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相當完美(3 / 3)

玄翎那個時候不是沒有隱約的預感,隻是那個時候牽涉到的不止是他自己,還有幽劫,那個孩子還那麼幼小,還那麼稚嫩,卻是幽彌唯一的孩子。

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難得父王有時間肯端坐在鈞天殿裏處理文書。玄翎也有時間和幽河、幽彌混在一起。他們三個小鬼好像那個時候還是十分調皮搗蛋的,尤其是有幽彌帶著頭。玄翎也覺得新鮮的情況下。

“去玩!”幽彌一聲令下兩個看起來比她小一點的孩子就跟著走了。玄翎倒還好,在邊上當幫凶的同時還能出點主意,幽河那個時候卻是隻有跟在後麵的份上。

“你們都不帶我玩。”玄翎記憶中的幽河似乎總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幽彌一點也不同情自己的手足,反而還會不時做個怪臉刺激他。

“誰讓你這麼慢,就不帶你玩。”

什麼時候開始,那一對兄妹之間的感情會發生變化。每次看到他們玄翎似乎就會想起玄冥,同樣是同一力量來源,其實並不是人類意義上的血脈關係。但是幽彌和幽河又是不一樣的。幽河和幽彌的力量是在他們的父王和帝嚳的努力下才穩定下來的。當幽彌有了她的孩子的時候,為了保住那個孩子她選擇了自己的消亡。

玄翎那段時間閉上眼睛就好像能看到她的笑臉,帶著一種幸福和快樂,卻也是絕對的淒美。

“我隻希望他能夠生存。”那也曾經是第一代妖王的要求。

情感真的就那麼重要?即便超越生死和極限。

玄翎也選擇了他父親一樣的道路,將自己的力量給取名為幽劫的孩子補全。他那個時候就知道幽河會如何,卻還是保守了和幽彌定下的承諾。他不能告訴幽河他要做的事,也不能告訴他究竟為什麼幽彌會消失以及幽劫的存在。

“沒有為什麼。”他那麼對麵臨崩潰的幽河,“我有我的理由。”

幽河也有幽河的理由,就好像幽彌所說的那樣,他們還是決裂的。童年時代的關係再也不付存在。

可是玄翎卻不知道幽河會用血軒轅傷他。漫天血紅色的霧氣和冤魂的嘶喊似乎在說幽河已經無法控製自己。就那麼一點點的傷口,就足以讓血軒轅的魔息進入他體內。

本來玄翎還是能夠將那魔息驅趕出去的。可惜那個時候幽劫的那裏讓他沒有辦法空出手來。而後他的選擇又有了方向性的錯誤。他去請求了重華的幫助。他還記得當年重華帶著他去下界遊玩。那之後好像就變成了他對重華的稱呼。從長輩關係到那時候相互對等的關係花費的時間並不長,究其原因還是重華的主動。後來雖然知道他是另有用心,不過玄翎再也不想去思考那些了。

幽劫的力量穩定還是很迅速的,尤其是有重華的幫助。玄翎權衡之下還是先讓他將力量傳遞給他之後讓他再度轉化再傳遞到幽劫身上。然而七次的力量卻讓重華有了做下那七枚定魂針的手腳。七星定魂,將他的魂魄和靈息全數封印起來,還有最後的那一點刻印,將火神的力量強橫地固定在了他身上,從此不管天涯海角都躲不開他的追蹤。

玄翎不是沒有逃過,隻不過從來就無法擺脫自己身上的刻印的糾纏。

幽劫不會有危險,玄翎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是徹底明白了重華的目標就是他一個。

曾經也奇怪過,到底是為什麼?卻不知道自從第一次見麵就埋下了禍根。之餘重華,那是一顆魔性的種子生根發芽,之於玄翎,卻是一次劫數。

很恐懼。玄翎回到天界後怎麼也恢複不過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牢牢抓著重華送他的生日禮物說不出話來。

“並不是你所想的這麼簡單。”那次天帝帝嚳難得地陪了自己的孩子好久,他臉上的表情玄翎卻是到了現在才明白過來。

是沒有他想的這麼簡單。魂魄的融合讓他能夠回憶起一些事情,涿鹿之野中的共工也好,不周山的倒塌也好。所有的布局也好。玄翎在堅持一個自己,堅持一個平衡。

“在發呆?”隨著那句不怎麼友好的問候而出現的身影並不是期盼的那一個。

“隻是在想以前的事。”玄翎臉上的笑容卻很友好,他們有多久沒有好好談談了。

“又在算計誰?”幽河走到他身邊坐下,這裏是青要山的山腳,大概壓根就沒誰知道妖王幽河其實是這裏的常客,尤其是有玄翎在的時候。

這裏曾經是三個孩子的樂園,整座亭子都是用上好的青玉做成的,碧落中其他的不多,玉石卻很多。天帝密都所在青要山更是盛產玉石的聖地。板凳桌椅都有著光滑冰涼的表麵,在盛夏的時節裏坐著尤其舒服。三個孩子在夏天裏就喜歡往這裏跑,趴在凳子上很舒服,躺在桌子上也很舒服。

“真的是在以前的事。”玄翎的眼神看著那邊群起飛起的賀鳥,“你說,幽彌現在在哪兒?”

