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3)

最終還是沒有抵得住女主人的熱情招待,在他們的房子裏住宿了。在某類女性麵前,西艾兒總覺得自己是被當作小孩子對待了。

好客的急於想要報答他的女主人,非常想他留下來一起玩的小孩子,還有聽說了他是黑暗精靈之後好奇心大增的年輕人,西艾兒的心情突然變得亂糟糟的。

這個地方不宜久留,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了這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甚至有一種背上的汗毛一根根豎立起來的感覺,那是一種,被人在看不到的地方窺探。

水鏡,是人類所能夠應用得最好的監視魔法,在空氣中懸浮的微粒子,能把最真實的影像傳遞到魔法師的麵前。

在遙遠的地方透過水鏡看著黑暗精靈背影的人帶有惡意的目光從平靜的水麵轉移向了黑暗的牢房深處,“你想看到他嗎?隻需要告訴我怎麼做就可以了。”

那幽暗的牢房裏到底關了什麼,要在堅固的牢門上加上那麼多的粗鐵鏈和鎖。

一聲撞擊聲回響在這個麵積不算小的地方,牢門就算加上了鐵鏈和鎖,也被這一下的撞擊得搖晃了,暗啞的聲音簡直就不像是人類,“你要是比我強的話,就去抓住他。”

牢門外的人扶著自己的額頭思考了一下,“抓住他不是問題,問題是,抓住了以後呢……”

那雙眼睛裏,透露出就像是夜間出沒的野獸般的眼神——“請問……”這是一個長相英俊,笑容溫和的年輕男子,被他提問的女孩不由得心跳加速,臉頰泛紅。

“要你問路,又不是發春。”

年輕英俊的男人邊上,站著的是一個不說話是漂亮,一說話隻能用惡毒來形容的青年人。

一路上受夠了他的話語,神族的族長蘇裏耶再也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了,轉過頭挽起了袖子,“要打架你就直說!”

“很好。”尤裏漂亮的麵孔也猙獰起來,“我等了很久了,希望你也不要是繡花枕頭!”

女孩子傻眼了,剛才似乎還準備問她什麼的那麼英俊的“王子”在幾句話之後就和身邊的年輕人打成一團了。女孩子的母親一看現在的情況,衝出來一把抱住女兒跑進了房子,並迅速關上了門。

等到兩個相互打得鼻青臉腫,很難辨認出原來英俊漂亮模樣的年輕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周圍的所有住戶都緊緊關上了門和窗戶。

這讓他們還怎麼問路啊……精靈是很漂亮的生物,精靈是會魔法的生物,精靈是……喬戈瑞的弟弟,喬克的叔叔,和西艾兒在酒吧裏起過衝突的年輕人就偷偷地在瞄住進他家的精靈。

他的視線,當然不是惡意的,單純的有些好奇。

不過心情不太好的精靈有點受不了,轉過頭去看那個年輕人,看到他窘迫地轉開視線。

“有什麼事嗎?”好奇的眼神也能讓他不舒服啊。

“啊……”

西艾兒可以看到年輕人的眼珠子轉了一圈。

“那個,你真是那個黑暗精靈?”

“哪個黑暗精靈?”那個那個的,他知道是哪個啊。

年輕人覺得臉上的汗水有滴落的嫌疑,“就是那個非常出名的。”

西艾兒出名的理由,就是隻此一家別無分號了。他歎了一口氣,“我就是。”

“啊……”又一個無意識的啊,“魔族不是都很壞嗎?”他是人類傳統教育下長大的,和自出生起就住在這裏,了解到黑暗生物的性格的姐姐不同,他還為自己要來到這個魔族出沒的地方而不高興呢。

“你看呢?”西艾兒聳聳肩膀,決定回他的客房去休息,明天一早他就離開了,沒有必要多說什麼吧。

精靈要離開的計劃,注定要失敗。

半夜的時候,女主人的尖叫把屋子裏的人吵了起來,就在精靈驚醒過來的時候,房屋周圍變得燈火通明。

不好的氣息在環繞,黑暗精靈下床的時候搖晃了一下,發燒讓他的臉頰顏色變得明麗無比,也讓他虛弱無比。隻不過一個快一點的動作就讓他的視野變得灰暗起來……沒人能說出那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暴亂的魔法力量轟然炸開,四散奔逃的人們早就忘記了他們前來的目的,人人恨不得多生出一雙腿來。本就不堅固的房屋被拆成了碎片,沒有人以為裏麵的人有生還的可能……西艾兒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床上,柔軟的床鋪,豪華的裝飾都說明這裏的主人給了他不錯的待遇。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的外套被掛在床邊的椅子背上,他的嘴角彎了彎,對方明顯知道他是黑暗精靈還能保持禮節,一定不是什麼尋常人士。

