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但聯想到他剛才掃射的目光瞬間就明白過來,他是在說上次能夠讓江奕救雲清是我拿自己去換的,那麼這次呢,我能拿什麼去換?
雖然雲清否認了他是受人指使,但我確信他的身後一定有人操控著全局,而我們不過是這盤棋上的棋子而已。
倘若是雲清我還有可能遊說他,但換成了他背後我連對象都不知道的人,根本就沒有丁點辦法。
剛好這時姬允兒整理好衣衫從裏麵走出來,她根本不顧及我的存在直接走到江嬴身邊往他懷裏一坐,挑釁地看著我,“雲小姐,想不到這麼快我麼又見麵了。”
我無心跟她爭論,可是她總是喜歡招惹我,“姬小姐上次綁架果果的事情我未與你計較,不代表我不會記恨這件事,但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與我為敵,我也不介意跟你過招!”
她聽見我的話像聽見天大的笑話一般,巧笑嫣然地伏在江嬴的懷裏,“你覺得你現在還配我與你為敵嗎?喔,對了,忘了告訴你,要不是你這次的主動退出,我也不會有機會回到阿嬴的身邊。”
她邊說邊用纖弱無骨的手在江嬴的胸前流連遊移。
我知道我和江嬴已經離婚,他有自由和任何女人的親近,可偏偏看到他和姬允兒如此親密,我就覺得心如刀絞,令我窒息的痛意在我的身體裏流竄。
我倉皇地轉身,實在看不下去他們的濃情蜜意。而且我知道江嬴做了決定的事情任何人動搖不了他分毫,所以我在這裏耽誤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但在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人。
我知道是江嬴,他身上清冽的氣息還夾在著姬允兒的香水味。
我停住腳步,屏住呼吸,等他開口。
然而他沉默數秒卻沒有對我說一個字,而是繞過我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我看著那個長身玉立挺拔的身影在我的視線裏一點一點消息,心像開了一道口子一般,有冷颼颼的風湧進來。
“人都走了,還看呢?”
身後突然傳來姬允兒春風得意的嘲諷聲。
我抬步欲走,卻被她抓住手腕,“雲初,我警告你,江嬴是我的,你最好不要再跟我爭,否則,我讓你屍骨無存!”
我心口一顫,並不是為她對我的威脅,而是她對江嬴的執念。
上次在台商大廈的樓頂,她已經看出了江嬴對她的絕情冷血,即使現在江嬴沒有拒絕她的親近,但我仍能感覺到江嬴對她沒有絲毫情誼,可是姬允兒竟然還要執迷不悟執著著。
這世界上沒有女人不愛英雄,像江嬴這種外形優渥,有手段有能力的男人,即使他冷血無情,依然有無數女人為他趨之若鶩。
姬允兒明知前方的滾滾紅塵之下是萬丈深淵,卻仍不可自拔固執地要走下去。
我和江嬴糾纏了這麼多年,放肆愛過、恨過、沉淪過,尚且還是這樣的局麵。她一個從來都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如此執著堅持能得到什麼。
我回頭注視她,“你在怕什麼?我和他已經離婚,現在我和你站的位置一樣。倘若他對你有情,縱使我用什麼方式接近他靠近他,都沒有任何用處!”
她惡狠狠看著我,“你們有兩個孩子,誰知道你會不會利用孩子逼迫他?”
我笑了笑,用力將手臂從她手裏抽出來,“你覺得江嬴會是那種會受人脅迫的人?還是說,你心裏你認定了隻要我回頭,江嬴就會毫不猶豫地接納我?”
“雲初!你別得意的太早!”她被我最後一句話徹底激怒,妖嬈多情的麵孔上多了些猙獰,“我總有辦法得到他,不信你就等著瞧!”
說完這句,她便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在她身影徹底消失的瞬間,我跟泄了氣的氣球,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我比誰都清楚,江嬴對我的情分早在我一次次出爾反爾的動搖中磨滅了不知多少,至於現在還剩下多少,我心裏一點譜也沒有。
他對於姬允兒靠近的不推拒,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回到海邊別墅江奕已經回來了,他大概被容安靖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所以根本沒顧上問我下午又去了哪裏,隻不停地在書房打電話。
晚餐的時候我試探性地問,“有沒有辦法解決?”
他原本就麵色難看的臉,因為我的這個問題突然凝滯住了,他擱下筷子,嘴裏漫不經心地咀嚼著青菜,半響後才對我說,“律師說,最輕十五年。”
我心口一滯,容安靖五十多歲,十五年,也就是說她的晚年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對一個人的懲罰最重的莫過於在該樂享晚年的年紀裏要承受人生最畏懼害怕的牢獄之災,那不止是十五年,還是一個女人青春逝去的絕望。
對於容安靖這種養尊處優慣了的女人,讓她在監獄裏呆十五年,跟要了她的命有何區別。
“就一丁點別的辦法都沒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