!”

冷索兒白他一眼,冷冷笑道,“誰與你有恩?真是臭不要臉。”

說罷,她頭也不回,徑直離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楓傑內心滿是苦悲與煎熬,好心好意換來的結果,卻是如此這般,人心悠悠,千變萬變皆有可能。

楓傑可算是親紅倌臉,討好不成滿嘴胭脂。

……

……

萬大胖飯後回舍,左手木碗右手木筷,嘴角還有幾粒米飯,在男子舍院附近一處角落,瞅見索兒蜷縮嗚嗚啜泣,便遂身前去詢問,“小姑娘,被誰欺負了呀?怎生貓在這裏哭啼子?”

索兒見此是他,一個飛撲,猛的上去扯住他衣,擦了把鼻涕,咿咿呀呀道,“前段時間,楓傑殺人之事,其實是我所為,他替我頂罪,替我挨打,怎麼辦呀!”

萬大胖聞言大驚,顫顫巍巍後退幾步,狐疑的眼神難以置信,“嗷嗷嗷,原來是你殺的人,讓師兄替你背鍋,那你現在怎麼滴了?去跟師兄賠禮呀?!”

索兒哭得似個小花貓,囧著小臉,拚命搖頭,說道,“今兒師兄撞見了我,我沒臉見他,還重傷言詞,我死了!我真的死了!”萬大胖道,“你說了甚話?”索兒道,“他說我愧與他,我就說他自己蠢,誰叫他背鍋,還說他臭不要臉,然後走了,師兄肯定恨死我了,嗚哇哇。”說著,那索兒就哭了出來,大喊大叫。

萬大胖環顧四周,可見周遭過路的同僚都望了過來,大胖急,趕緊將她帶入死胡同裏,捂住她嘴,嫌棄道,“你莫大叫,別人以為我欺負小姑娘了,誰叫你口是心非心口不一?自個兒找的茬,還能怪誰?我是不會安慰你,你自己涼快去,這麼害師兄,不告你就不錯了。”說罷,大胖徑直離開,冷索兒見狀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抹去眼淚,急道,“你別走,快去跟師兄說說,多說我的好。”

大胖嗬嗬一笑,擺手一甩,不屑道,“你自己嘴欠讓我給你擦屁股?想都別想。”

說不了,冷索兒當即撿起一塊石頭朝他屁股砸去,威脅道,“你要是不替我去說,我就到處唱你齷蹉,唱你惡心!”

大胖聽她此說,毫不畏懼,返嘴道,“你盡管去說,看我不把你殺了人讓師兄替罪的事告訴師父,叫你也跟師兄一樣,打得屁股開花,全身割肉!”

索兒算是怕了哀求道,“別別別,千萬別告訴老祖,你想怎麼樣?你要怎麼樣才肯幫我向師兄說情?”

大胖聞言,賊兮兮的嗬嗬一聲,猥瑣的眼神打量起她上下,瞅得她全身發毛,大胖看得厭,最終隻是嘖嘖兩聲,搖頭道,“你不行,不像個女人,小爺不起興趣,話說你們房舍的那個張甜美挺有生養,前凸後翹的,你把她介紹給我,我就替你去跟師兄說情。”

冷索兒想都沒想,一口答應,“行,你現在快去向師兄說說,我這就去找張甜美。”

兩人妥協交易,便達成了共識。

萬大胖樂滋滋的找到了楓傑的房間,透過房門縫隙,可見他正在床上打坐練功,還自言自語的說著胡話,出於禮貌,大胖清了清嗓子,敲響了房門,咚咚咚,“師兄在嗎?”

房間內傳出了楓傑低沉的聲音,“門沒鎖,你且進來。”

進去後,可見四壁漏風,地麵是土灰,天梁是草瓦,簡陋不已,大胖來至床前,笑道,“師兄再此作甚?”楓傑道,“修生養性,你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