那個名字讓幽河震動了一下,他看著玄翎的眼睛,“我怎麼會知道。從來都是你們在商量事情。”

玄翎笑了一下,幽河話語裏的怨念和以前相比隻有增加的份。

“幽劫已經長大了。”

幽河點了點頭,對那個孩子他談不上什麼感情,如果幽彌不在的話或許就不一樣了,可是那個女子早就從他的視線裏消失了。

“早就知道你沒什麼感覺。”玄翎不知是該氣惱幽河還是氣惱幽彌的判斷準確性,“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點醒你。”說還是不說?幽劫已經長大了,似乎也有知道的權利,可是幽河這個認死理的家夥“知道什麼?”幽河還是敏感到了有些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的,就算是當年隱瞞幽劫的出生時他都沒有想到玄翎會對他隱瞞幽彌的消失。現在回想起來詭異的似乎是玄翎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和說過幽彌消失了。他隻是說幽彌離開了,或許是永遠離開他。

“你想起來了?”玄翎看他的表情變換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了。總算還不是太笨。比某個笨蛋警察好多了大概以後都看不到眠沅湘了?他還是很不錯的,和重華比起來的話他到底偏向哪個?哎呀,這個真是難說的很。

“玄翎!”

回過神來幽河通紅的雙眼就近在眼前,他又走神得厲害了。

“幽劫是幽彌的孩子,或許會變得不完整,但是我還是有能力保護她的一縷魂魄的。”玄翎看幽河那要吃了他的表情就有點往後挪的衝動,“但是,再度進入輪回當中的幽彌就已經不是幽彌了。”人類的輪回在神仙的眼中似乎不算什麼,短短的百年時間不過是天上的百日,不過是神仙永生中的一瞬,可那輪回的意義到底什麼。曾經的情人,曾經的夫妻,曾經的仇敵在輪回之後都再也沒有任何關係。或許還能夠存在那一點點的緣分。卻不知在萬千人群當中如何再尋找到當初的那個人。妖也好,人也好,神靈也罷,一旦進入那輪回當中,除非再度脫出,要不然誰也不知道今世的緣分到了下一世會如何。

“你是否真的會再愛她?哪怕她變成山間的一塊石頭,哪怕她變成山林中的一頭鹿?”玄翎說的是很簡單的話語,曾經有約定三生三世的人都這麼疑問過。

幽河的眼神變得冰冷,“告訴我。”

應天帝卻在笑,隻是他的眼中沒有一絲笑意,“哪怕她不再選擇愛你?”

找到了又如何,你就真的知道她今生還會愛你?哪怕她前生付出所有愛。

沒有誰能夠承諾永遠,世間的無常和變換永遠是平衡的一種方式。玄翎正是因為清楚地明白這點,所以他不相信重華,不是被當做替身的痛恨,也不是被禁錮的怨恨,重華從來就不明白,玄翎不相信的,是他自己。

“她在人間。”玄翎閉上眼睛,他知道等他再度睜開的時候幽河早就不在眼前。

他會去找吧,如果他夠聰明的話應該會從自己下界的時候關係裏找起。隻不過那也已經過了數千年了,幾生幾世的輪回,那人還會記得他嗎?還會記得自己曾經差點成為碧落王朝開國皇帝的皇後嗎?或許她還會記得當年跟在自己身後快要哭出來的兄長嗎?會記得那曾經相守的承諾?記得自己拚死也要生出來的孩子。記得自己曾經付出的幾乎所有力量的代價。

玄翎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旁觀者。是什麼時候開始用這樣冷漠的心態去看待身邊的人事變幻的?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一點一點地布局,哪怕是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放置在了棋盤之上。

原來,自己也成為了自己的棋子……“也沒什麼不好的。”玄翎在這個問題上尤其想得開,“我好像還是少算了一件事。”

他沒想到自己會有點留戀,對於重華肯留下一魂一魄跟著他去人間轉生。水性屬性的靈息似乎總是跟火性的靈息聚在一起。因為對方有他所沒有的溫度。

玄翎開始朝自己搖頭。似乎自己都變得不認識自己了。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想必是有很多人都在找他的。比如那些關於息壤即將崩潰的事情,比如前天帝帝嚳陛下的複蘇,再比如重華身上封印的消失。又或者自然界力量的變化。他卻在青要山的山腳偷閑,就連共工都被他打發去看著不周山的封印了。那裏曾經淨化過來自於他自己的虛無的力量,即便不周山崩塌那個曾經用過的封印還是留在那裏的,原先共工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做這樣的安排,不過現在好像是明白過來了。至少他拖著相柳過去的時候那種眼神似乎怨念非常。

好像,是真的有很久的時間沒有看到那些上古諸神了。上次姬軒轅和薑炎來倒發現他們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副詭異的相處模式,也不知道兩個家夥誰能先把誰氣死。再想想玄冥最近一直在北冥不動彈,都讓他覺得那個弟弟是不是在寒冷的北冥待的時間太長了想要冬眠了。

不周山和北冥,一為山,一為水。他們那個時候不是都在猜測他到底把歸墟搬到哪裏去了嗎,大概還是沒有想到會是在北冥的苦寒之地吧。

“兩個頂級,也該差不多了。”稍微計算一下就能得出的結論。玄翎一直覺得自己的思想並不難猜,可惜能確切明白過來的人不多,還都被他以各種方式堵住了嘴邊。飛廉和玄冥壓根就站在他那一邊,似乎也沒有誰能阻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