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代
那些沒有出彩的被隱藏的片段,也許就叫“生活”。每一代,都在經曆著自己的生活,但並不意味著別人願意關注。正如許多明星台前光彩照人,背後照樣庸俗不堪,也就是這個理兒。畢竟,我們所期待的美好常常不過是瞬間的感覺。日日舉案齊眉,需要的不是激情,而是臂力。時時相濡以沫,依靠的不是言語,而是默契。夜夜笙歌不輟,消耗的不是金錢,而是寂寞。
早安——70年代
我一直感覺,要將這個時代的人做某種歸類是極其可笑的事情。
波林在他那本著名的《實驗心理學史》中一再提到,一個時代有她獨有的時代精神(Zeitgeist)。在這種時代精神的氣氛下,絕大多數的行為和理論都有其鮮活的理由。
數學史上有個故事:公元前500年,古希臘畢達哥拉斯(Pythagoras)學派的弟子希勃索斯(Hippasus)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一個正方形的對角線與其一邊的長度是不可公度的(若正方形邊長是1,則對角線的長不是一個有理數),這一不可公度性與畢氏學派“萬物皆為數”(指有理數)的哲理大相徑庭。這一發現使該學派領導人惶恐、惱怒,認為這將動搖他們在學術界的統治地位。希勃索斯因此被囚禁,受到百般折磨,最後竟遭到沉舟身亡。
而在心理學史上,顱相學也曾經堂而皇之地引領過一陣時代潮流。在物理學史上,地心說使得許多持有異見的科學家被扔進了宗教裁判所……
我倒是相信,那些大多數殘害者和被殘害者一樣以為自己的行為是高尚和英勇的。
是不是可以這麼說,所有的真理可能都浸透著無辜者的鮮血?而所有的時尚,都隱藏著膚淺和可笑的本質?
一個時代的行為和理論在另一個隨後的時代看起來,竟是這樣的不堪入目或不忍卒讀?在這種嘲諷或否定之中,我們所得到的和失去的到底哪個更多?
懷念,是絕大多數人的通病。正常人都會甜美地回憶自己所有的童年,而幾乎所有精神分析派的心理學家卻在這一點上達成了共識:那些擁有異常的行為和觀念的成人,其童年生活經曆在他的人生軌跡上留下了無可替代的烙印。
那麼,懷念什麼?回憶什麼?這就不是我們每一個人可以選擇的自由。
這也就是我要說的:享樂,不應該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至少不應該成為主流。
從宗教上來說,那是因為我們有原罪。我們的長輩做下的我們不可能不還,沒有理由不還。
當然,大多數人都會認為自己的生活方式是正確的,而我對自己的懷疑,隻會給自己帶來痛苦,更不要說對整整一代或幾代人的懷疑了。
曾經有著共同理想的一代人,最終卻都將分道揚鑣。青年克林頓的反戰示威,青年毛澤東向往的民族自由,青年希特勒的強國之心,都是一幕幕的劇情。
我們在夜晚中睡去,各色各樣的神色寫在臉上。早晨,太陽打在臉上,看著我們的每一個瞬間。
活著還是死去,已經不是問題。
快樂還是悲傷,充滿我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充斥在我們的心靈,已經讓我們不能思考為什麼快樂還是悲傷。
那麼什麼是快樂什麼是悲傷?我已經不能回答自己。
我所做的,是在獨處的時候不停地問自己。我有沒有找到生活的意義?
我不知道有沒有,我隻知道我在詢問。
然後,我真誠地問候每一個70年代出生的人,早安。
格式化青春
或許很多人都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經常會傻乎乎地,在 Google的那個框裏打入某個名詞:畢業的中學、初戀女友的名字、某個大學的校友,等等。這種時候,Google有時真讓我們失望,它告訴我們的信息很少,甚至比不上“木子美”或者“饅頭引發血案”的萬分之一。實際上,後者和我們的生活不會有多少關係,而前者反而深深地影響著我們。可生活就是這樣,不重要的事情占據著我們的日常時間,重要的人或事情卻在記憶中躲躲閃閃,在寂寞或無聊的時候忽然湧上心頭。
Google的搜索結果越少,似乎越發證明那些記憶所依附的載體在網絡上都沒有留下什麼,對於整個世界它們並不重要,它們隻不過是一所普通的學校、一個普通的人、一幢普通的建築……
可在這個世界上,很多看似宏大、重要的東西對於個人來說又真的有什麼意義?薩達姆判不判死刑?施琅是英雄還是別的什麼?春節聯歡晚會陳凱歌告不告胡戈?朱軍下不下課?這些事件成天充斥在網絡、報刊和電視中,而對於個人記憶最深刻的一些片斷,不太可能成為大家關注的中心——除非,我們成了狗仔隊追蹤的對象。
我們之所以能獨享這些記憶,在於我們是一個普通的人。當然,普通的人耐心地使用網絡,還是會有驚喜的:有一個大學時候和我一起上女生宿舍追女生的哥們,竟然在五年後通過網絡找到了我,這家夥竟然還和我從事同一個行業!一位四五年沒聯係的校友,竟然在數以千計的學校留言板上找到了我的電話,我真的服了她……
或許讓我們耿耿於懷的是,記憶總是完美,網絡不是萬能。 Google的根本不過是技術,不過是算法,這使得我在互聯網上尋找不到那些逝去的青春,那些若隱若現的名字和身影。畢竟,我們的青春、我的初戀都和網絡根本無關!
