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進去吧。”
秦衡蕭點點頭,吃下丹藥,然後被梅慕九先行拎起來,放進了木桶中。
“口訣都還記得嗎?”梅慕九問。
“記得。”
“嗯。”
簡短的對話一瞬而過,秦衡蕭熟練地閉眼打坐,梅慕九微笑著給他護法。通常人們洗髓後要過幾天才開始修煉,可是梅慕九覺得秦衡蕭卻已經不需要拖延了。他在魏先邪的教導下已然在精神方麵修煉已久,理論倒背如流,兼之上好的靈根,再加上他傾倒的丹藥,大可一邊洗髓一邊修煉。
水始終溫熱,靈氣像一場小型颶風般不斷湧入這小小的隔間,在頓悟與修煉下,一夜一晃而過。
小吱睡了一個好覺,從床上跳下來,拖著長尾巴躥上了屏風。
“吱吱吱?”
梅慕九朝它噓了一下,小吱便安安靜靜坐著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夥計送了午飯上來,小吱連忙跑過去接。夥計看著隻有自己小腿高的猴子,抽了抽嘴角,自己把托盤放在了桌上。
在小吱吃下第二個靈果時,秦衡蕭體內的靈氣才停止了運轉。梅慕九趕緊把他抱了出來,拿塊大毛巾裹著,又抱出隔間。
秦衡蕭此時極其清醒舒暢,被這樣當幼童抱著,羞紅了一張臉,掙紮著要下去,梅慕九嘻嘻笑著在他額上親了一口:“不愧是我徒弟,一夜功夫就煉氣二層了。”
“……”秦衡蕭一動不動如遭雷劈,無法從被人親了的震撼中走出來。
飯後又講解了幾處疑慮,教了幾句法決,梅慕九便放著徒弟自己感悟,自個兒坐在一邊觀察地圖。
“北有破北天宗,南有帝澤與玉仙,西有玄琅,東……觀禪天宗。陰海之下的陰聖不必考慮,南北西則都權勢滔天,隻有東邊堪可發展。”梅慕九仔細打算著,按他所想,修佛的宗門總歸是不好明爭暗鬥的“東邊仙山,還有一處,在東海蜃樓迷仙幻境之中……他人至今從未找到過此地,而我卻有地圖,這山,注定是我的。”
決定了地方,梅慕九輕鬆下來,終於想起那兩本原是上下冊的法決。
上冊法決便是玄明一生所修的道,梅慕九都翻看過才明白,上冊修殺,下冊修仁。隻修上冊,心中存惡,隻修下冊,則成愚善。
“不過,卻也不是不能隻修一冊。”梅慕九心道。這法決靠的無非是心誌堅定罷了。
“玄明啊玄明,此本開篇便已說過——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梲之,不可長保。金玉盈室,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聖人之言,如何可視而不見。”
低歎兩聲,梅慕九端坐參悟。
他決意從頭悟起,將玄明悟錯的路重走一遍,掰回正軌。順便將兩冊合為一冊,如此便能生出一本新法決,更通透,更交融。
而另一邊正在修煉《天易八卦法決》的秦衡蕭,眉間的沉鬱之氣正在漸漸消散,不知不覺間,整個人竟覆上了一層微光,如一塊夜中白玉般潤澤清亮。然而光芒很快便也隨之消散了,一切又回歸了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