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買賣紅薯芽的單位一般都是500棵,摸住對方一個指頭節兒代表一塊錢,一個半指頭節兒代表一塊五毛錢,兩個指頭節兒代表兩塊錢·····。之所以這樣不說話,是害怕被“監管小分隊”的人聽見,被逮住了就要“遊街”。
但人們也都太天真了,當黑市場越來越大的時候,總是會有人告密的。
挖“紅薯母池”的地方是需要向陽,平緩,寬大,離家近等條件的,那樣做無論人負重、看護或者是老少出入都方便,紅薯芽兒吸收陽光和空氣的條件也好,生長也就相對的好多了。
占一個絕對條件好的“紅薯母池”地,在蘇家屯薛老喜是第一名的。
在薛老喜那個又大又朝陽,出入又方便的“紅薯母池”裏,擔水灑水,燒火量溫度總是二毛子的爸爸。每年蘇家屯村紅薯芽兒長勢最好的也都是他的那一個池子。
人們都知道當荒地上的紅薯芽兒栽上後,凡是有點頭腦的人都把剩餘的紅薯芽兒背到那個“黑市場”上去賣,換上幾塊錢花,與人與己也都是件好事。
蘇家屯村一帶的人們賣紅薯芽的“黑市場”就在鄰縣一個叫劉莊的村子外。
那天五更不到,二毛子的爸爸和薛老喜就趕到劉莊,他倆趕緊占了個位兒擺好紅薯芽兒。
真的不賴,一會兒就有人上來摸指頭節兒了,很快賣了幾梱,看到不愁賣,薛老喜就提出要提高價錢。
二毛子的爸爸便一梱又提了五毛,這價還沒賣一梱嘞,隻聽見北頭兒一陣騷動,
薛老喜的動作是非常敏捷的,他像兔子一樣撇下二毛子的爸爸和沒有賣出的紅薯芽兒,幾個箭步可沒影兒了。
地上蹲著的二毛子的爸爸還沒有把那幾梱紅薯芽兒收拾起來包在那個口袋片兒裏,小分隊的人就來到了他的麵前。一個人狠勁兒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另一個人隨便的拿起地上那些紅薯芽兒,可把他逮住帶走了。
薛老喜跑了一段兒見沒有人追上來,便停下。他蹲在路邊的溝壕裏想:這樣回去也不對呀,要是芬芳和二騾子的媽媽問起來,二毛子的爸爸那裏去了,總得有一個說法吧?如果說不知道,那就叫“不顧伴兒”了,遇事“不顧伴兒”的人是品質最差的。
想到這裏他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從那溝壕裏爬上來又朝劉莊村走去。這時天已經大亮了。
還沒轉過那條彎路,忽然聽見一陣銅鑼聲,
薛老喜緊跑幾步拐過彎兒。
唉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