曾經,在單位裏幫同事修電腦的時候,最喜歡建議別人格式化之後重裝係統,自己的電腦則老大不願意,最多修理一下注冊表,根本原因就是在於害怕重新安裝驅動程序、重新設置各種參數、重新安裝各種軟件……一切的一切,失去了是如此的可怕,仿佛被掏空記憶的中年——回頭是空白的歲月,抬頭是莫名的未來。
年初的時候在一個朋友的舅舅家吃飯,50歲的人了,又麵臨下崗的憂慮。20多年的時光和努力就要這樣被輕易抹去,難 道不是一種難言的痛楚?最近教育部稱幾年內要辭退所有的民辦教師,這個消息讓人有些忐忑不安。難道這個為基層教育做出了努力貢獻的龐大的群體就要這樣被輕易抹去?要知道,有多少人的青春就是在這個崗位上伴隨著微薄的收入度過的!如果變革的代價就是輕易格式化這麼多人的青春,那它又怎能保證過不了多久不會被後來者輕易地格式化?
城市激情、寧波聊天室和鎮海的焰火
沙子說我過去的時候正好,寧聊的網友要在鎮海聚會,還有焰火,在寧波市被壓抑的焰火和著寧聊一把子人那見麵時的激情。
網易的同城約會裏有 gg赤裸裸地尋找能夠 e夜情的女性,每個發出邀請的留下幾個問題,鼠標也許不能迷惑心靈,心靈肯定需要莫名的撫慰。
很久不見沙子,我們這一代網民已經厭倦了.com,已經厭倦了論壇,已經厭倦了所有可能的激情。
1998年的聊天室生活似乎漸漸回歸,不同的是所有的聊天對象都是在同一個城市萎縮或者開放的生命。
我在 qq裏極度害怕對方是念叨流星花園或者 F4的弱智小男生或者小女生,可是聽說三四十歲的婦女也會衝著心靈沒有發育的 F4流口水,我就更加害怕。
在這個永遠談不上熱愛的城市,和網絡有關的和自己一樣
疲憊的朋友除了沙子也沒有幾個。我們在鎮海幹淨的大街上慢慢行走,這個周末,我們看到的江水已經混濁,我們看到的招寶山隻有遺留的炮台廢墟。
總是想留下什麼,鼇柱塔頂上留下的字跡是一種關於渴望的紀錄,也許是一個失戀的兄弟寫下的,讓我的記憶如此清晰:
天空是藍的
水是會流的
人是會變的
愛情是真的
結婚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是有錢的
那麼就是有緣的
……
站在極高的塔頂想著快樂,寒冷的風讓人感到孤獨。
觀音閣裏的誦經聲在告訴我們和她們多麼遙遠,我在想佛的馬甲遍布名山大川,真實的皈依實際上就是一個夢想,像我曾經以為的網絡。
到的網友漸漸多了,讓服務生另開了一桌,他們在交換寧聊的馬甲,而我對於他們來說是陌生的,因為我隻是一個旁觀的人,盡管我熟知曆史。
沙子做寧波在線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前了,我做網絡公司的培訓講師也已經是若幹年前的事情,我們以為的可能的夢想都深藏在心底,像忘記了密碼的郵箱占據著屬於記憶的硬盤。
不知道怎麼,尤其懷念 1998年那些在 263聊天室的網友,而進出騰訊的寧波聊天室,隻是作為一種回憶存在,骨子裏已經沒有了很多很多曾經的激情。
屬於 70年代人的青春尾巴就要在年輕和更加年輕的一代的狂歡中遠去了,所有的流行越來越陌生,所有的故事越來越模糊。
焰火燃起的時候,江麵不時駛過的客輪鳴著長笛。放焰火的他們歡呼雀躍,屬於鎮海這個小城的寧靜被我們打破了。
而我心裏的寧靜和焰火就這樣交織著,無法平息。
歲月如江河浩蕩
以前也回老家,也和許多同學見麵。但有些感觸,這次才尤其清晰。我們,步入中年的我們,該怎樣梳理那些已經遙遠了的青春?該怎樣麵對那些屬於我們的記憶?