臥室的門是虛掩的,西艾兒推門出去,外麵是長長的走廊,而走廊外麵,就是在夜晚下看起來漆黑一片的海水。這座建築,看來就是建立在一個懸崖之上。

風景倒不錯。黑暗精靈走動著,奇怪地發現沒有遇上什麼人。這麼大的建築上沒有看到什麼明顯的灰塵,肯定是有人在精心地維護,現在那些人呢。而且——那一家三口人呢,在陷入昏睡之前自己無法控製的力量衝了出來,在模糊的印象裏似乎是產生了巨大的爆炸,不知道那房子裏的人怎麼樣了,想到當時爆炸的規模,他的心情就沉到了穀底,自己該不會犯下一個嚴重的錯誤吧。

在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小小的庭院,就座落在懸崖突出海麵的部分上,幾把椅子一張桌子,西艾兒會過去的理由很簡單,那裏有人坐著。

平安無事的一家三口,還有一個背對著他的陌生人。

看到他走過來,喬戈瑞和兒子喬克都招著手打招呼。

陌生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轉過身來,那是一個充滿了書卷氣的年輕人,從他身上的衣著和配飾西艾兒判斷出,這個人屬於古倫貝爾王國的貴族。那是一個位於塔那國北麵的國家,以保有古代精靈族遺跡而聞名。

年輕人優雅地對精靈行了一個很古老的禮節,“歡迎來到我的莊園。”

以禮對禮向來是精靈族的傳統,西艾兒也用了完美的禮節對應,“感謝您的招待,來自古倫貝爾的先生。”

年輕人笑了,這讓他看上去非常親切,“您可以稱呼我克索勒。我很榮幸能招待來自來自精靈族的客人。”

在昨天晚上的爆炸中,沒有發生人員傷亡,原因就是得到了消息的克索勒緊急將空間轉移的魔法用了上去,把在房子裏的三個人加上一個精靈都轉移到了這裏。據克索勒所說,他從小就非常喜歡精靈,很向往能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精靈,也難怪了,他的家族在克倫貝爾內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看管和照料他們國內的古精靈遺跡,自小在這種氛圍熏陶下長大,成年的克索勒越來越希望能親眼見到精靈,在西艾兒帶領著魔獸的隊伍在城市裏穿梭而過的時候他就留意上了,不過又不能隨意地向精靈突然發出邀請,就隻能選擇用水鏡在暗中觀察,在發現了小鎮附近的人類守軍發現有黑暗精靈出現而前去“騷擾”的時候,正碰上西艾兒墜入昏睡,他就用轉移的魔法把他們安全送了出來。

西艾兒聽完他的解釋抬了抬眉,“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的水鏡。”眼前的人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惡意,可為什麼那種被窺探當中還隱藏著讓他很不愉快的東西呢。是這個人太會裝了,還是另外還有窺探的人。

“很抱歉。”克索勒很誠懇地表示了他的歉意,“我不是有意打擾。”

西艾兒也不是小氣的人,“沒有關係。”昨天晚上他可是幫了大忙的,要不是他的及時轉移,他剛認識不久的一家三口怕是要喪生在他的錯誤力量之下了。

克索勒看著他,眉頭稍稍蹙起,“我覺得你的力量似乎……”他說的有所保留,精靈卻很明白他的意思。

他最近的情況,比起以前更加糟糕,他沒有說話,端起主人給他倒好的茶水想喝,水還沒入口,一種惡心的感覺就從身體內部湧上了喉頭,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他的臉色還是變得很難看。

“你不舒服嗎?”克索勒擔心地問,“是不是還沒有休息好?”

