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覺得。”秦凝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西艾兒現在不會高興看到你的。”
兩個不聽勸告的亂來的家夥，作為老師或者半個老師的西艾兒會高興看到他們才怪。
“呃——”妍開縮了縮脖子，“我們是來幫忙的嘛。”她忙找借口。
秦凝風不去看她心虛的眼神，“來看熱鬧兼幫倒忙的。”
妍開的腦袋差不多要縮回衣服裏去了。
然後，發現了破綻的她叫了起來，“你不也是早有準備！”
“呃！”這回輪到秦凝風呃了，他的背後背的不就是西艾兒給他的魔法劍嗎。
“五十步笑一百步啊……”秦凝風感歎。
“嗯？”妍開在視線的一角好像捕捉到了什麼。
秦凝風回頭去找，四周仍舊是一片荒原，“怎麼了？”
“呃。好像有什麼來著。”妍開右手一揚，一個小小的魔法陣在她的手心擴張，而後化作光霧向四周散了開去。
秦凝風偏了偏頭。這個小丫頭啊，魔法是用的越來越順手了。
隻是少算了一點點。
妍開的探測魔法師沒有錯，他們卻沒有想到圍繞在他們周圍的並不是魔界裏原有的生靈。
黑色的冰層在他們的四周凍結。
“妍開！”秦凝風叫了一聲，劍已牢牢地握在手中。
“這是……”妍開吃驚地停下來魔法。
黑色的冰凍結的速度停頓了一瞬之後瘋狂地開始長出尖利的冰刺來。
“呃……”妍開後退了幾步，和秦凝風背靠著背。
“這東西……”秦凝風覺得似曾相識，“該不會是……”
西艾兒和蘇裏耶離開的時候，他們也曾經見過著這種東西。
“這東西不就是西艾兒和蘇裏耶想要解決的東西嗎？”秦凝風握著劍的手心裏出汗了，這種神族的族長和魔族的黑暗精靈都要頭痛的東西，憑他和妍開小丫頭能對付嗎。
“怎麼辦？”妍開小丫頭果然慌了，不管是戰鬥經驗也好，魔法的熟練應用能力也好，都和這個時代同她魔力相當的魔法師不能相比，照著當老師的西艾兒的說法，小丫頭還欠缺鍛煉。
“涼拌。”秦凝風冷冷地丟出一句。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們還有不接招的選擇嗎。
“火之精靈啊，請你給予我力量吧……”妍開一開頭就用上了一個熟練的增幅咒語。
秦凝風看著她好一會兒，“你可以嗎？”
比起西艾兒和同樣居於這具身體裏的另一個人格來說，妍開小丫頭還是個稚嫩的孩子。
至少，在這個時候之前秦凝風一直是這樣判斷的。
“沒問題。”妍開伸手做了個“V”的動作，在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還有點迷糊的她忘記了自己手上已經締結成功的魔法力量，一道火之光從她兩根手指間的虛空之處冒了出來。
“哇——”發出慘叫的是妍開而不是秦凝風，後者早就敏捷地躲開了射向他的光束。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妍開一疊聲地道歉，她還真是好樣的，還沒開打就先襲擊了自己人。
“不要緊。”秦凝風異常鎮定地對她說，“在你身邊的都要習慣這種事情。”
“……”妍開的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
“廢話那麼多，就不能先估計一下目前的情況嗎。”秦凝風的劍在他的手中慢慢地彌漫著一種黑色的稀薄煙霧，這是屬於他的魔力，據黑暗精靈所說，那來自於他身上所流淌的遠古的血脈。
沾染著魔法的劍在秦凝風的操縱下輕輕碰到了腳邊黑色玄冰的邊緣，就在觸到的時候，那冰層突然爆出了利刃的形狀沿著劍身就向上竄。
黑色的霧氣凝結起來，以飛快的速度向下擊碎了自下而升的冰柱。那冰柱發出了卡啦的聲音，落到下麵的冰麵之後又被冰麵所吞噬。
秦凝風看到，玄冰所覆蓋的地方，似乎連玄冰下的土地也被吞噬了一部分，他們現在其實是站在了一塊穀底的最高點。
那些東西在他們身邊已經形成了包圍的趨勢，秦凝風最頭痛的事情也在這裏，他們這兩個毫無魔法戰鬥經驗的家夥要是弄得不好就要變成這東西的開胃小菜了。
“妍開你能想辦法找到西艾兒嗎？”這種時候去求助在秦凝風的觀念裏麵並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遇到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求助可不丟人。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妍開是單純，可也不笨，一開始發現情況不對她就嚐試過了，“這東西很聰明，隔絕了召喚術。”
失去了模仿過來的人類的形體，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成為疫魔的使徒，這東西現在正以它最原始也最難纏的方式出現在兩個人類麵前。
看來隻好靠自己了。秦凝風全神戒備，不知道這東西什麼時候會展開襲擊。
他是鎮定地來對待了，可是卻忽略了妍開同時兼備的，毛躁的性格。
“秦凝風你放心吧，我的魔法力量正好是和它相互克製的，我有辦法打敗它。”妍開信誓旦旦。
秦凝風後來想想自己還真是不知道怎麼想的，或許就是個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條件反射，他的腦子還沒有經過思考一個“靠你行嗎”的眼神。
在不久的以前——嗯，貌似真的是不久之前，秦凝風還清楚地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妍開丫頭那個成功到不能再成功的時空轉移魔法給挪到幾千年之前的，也在黑暗精靈別有用心的“提醒”下知道了某小丫頭險些把他給火葬了。
倒黴的事情其實還沒有回味過來，另一件倒黴的事情就近在咫尺了。
“看我的——”妍開的雙手在身前畫出了魔法陣的幻影，“來自於時空彼端的精靈啊，請你來到我的世界，聽從我的召喚，為我打開通向未來的道路，請讓深紅色的舞蹈在大地上躍動，請讓我使用你的權限——”