每一個人在他自己的路上前行,各有得失,也各有期待。除了曾經共同的經曆,除了或濃或淡的友情,我們之間的共有,應該還有什麼?
美國社會學家阿爾比恩?斯莫爾曾經說過:一大群或一小群的人,在期間所存在的關係使我們必須把他們作為整體來考慮。所以,作為一個共同整體的我們,所擁有的共同特征隻能是——在青少年成人化社會化的過程中,所呈現的共同心路曆程。
大約九年前,我曾經寫過一篇回憶高考的文章,今天整理雜物時,不小心翻找出來了,便附於後。
然而九年後,我卻發現當年的我想得太狹隘了。
首先,事實告訴我,除了自己,我誰都不能代表。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我連自己都無法代表。
其次,社會的變化永遠超出任何個人的預期。高考的意義早已日漸削弱。任何規則,對於一個不肯自我放棄的人來說,束縛都極其有限。
歲月如江河浩蕩。它本身的流淌就始終充滿著生命的張力。那些努力著、自尊著、不肯向無恥和卑鄙妥協的青年人,無論他們走著一條怎樣的路,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
我的高考,在 8年前。
母親聽說別人的家長都會去陪考,說也要去考場,那時父親去世還不到 4個月,家中正處於一番暴風雨後的暫時寧靜。
我搖搖頭,說算了。
三天的高考很快過去,然後是估分數,填誌願。因為所在的中學從沒有學生考上大學的紀錄,所以校長和班主任對我們都不抱多大的希望,尤其我估出來的分數是 510。在去年,這樣的分數隻能去地專一檔的學校。那是 1993年,我隨意填了幾個省內的學校。那時不知道如何為自己未來的路設計,然而我和同學都很快樂,因為從此結束了“地獄”似的中學生活。
我沒有想過我會不會考上大學,正如我從沒有想過要家長陪同考試,我覺得那是一種恥辱,那是 17歲
的年紀,有些張狂,覺得自己不會輸給任何事件。
現在想起來,我一直是個奇怪的孩子。我是唯一在高考前明確、狂妄地帶頭拒絕校方再一次舉行模擬考試的學生,但我又是唯一一個考完所有模擬考試的學生。我個性的矛盾在那時似乎有著明顯體現。
後來我知道,那些模擬試卷是班主任他們從山洪暴發的福建省拿過來的,而我,當時確實傷了老師們的心,幸好還有我一個人堅持考完。
生命中有些事情會讓你記得很深,那年的高考本身反而不重要,其他的一些事件到如今記得如此之深。8年後的夏天,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事。
我自己是很晚知道考上師大的,別人和我說的時候,我心平如鏡。
17歲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考上大學對於我來說輕而易舉,我有自信,我悄悄扔掉了陪伴我三年的煤油燈。那是文物啊,現在想起來,有幾個學生還會在煤油燈旁複習功課?
