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之身?”
她若有所思地輕聲念叨著,長袖內雙手合十,便有一陣無形的波紋在空氣中蕩漾開來。
當波紋抵達遊離身邊時,他頓時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靈氣液化形成的驚濤駭浪之中,直想掙紮。
其後,石屋後方那棵一直安靜無聲的杏樹,仿佛得了明令,當即落下一陣杏花雨。
更神奇的是,每一片杏花,都像那水潭上的流螢一般,無不散發出淡淡的綠色螢光。
於是乎,原本黑黢黢的石台上,登時亮如白晝。
散發著綠瑩瑩的光芒的杏花,一片接著一片,皆往遊離身周彙聚,並以他為圓心,逆時針旋轉不休。
隨著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綠光便越來越亮。
後土金身金眸一眨,又自語道:“五行親和,甲木先行。”
隨即又啞然失笑:“這妮子,看來是早有安排了。話說你這是吃準了我的偏好啊,又是五行親和,又是氣運之身的。”
說著,袖中金指再動,撚出一道更加複雜的指訣。其後,空氣中的那一道道無形的波紋,便略微收斂。
在波紋狀掙紮至今的遊離,終於心神微鬆。隻是,還不待他稍事喘息,再換一口真炁,卻察覺到自己腰際一熱。之後,那化作金玉腰帶狀的龍尾便被提攝而出,在飛向石屋的過程中,就已被打回原形。
遊離心神一凜,尼瑪,還來!這是吸完財運,又盯上這龍尾了?
然而,吐槽歸吐槽,此刻的他,心中泛起的卻是滿滿的無力感。在這疑似後土娘娘神降的情況下,他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除了祈禱對方的憐憫,還能做什麼?
龍尾飛入石屋後,在玉筆旁邊定住。
此時的玉筆,已經停止飛旋,同樣被定在半空,動彈不得。
兩個奇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流露出本能的懼意。
後土金身繼續撚訣,龍尾便在空中翻了個身。再撚訣,又翻個身。如是者三,折騰它簡直死去活來。
最後,後土金身又自言自語道:“敢情真的是什麼都安排好了,連我都是你計劃中的一環了?”
她言語中雖有責怪之意,語氣卻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反而嘴角微翹,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
“也罷,那場爭端我無法出麵,這次自該助你一臂之力。”
想罷,她又一撚訣,玉筆猛然一動,便見一卷微微泛黃的文書。正是遊離在霧魔嶺搜刮到的那卷獸皮文書。
文書臨空展開,後土金眸隻是輕輕一掃,獸皮上的奇異文字便自行飛出,在空中排成長隊,浩浩蕩蕩地飛入旁邊的龍尾體內。
那龍尾在短時間內被塞入大量的文字,僅有的那點本能意識顯然容量有限,難以承受其中所蘊含的海量信息,登時掙紮起來。
後土金身發出一陣無聲的歎息,再度撚訣,無移時,那龍尾終於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數息,隨著後土的又一次撚訣,龍尾全身一顫,又有文字從其體內飛射而出,還歸獸皮之上。
做完這些,後土金身終於收起指訣,金指恢複到石像原本的手撚蓮花的手勢。
她做這個動作時,並未遮掩氣機,在場的玉筆和龍尾見狀,都暗暗鬆了口氣。
後土金身無視了兩個算得上有靈生物的冒犯之舉,金口微啟,說了一句什麼,玉筆當即有了反應,然後躬身一動,表示知道了。
金身雖然一動未動,但不知何故,遊離通過玉筆的心神感應,還是感覺對方微微點了一下頭。這種默契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奇異。
末了,石屋內終於複歸於沉寂。金光消散,金身塑像再度黯淡下來。遊離透過玉筆發出的亮光,發現那金身已經變回了原本的石像狀態,隻剩下雙眸還保留著金身的樣子。
“看來,財運對那石像所起的作用,也不僅僅隻是臨時助其蛻變,以幫助後土娘娘錨定此處,也還是實實在在地使石像得到局部的升華的呀。”
遊離暗歎一聲,感覺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就在他腹誹之時,一直環繞身周的杏花也不再發光,最終飄散一空。
奇怪的是,當這一切異象最終都消失後,他竟誕生了一絲悵惘之情。
這時,玉筆偕龍尾從石屋中返回。龍尾顯然是被後土金身折騰慘了,徑直變回金玉腰帶,纏繞在遊離腰間。
至於玉筆,則拖曳著那尚未卷起來的獸皮文書,至於遊離麵前。
遊離感到好奇,便借著玉筆散發初的光芒,勇敢地看了上去。
入眼處,隻見第一列上寫著五個字:
“五極真境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