秦凝風沒有聽懂妍開的語言，不過從小丫頭的嚴肅神情來看，似乎是一個很厲害的魔法。
在魔法的分類中，根據所用的語言不同也有不同的分類。人類所用的語言是一大類，精靈的語言是一大類。妍開現在所說的，就是精靈的語言，這種技能的教導者不用說就是某位精靈師父了。
伴隨著那種吟唱一般的語言，爆裂的火焰從妍開手中的魔法陣散發了出去。
“喂！喂！”秦凝風傻眼了，那些火焰散發時呈現出三百六十度的趨勢，妍開丫頭的攻擊好像是把他也連帶在內了。
“啊啊——”妍開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問題——話說腦袋還是依舊處於過於單純狀態的小丫頭一衝動還是會發生這樣的不考慮後果的事件的。
上一次，秦凝風險些被燒死，這一次，是距離燒死隻有一線之間。
火焰的牆在一瞬間吞沒了秦凝風的身影，在妍開捂著嘴巴的動作後，秦凝風又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當中。
黑色的霧氣替他遮擋住了火焰的攻擊，秦凝風使用的魔法似乎有這樣一種特性，攻擊不怎麼在行，擋攻擊的成功率倒是很高。
“還好還好。”妍開丫頭拍拍胸口。
還好也隻有那麼片刻。
火焰的勢力範圍迅速擴張，那些玄冰在火焰的攻擊下發出了碎裂的卡啦聲。
“成功了！”妍開的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閃閃發光。
火焰撕裂了冰層，可卻在頃刻間化為了黑色。
“妍開！”秦凝風站到了妍開小丫頭身邊，這種情況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我不知道。”妍開急得快哭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明明用火焰來克製冰是很容易的，現在這些由她發出來的火焰卻變成了黑色恐怖之牆向他們壓了過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妍開的心在拚命地狂喊，緊緊咬著自己嘴唇的她眼睜睜地看著黑色散發著死亡氣息的火焰翻騰著燃燒著。
妍開！你這個小笨蛋！
小丫頭一驚，“誰！”
她的聲音被另外一種來自於外界的聲音掩蓋了。
那是無數的亡靈呼號的聲音。
“好可怕……”這聲音傳進耳朵裏就像是從頭到底被澆了一桶冰水，而且隨著聲音的逐漸靠近，意識中的冰水也是隻有多沒有少，很快，妍開就感覺到自己的直覺麻木了，手腳都動彈不得，魔法也無法施展，隻能眼睜睜看著死亡降臨。
那些葬身在黑色物質的手中，被它所吞噬的生命體在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喊，他們的不甘心，他們的絕望，他們的痛苦和死亡瞬間感覺到的寒冷都傳遞了過來，讓所有聽到的人都麻痹了。
好可怕！好可怕！
想要大聲叫，想要大聲哭，可是沒有辦法叫出來，也沒有辦法哭出來。
西艾兒西艾兒你在哪裏？
光顧著想別人，你就沒有辦法自己承擔一次嗎？
是誰？究竟是誰？
在她的身體裏對她說話。
還記得上一次破壞神曾經附在她的身體裏麵，但那個時候她自己的意識是沉到了水底下的，現在，可是明確地感覺到身體裏有人在和她對話。
我是誰？我是妍開。
那在她的潛意識裏形成的聲音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隻是那帶著嘲諷的語調是和她截然兩人的證據。
胡說！我才是妍開。
小丫頭的視界就隻剩下了一片黑暗，是被黑色的火焰吞沒了嗎。
妍開無法去思考，她專注於和自己的對話。
我是另一個你。
身體裏的那個人這樣說著。
另一個我？
妍開不記得自己有精神分裂的曆史。
我來自於你的魔力。
另一個妍開平靜地告訴她。
我將永遠伴隨你，直到我們最終合為一體。
合為一體？
隻有等你對你的魔力徹底掌控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啊？
這種“深奧”的問題，果然還不是妍開“小丫頭”能夠思考明白的。
你會明白的……聲音在遠去，若是讓西艾兒來分析，會知道這是一個帶著冷眼旁觀的聲音，可是就是這聲音，在最後一句透露出隱約的焦急和憂慮。
好好看看身邊吧，他支撐不了多久的……什麼？
什麼！
妍開眼前的世界明朗起來。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的臉上，慢慢地沿著她的臉頰變冷。
“秦凝風……”
她的聲音暗啞無比。
那個她經常去麻煩，會帶著“你真麻煩”的表情為她解決麻煩，雖然平時裏經常諷刺她的人正用他全部的能力在保護她。
黑色的，和黑暗精靈有些相似的細小閃電在他們周圍環繞成了一個隔離帶。被妍開的火焰融化之後異常地激烈起來的黑色水樣物質被阻擋在了外麵。
火焰的力量已經全部被吞噬了，就像那些在水樣的物質中浮浮沉沉的亡靈們。
秦凝風盡自己的全力護衛著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外界的黑色物質可沒有那麼容易放過他們，在大規模的突破無法實現之後，那些趴伏在閃電上的黑色水樣物質就又開始重新凝結起來，細小的冰錐從水中射了出來，盡管那些闖入的冰錐中無法包含黑色物質，可是銳利的椎體還是能夠切開人類的肌膚的。
“秦凝風……”妍開想要去叫醒那個差不多是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的人，卻摸到了滿手的血。
為了保護懷裏失去意識的妍開，秦凝風用自己的全身遮擋住了小丫頭，可是這樣一來無法移動的他就隻得承受那些冰錐的刺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