我並不羨慕別人進了很好的大學,那一年我的分數是 513,全國重點線是 503,我去了我命中的師大,經曆了命中的愛情,開始了命中要注定的旅程。
這樣說起來有點兒可笑,然而,已經經過的,就已經是命定,這沒法子爭辯。何況,師大對於我來說,省下了一大筆學費。
高考後的 9月,我一個人帶著行李,向我的大學進發。可我有的同學還要去補習,有的一直補了 5年,想起來都肅然起敬,不寒而栗。而那時,和他同樣分數的北京孩子上海孩子可以讀一個很好的學校,現在,他們開始優雅地生活,而我的一些同學,注定了命運和土地密切相關。
不公平的事件出現在每一天,從那時起,高考和大學隻會讓我知道這個社會的沉重和輕佻。帶著這些懷疑,我開始了我的大學。所以,所有的在大學裏發生的事情,如今看來,都可以很好地得到解釋。
我不僅僅代表著自己,我是我所有不能考上大學的同學的代表,有時,我會忘記。但我在提醒自己,一個人生活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我開始懷念 17歲的自己,獨自一人開始走向大學,那個身影會暗示現在的我,所有的戰爭還沒有結束,我有時要麵對巨人變成的風車。
最近的報紙上,可以看到很多高考有關的照片,那些在考場外的鏡頭很值得琢磨。每一張臉,都包含豐富的信息。
長輩的生存現狀,和著對下一輩的期望,等候和期待,三天的時間,似乎可以濃縮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所有的焦渴和希望。
我們擁有多少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對於大多數平凡的中國人來說,每一次機會,又濃縮了多少人世間的點點滴滴?而不和諧的聲音會在其中永遠夾雜,從考前到考後,從就學到畢業,到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
我們每一天都是一個等待考試的孩子,在既定的遊戲規則裏安心地進行遊戲,大多數人不會對現狀不會對遊戲規則提出質疑,擁有參與的權利已經足以讓人感激莫名了,何況還有沒有機會的人群。
從低級玩家到巫師有多少可能的路徑?有多少迷宮?有多少血腥的戰鬥?有多少卑鄙的暗算或出賣?
而所有的遊戲有沒有既定的結局?
這是一個值得解答的題目。但不是必答題,你無法得分。
告別
7點出發,到殯儀館才 7點 40左右,告別九室內已經有他的幾位親屬。來悼念的其餘人尚在路上。
旁邊的告別室正在舉行儀式,樂隊製造的聲音全然超出悲傷的範疇,讓人心慌、生出無名的煩躁和悸動。
逝者就靜靜地躺在那裏,遮蓋住的身體已然變得矮小,生時的壯碩和大聲的話語似乎總在眼前掠過,而現實總是殘酷和淒涼的——它全然不顧他最後的掙紮或未竟的心願。
每一天其實都是這個世界的末日,每一個逝去的人都有獨特的命運和可能。但是,當哀樂響起,回憶和往事被推進焚燒的爐子,生者抬眼所能望見的,隻有那些被風吹散的煙塵。
我跟他認識,是緣於軍分區那本書的合作。書由全平和小戎在很短的時間內寫出來,得到了軍分區和雙擁辦的資助。那時他還經營著某文化公司,發行也有一批隊伍,卻需要出版社彌補相應的一些資源。於是往來幾回,便有了進一步的熟悉和
了解。後來,書如期出版,合作頗為順利。大家吃的雖然都是出版這碗飯,方式、技巧、習慣卻都完全不一樣。在他身上,我倒是看到了作為編輯的另一種可能,隻不過那不是我願意的方式。
以前,他也做過文學港的小說編輯,之後下海到某某集團,在某某快報待過。某某快報是怎樣的報紙,所隸屬的某某集團牽扯到什麼樣的大案,現在知道的人有,但也不會很多。當然這些發生在很早,有著這個時代的背景和黯然的收場。
在此之後,他輾轉過別處,也成立過自己的公司,詳情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直到他來到我們單位,我們做起了同事,便有了更多的接觸和交往。
那時他剛來,原來公司關於旅遊的一個項目還在與我合作,隻不過轉給了另外一位接手。之後,因為他設想的展覽項目不順利,又轉到圖書出版,便有了更多的交流。
2009年上半年,我們兩人都為看好的某畫冊項目花了不少精力:選題、籌劃、調研、組稿……那時,我也曾興奮地覺得可以通過合作和創新,做一些新的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說,以攝影的方式記錄這個城市的變遷。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我隻能選擇退出這個項目。這個項目最終也在臨產前流產了。
