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混說了?”張雲溪抿唇一笑:“當初過繼時候,我可是同宗老們都打聽清楚,這孩子父母過世早根本就沒個合適親戚幫襯。當年也是他母親親自求到我門前,我才養了他這麼些年。不然族裏孩子多了,我犯不著找你們四房一個偏支孩子不是?我知道你一個寡婦居業,難做事。失持孩子,親事難定。但這事情,大姑子還是好生想一想好!這林家說大,也是名門望族。說小,這國裏世家大族多了去了。我可不肖與欺負你一個回了娘家尋求庇護姑娘。”

“宗母還說沒有欺負人嘛?想要毀約還不算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女人頓時淚就上來了,含眼眶裏用手帕擦著:“這本來就是我們兩家說好事情,若不是我家當家年前身體不行又趕著隆冬去了,這事情必然會是哥兒成人前定下來。”

“可有憑證?你一無憑證,二無證人是欺我養了這孩子三年不知情嗎?當年若是有你們這家親往,他母親何苦來求我?今兒個若不是看著你可憐,我也不會同你說這些話子。何苦來欺負一個剛剛換了身份孩子?難道不是看著日後麒哥兒有望成為族長,偏來尋個自?你且收了心吧!若是不依,我也隻好找你父母來說道一下,看看是我這個宗母要如何做?是不是要為了保你一個寡婦不宜,讓了我兒子終生。”

看著她淚水,張雲溪就覺得膩歪。她生平討厭,就是這種看似軟綿淚水相應,實際上一肚子霧氣麻黑人。她端起茶杯,一副謝客態勢:“艾草,出去喊了兩個姑娘,四房大姑子這是要走了。你順道喊你沒藥姐姐過來一趟,說是請三叔公兒媳婦過來一趟我有事要說。看她若是得閑,吃了午食再來,這事情不著急。”

“是!”艾草是一個性格綿軟姑娘,細聲細氣欠身離去。張雲溪不再看坐椅子上不肯挪位置四房大姑子,起身離開會客堂屋。她有些乏了,躺躺再說。

黛玉看著艾草過來,很是驚訝。不過帶著些許惋惜,陪著媛姐兒回到堂屋。她意外沒有看見伯母,含笑朝婦人欠身:“剛剛亭子裏有些寒氣,媛姐兒回去多喝些熱湯才好,別涼了身子不自知。”

“謝謝姨母!我同母親家去了,若是姨母日後有空,不妨去我們那裏坐坐。”媛姐兒有些不理解母親臉色不予,不過還是乖巧跟著母親起身離開。黛玉送他們到了堂門前,見著她們上了小轎就轉身走向裏屋。

打開簾子,就看見張雲溪歪著身子靠引枕上,黛玉小心走過去挨著熱炕坐軟榻上:“伯母這是……心情不好?”

張雲溪鳳眼挑起看了她一眼:“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早點給你那弟弟定個親事?”

“這話是如何說得?”她這句話讓黛玉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想到了那個媛姐兒一下子明白了:“怕是有些早吧!弟弟還不足滿歲,這回子……定親,怕是也沒有什麼合適好人家。”她說著這話,耳尖有些泛紅。畢竟她也是雲英未嫁姑娘。

“那就收一個童養媳,總比著貓兒狗兒什麼亂七八糟都想上來攀個親戚。”張雲溪坐起身單膝曲起手臂搭膝蓋上盯著自己描銀貼花指甲想了想:“那個媛姐兒你覺得如何?她母親身體,看著是不成。若是雙失,倒是不錯。”

“家中巨變,看著是個好。但是不知道其他。文書方麵到也有些知禮,隻是……”黛玉想著這短短時日接觸,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

“隻是什麼?”張雲溪看著她等待下文。黛玉猶豫了一下,啃著唇裏嫩肉想了想:“侄女覺得,弟弟還是找一個世家大族女子比較好。”

“也是這麼個道理啊!”張雲溪歎了口氣,複又躺回去,想著自己本家那是一個女孩兒親戚都沒有。除了自家骨血外祖家,那也是隴西大族。隻是給世代書香江南林家娶一個伊樓女子……她抬了抬下巴對黛玉道:“去,給你伯母我寫信,我說你寫!”

“是!”黛玉笑著承下。起身到一邊書桌前磨墨起筆。

“外祖見信心喜,孫女至今日有事相求。這林家子,雖年幼卻有著朝龍覲見之資。雖不知日後是否能位極人臣,高官厚祿。但現已望出那書君風骨,因且求算一事。可否許一嫡女為正妻之位?林家乃世代江南書香,此處曾楚之地。後晉南朝影響,多為柔骨杏林。望多增教言。”

黛玉一手漂亮簪花小楷,那是帶著林如海些許清風。比照起張雲溪行草來說,很是飄逸。她將字句寫完,拿起來吹幹遞給張雲溪。張雲溪看了看,點頭讓她吹幹塞入信封。

“讓甘草待會兒拿去,讓門人送去隴西伊樓本家儺宅府邸。你回去歇歇吧!我今天沒有心思教你東西,那個媛姐兒若是想接觸,就沒事送點東西過去。若是不想接觸,就當場麵話吧!”

“嗯!”黛玉點點頭,點了蠟燭滴了蠟油封口。她將信放書桌旁,出去後見到艾草哪裏小聲將張雲溪吩咐說給她聽:“書桌上有封信是伯母讓甘草姐姐拿去要送到隴西關中。姐姐待會兒見到甘草姐姐,莫要忘了。”

“成!”艾草點點頭溫柔笑著:“奶奶呢?可是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