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深處有酒家,酒家半夜無人醉。嗔來貪往杯中物,酣酌暢飲公子誰?朋非,司徒寒濤,二人皆已半醉。朋非突然放下手中酒杯,仰天長歎一聲,隻歎來一片愁雲揮之不去!
司徒寒濤簡單的問道:“你有煩心事?”
朋非頓了一頓,望著司徒寒濤:“這也許不算什麼煩心事吧?找人決鬥比試劍法算煩心事嗎?”
“至少比我好多了。”
朋非盯著司徒寒濤,臉上掛著不解的笑容:“你會有煩心的事?”
“有!有很多,你還沒去做的煩心事我已經做完了,你沒想到的煩心事我馬上又要去做了。”
朋非更是不解:“既然煩心事都已經做過了,還有什麼更煩的?”
司徒寒濤搖了搖頭。“你不懂!”
朋非一笑,又舉起手中酒杯:“算了,該發生的總會發生,要做的事還是得做。做完過後一切就會好起來的!總之,不管身在何處,不管身逢何事,總得開開心心的過!這就是人生。”
司徒寒濤簡單一笑。
“是人生!也是命運!”
“命運?”朋非似乎有一臉的嘲諷之色!“我朋非從不把什麼狗屁命運當回事!那些都是用來騙傻子的!我的命運就在我手上,在我的劍裏!”
司徒寒濤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但是他完全沒理由反駁他的話,這是多麼真實,多麼頑強的一種道理!雖然說出來不怎麼好聽,但是比那些隻會在片刻不得意之後的一聲長歎要動聽多了!
朋非道:“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是不分彼此的!我當然不願意你做傻子!”
司徒寒濤喝酒,微微的笑著,他當然不是傻子!
朋非又笑了:“來!為明天的好日子幹杯!”
二人開懷暢飲,大談世間悲歡離合,直至天明。
清晨,朋非早已備好了一切,朝司徒寒濤抱拳:“司徒,你算是個半路撿來的朋友!今後我就認定你這個朋友了。我這一去你若是聞得死訊,麻煩你往江南歐陽世家跑一趟,替我買副破棺材埋了。如果我還活著,我一定會回來找你這個半路撿來的朋友再喝上三天三夜!”
司徒寒濤一臉嚴肅:“你不會死!我相信你會回來的!”
“好!我也相信!我更相信你!告辭!”
朋非正欲轉身離去,突然長街的一頭飛快的駕來三騎駿馬,一人騎在馬上,身後牽著另兩匹。三三兩兩早起的行人沒差點就被撞上!三匹駿馬直直的對著司徒寒濤和朋非駕來,眼看就要撞上。馬背上的漢子將雙手中的韁繩各自一提,三匹駿馬紛紛揚起長蹄,一聲長嘶!隻看得朋非和司徒寒濤暗地裏一陣叫彩!漢子跳下馬,朝司徒寒濤和朋非各淺淺鞠了一躬。“兩位少俠是不是鑄月門掌門司徒寒濤和浪劍客朋非?”
“正是。”朋非覺得怪了,自己還剛來此地不久,怎麼會有人知道?
漢子說:“我家主人有請兩位。”
“你家主人是誰?”朋非忍不住問道。
“紫雲湖畔,十裏嵐岸,枯柳老宅。”他將這幾個字說得平平淡淡,朋非卻是一驚!柳老前輩!柳須晴!這是多麼響亮的一個名字!素有孟嚐之風,廣納天下名士,最愛交朋結友,見人危難從來都是傾囊相助!朋非何止想去拜訪!
漢子又是一鞠躬:“兩位請上馬,請隨我來。”
十裏嵐煙處,正值深秋,枯柳無數。枯柳叢中,駿馬疾馳,揚起了霧一樣些些塵土。老宅到底在枯柳中還是枯柳在老宅中?司徒寒濤心中布滿的那些疑雲,何時能散開?還是已經散開!朋非的江南夢豈非又要多等些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