西艾兒盡管對克索勒還有疑問,可也實在是勉強不了自己了,“對不起,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再休息休息比較好。”

黑暗精靈的告辭似乎讓庭院裏的氣氛壓抑了一點,喬克奇怪地看著克索勒變得陰沉的臉色,喬戈瑞抱緊了自己的孩子,一時之間沉默無聲……精靈的方向感和找路感是兩回事,發現不對勁的蘇裏耶非常非常地強調這一點,卻招來了尤裏的冷笑。

“有哪種辦法能讓我們找了那麼長時間找不到路?”這樣的說法,讓習慣於口出惡言的尤裏也開始認真思考。

“幻術?不會啊,範圍太大。轉換魔法?我們沒有任何感覺。還能是什麼?”

蘇裏耶的手上放出了一種淡淡的金光,“我想,我們最好查查自己身上……”

有一種夢,叫做永遠。

有一種沉睡,叫做死亡。

你終究無法放開你所認定的。

你終將得到你所希望的。

你所奉獻的,是你的心,還是你的全部。

等待吧,等待回應……睡夢中那雙金色的眼睛,越來越清晰了。

西艾兒從夢境裏醒過來的時候,光影的顛倒險些讓他一頭栽到床下麵去。

做了個奇怪的夢,不過精神好像好了很多。他摸摸自己的額頭,滿是汗水,頭卻不覺得暈了。體溫升高的問題也好像好了。

那雙金色的眼睛屬於誰呢?他很想知道,無奈一仔細去回想夢裏的場景,頭就開始疼痛,並且越想所能回憶起來的片段越模糊。

四周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在。西艾兒還記得克索勒說過為了防止他們在這裏的消息外瀉把莊園裏的人們都放了假了。

醒過來的時候又是夜晚,難道他又睡了整整個一個黑夜加上白天?西艾兒從來沒有發現自己能睡這麼長的時間,從前的自己是無論在哪裏都睡得很少的,或許是因為病了的緣故。彎腰下床,發現除了腳下還稍微虛軟了一點以外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自己的病該是好了。

莊園在夜晚就像一個漆黑的深淵,西艾兒找個燭台點上蠟燭,這好像就是這裏唯一的除自然光源之外存在的光亮了。

那一家三口呢?還有克索勒呢?這種寂靜給西艾兒的感覺就是他被拋棄在了這裏,黑暗中不知道隱藏著怎麼樣的危險和秘密。西艾兒冷笑了一下,以為他會害怕黑暗嗎?黑暗精靈來自於黑暗的深處,又怎會害怕賦予自己力量的來源呢。

蠟燭的光芒能夠映照的也隻有很有限的空間,西艾兒找到了一間客房,房門虛掩著,他敲門,裏麵沒有任何動靜,推門而入,能隱約看到床上有人躺著。

沒有聽見?睡熟了?

西艾兒糟糕地發現自己目前的感知能力大大下降,克索勒是把他們帶回了古倫貝爾國內,這個地方靠近的是光明精靈在這大陸上的古代遺跡,光明力量的強盛自然讓西艾兒感到不舒服,再加上先前的病……是不是可以說屋漏偏逢連夜雨呢。

他走近了那人,伸手搖搖他的肩膀。

一搖,那人本來半側著的身體就像他這麵倒了下來。繞是西艾兒這個時候也要大吃一驚,這人不就是喬戈瑞的弟弟嗎?

臉色發青的年輕人身子早就僵硬了,緊緊皺起的眉頭顯示他在死亡的時候一定很痛苦。

怎麼會?西艾兒向旁邊張望,他死了,那麼喬戈瑞和喬克呢?

就在他的視線移開的時候,透過屍體的腹部,一根就像蠍子尾巴一樣的針彎曲變化著,紮在了西艾兒的右臂上。

隻能感覺到一陣輕微的刺痛,這針所帶來的麻痹效果竟然壓倒了刺入肉體的疼痛。視野在搖晃著,西艾兒再不願意,也隻好進入了昏睡當中。這種情形幾乎是前所未有,從來沒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遭遇到這麼多的麻煩事,也沒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麼容易就被人暗算了。

水鏡上的顯示到此為止,披著黑衣的人用指尖輕輕叩擊著水晶球,像是在思考下一刻應該如何去做。

在他的身邊,是一個以山洞為基礎建造起來的牢房,牢門上用重重鎖鏈封鎖,要是蘇裏耶在這裏,就能看出來鎖鏈上刻滿了光明精靈的封印之咒。這牢門裏,關著什麼樣的人物呢?

“你想要幹什麼?”暗啞的嗓音從牢房的深處傳出來,那音調難聽得就不像是人類的聲音,或許,在裏麵的,是黑暗的一部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