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吃糠的日子
阮友水?元河神父去了哪裏,不曉得。
好日子何時到,你扛樓梯去問天。
1956年,國家經濟形勢很好。商品豐富又便宜。學校寄宿生的夥食費每月隻要6塊6。8人一桌,有魚有肉
也有豆腐和青菜,飯不限量,吃飽為止。
1959年開始,天災人禍,農業經濟極度遭損,糧油定了量,肉菜成稀罕之物,蔬菜也很少,有時就把醬
油.鹽湯當菜,一直延伸到1962年。
1959年秋,最困難的時期,父母親以寧願自己挨餓也要送子女讀書的信念,將我送進上頓渡區中心小學
讀書。
小學生的糧食標準每天6兩,每餐二兩米。在餓之中,張開餓口,三兩口就能吞掉一頓飯,那是那個年代
餓成的硬功夫。
讀書之餘,就是跟著男女老師到臨川才子之鄉的田野裏挖農田裏剩下的禾兜。手上抱一團枯黃的水稻根
須,褲腳幾圈黃泥巴。老師含淚,學生幫忙哭。哭完了,各自帶著禾根回家,把它煮熟了,當飯吃。
還好。
好景不長。
飯鍋被端走,拿去煉鋼鐵,家中不準燒飯。居民的們拿著發給的飯票,到羅家巷居民委員會食堂去提飯
回家。本來是二兩米的定量,到了食堂,經過一蒸,那個量啊,就蒸發了,隻有少,沒有多。
父母親都在工廠的食堂吃飯。家中隻有我和妹妹,大侄子三個小學生在居民食堂吃缽子飯。
陶製缽子裏的米飯沒有如今的幹飯好,水分很充足。一分鍾吃好那不叫幹飯,支配叫稠粥的充饑物,把
嘴角邊的粥粒抹進嘴裏,把瓦缽裏的餘流,用井水衝一衝,倒進碗裏喝掉,眼淚就又流下來。後來在60
年代中期,有些曾經在食堂用過權刮過居民糧的人,被工人,學生造反隊,鬥得半死。
.....
米不夠,糠來湊,我們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就達到了小糠水平。
從糧站買來小糠做團子吃。小糠、紅薯、蘿卜、芋頭、花生都要分別按七.八.九.十斤不等,抵一斤大米
計量供應。
把小糠和水捏成丸子燒熟了,再加井水,就是享樂主義。能讓人飽和一點。糠味道中有米的餘香,蠻好
。沒有開水,燒不起。穿過複興街,一個巷子裏的臨川縣采茶劇團演員宿舍附近有個大水井。井中水,
清澈見底,好喝,一直喝道長大離開家鄉。
糠也不夠,就去摘樹葉.刮樹皮.采野草.野藤吃。
也好。
也不到哪兒去。樹葉,樹皮也成稀缺資源了。
隻好去挖一種泥巴:
觀音土。
用觀音土泥巴搓成丸子充饑。吃了泥巴後,小孩大人都長肥——全身浮腫。
為了改善生活,我們就樓上樓下捉老鼠,老鼠是我們唯一的葷菜。不在計劃供應之列。
樓上樓下捉完了,就街上街下去捉。能捉到一隻老鼠,就很快樂。
老鼠們,被當年餓得發慌的人們吃光光!
可憐的老貓,口糧被奪,天天唱悲歌:
這個世界,無鼠可抓.活不起.活不起??????
1960年,共和國一把手毛導師七個月沒吃過一次肉,他的飯碗裏是馬齒莧(野菜)和菠菜。
流著眼淚的毛導師吃下了警衛員從農村帶來的口糧:
糠菜窩頭。
共和國領袖毛導師同全國人民一樣吃糠,因饑餓而全身浮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