不是每一個人所選擇的生活道路和方式都能被他人欣賞,更不用說全然接受了。當我們選擇項目的時候,應對的方法各不一樣,也許結果也就不一樣起來。以他的經驗,對於成本控製竟會如此的不在意,對於結果卻總是期望得太好。“畫冊”如此, 《月湖背影》也如此。後者對他來說,是曾經寄予厚望的。但是,對我來說,這隻是輕倉的一個項目。最壞的結果我雖然沒想到過,但是這結果一旦來臨的時候我也不會覺得失落。一年多的時間,他的部門依然虧損。隻是他再也沒有辦法去扭轉了。
5月工會安排體檢,他自己不去。8月查出癌症晚期,他自己也不相信。那次去醫院看他,看上去他對自己的病情毫不知情,很是樂觀,仍在關注自己未完成的工作。當醫生告訴我們詳情後,我們向他告別的時候,他忽然叮囑同去的韓,說醫生說的話不要告訴其他人。刹那間,我明白了他,其實一切他都清楚,隻是一直在扮演著那個好強的角色。正如他對自己的部分經曆閉口不提那樣,他平日也喜歡過多地傳播自信。《月湖背影》的項目就是這樣,使得我也被他感染。所幸我預估了風險,而他沒有在意。對於自己的身體,他亦如此。酗酒和熬夜損壞了他的身體,而他卻拚命地透支自己。
他住院的這段時間,偶爾我會分析他的曆程。盡我掌握的片斷和信息來說,他算不上一個成功者,但這並不重要。隻要有親人朋友記住他欣賞他感激他回憶他,這便是對逝去的他最好的懷念了。
如果非要從死亡裏麵找出點滴價值的話,我覺得應該是那些讓生者深刻銘記的部分——我們不能抵擋意外,但我們可以努力規劃自己的生活。我們不能抵抗死亡,但我們可以努力留存 自己的腳步。活著,需要有夢想也需要有恬淡,需要有縱情也需要有克製,需要有偽裝也需要有坦蕩,需要有自信也需要有謙遜。
海邊記
周末,和朋友一起,前往秀山島小住。驅車兩個多小時,過舟山跨海大橋,再從定海的三江碼頭出發,坐十多分鍾的輪渡,便到了秀山。
秀山,曾名蘭秀山,傳說中秀山島乃海上三仙山之一。秀山島介於舟山本島和岱山島之間,距舟山本島 2.5海裏,距普陀山 10海裏。島上的“滑泥”公園,是一直在重點營銷的場所。
烈日曝曬,難當酷熱。所以午飯之後,我們隻好在賓館裏消磨時光,等太陽落山後,再去遊泳。不怕曬的,便跟著漁家,劃著小船去收魚。
等到傍晚,海邊頓時熱鬧起來,遊泳、嬉水、坐著玩沙子的人,填塞在這片不大的沙灘上,喧鬧聲中,無法諦聽潮水拍打的節奏。在海水裏隨意泡了一會兒後,我們就坐在沙灘上,看女兒堆建她小小的城堡。
晚飯後,女兒還叫著要去海邊。於是我們決定繼續去沙灘
上納涼。
酒店前的路黑乎乎的,打開手機自帶的電筒,用那一點光圈照著我們前進,白日的燥熱隨著海風早已散去,潮水的聲音就在不遠處。我們沿著沙灘慢慢地走,一邊靜靜地感受夜色中不一樣的大海。
冰涼的潮水緩緩地漫過我的腳麵,悄悄地掠走我踩著的泥沙,有一點空洞的觸覺擴散開來,讓我感覺仿佛站立在某種虛空之上,看著被時光帶走的記憶逐漸遠去。
其實,已經不記得是多少次靠近大海了。但在夜晚,這麼安詳和放鬆地感受潮水的節拍,卻是第一回。以前去三亞或蓬萊,或是在漁山島和鳳凰島,都不過是在白天禮節性地和海水會談。偶爾在夜晚聽潮,那是隔著窗子或欄杆的交流,猶如咖啡室裏對麵說話的異性,雖然融洽但並非相知。
而現在,這種站立,這種拍打,這種靜謐和沉默,表明海水與人是渾然一體的。連多一點夢想,多一點矯飾,多一點糾結,都是那麼的不和諧。“上善若水”,不貼近水、感知水的心靈,又怎麼能明白?
莊子曾說:“知更大道不行,則浮槎於海”。那“浮槎”時的自在,卻是少不了要憑借大海的遼闊和氣勢。我輩平庸,不知大道為何物,更無法體驗浮槎於海的瀟灑。唯有把握這一時的細微感觸,過好那一刻的本來生活。
默默無言
2002年曾經寫過一本親子圖書,不過當時是給台灣某個出版社寫的,在大陸並沒有出版。今天找出來,並且百度了下,竟然還一直在銷售。差不多九年了,估計也賣得不少了。不過當時我沒有按照版稅簽協議。問了幾個出版社的朋友,竟然都還有興趣。確實可以重新整理下,做個大陸版。
找了一些關於教材編寫的資料,不知道是不是要做成幻燈片形式講給那些老師看。我其實很不願意在大眾場合表達。探究心理方麵的原因,青年時期包括之前的我,一直是一個內傾而略帶些自閉的人。這十年來,因為工作的原因,自己在努力改變,但性格是不會變成外傾的,依然喜歡安靜多過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