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爭鬥正酣,銳恒派的陸蒼夜和渝天派衝明道長的二徒弟衛懷楓已經鬥了一天一夜,依舊難分勝負。
看著陸蒼夜矯健的身姿,利落的劍法,釋寰微笑著點頭。這個小夥子,他早有耳聞,也許是和自己同病相憐的緣故,他總是不自覺地關注陸蒼夜。從身邊的長輩和朋友口中了解過他,的確是個各方麵都非常出色的男子,餘石不在的這幾年裏,他不但保住了處於重重危機下的銳恒派還消滅了念卿教和月闕宮,使得武林重歸平靜。若是有他接任,自然是眾望所歸。
他正思忖著,擂台上的蒼夜一躍而起,錯身閃過,隻見銀光一閃,他的劍已經點上了衛懷楓的肩頭。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沉默半刻,突然爆發了雷鳴般的歡呼聲,一天一夜的擂台比武,終於是有了結果,經過數月的初賽、複賽、半決賽、決賽,今天終是決出了當今武林第一人,銳恒派大弟子陸蒼夜不負眾望,一舉奪魁。
“衛兄,承讓。”蒼夜瀟灑地收劍入鞘,禮貌地作揖。
“哼!”衛懷楓冷哼一聲,口氣不善:“陸公子技藝高超,何須過謙,莫不是消遣我們嗎?”
“不敢。”蒼夜早就聽說渝天派的二弟子衛懷楓資質甚高,衝明道長對他給予了厚望,可是心氣甚高。這兩日與他比武,實在是棋逢對手,雖然獲勝,卻也不得不說有僥幸的成分在其中。
“衛兄,改日我們再比過,去掉各種外界因素,真正一決勝負,如何?”蒼夜誠心相邀,像衛懷楓此類性情桀驁不羈,不願受世俗拘束的武學奇才,自然是不會在乎那區區武林盟主的虛名,他隻是不甘心敗在自己手裏罷了。即是如此,他倒是希望能夠和他交個朋友。
“……”衛懷楓挑眉看著他,不得不說,陸蒼夜倒是不驕不躁。江湖上簡直把三年前他帶領銳恒派摧毀月闕宮和念卿教的事當成了一個傳奇,月闕宮月羅刹是何等人,念卿教念卿也不是省油的燈,就算武林黑道內部爭鬥,坐收漁翁之利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而且,那件事明明就是衝著銳恒派去的,他竟然能在師父餘石不知所蹤,各門派都欲除銳恒派而後快的情況下,不單單保住了銳恒派的聲譽還解決了這次武林大浩劫,現在就連原本武林黑道之首的月闕宮也歸到銳恒派的名下。還有,這個陸蒼夜和銳恒派也真是奇怪,明明是好事一樁,他們卻都忌諱莫深,從不輕易提起。他倒是真的很好奇!
“好!”衛懷楓不假思索地接下戰帖:“八月十五,落日崖上,一決勝負。”
“不見不散。”蒼夜微笑著伸出手。
“一言為定。”衛懷楓與他擊掌,兩手交握。
“衛兄,明日一起去喝一杯,如何?”蒼夜低聲詢問,臉上笑意依舊。
衛懷楓眉毛一挑:“臨江酒軒,寅時。”
兩人相視而笑。
搞得台下的人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才兩人明明還是劍拔弩張,這會兒怎麼就哥倆好了?
“好了,各位。”林釋寰笑意盎然地踏上比武的擂台,輕怕蒼夜的肩膀,大聲宣布:“銳恒派陸蒼夜正式接替餘石道人留下的職位,成為當今武林盟主,相望各位同道在他的帶領下維護正義,消滅邪教!”
“維護正義,消滅邪教。”
“維護正義,消滅邪教。”
……呼聲一陣高過一陣。
雖然這兩句話早已是白道武林象征性的口號,蒼夜卻不由自主地一僵,腦海裏閃過溟月極美卻又極悲的笑顏。
林釋寰是何等人物,立刻就覺察到他的不對勁。
“蒼夜,到重玄派來,我們聊聊。”溫和的語氣裏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蒼夜看著這個男子,心裏油然生出欽佩之情,二十三歲時接替師父武林盟主的位置,整整六年,除了三年前,“月闕宮事件”時,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中原不知所蹤,其他的時間都將白道武林治理到了一個完全能與朝廷抗衡的高度,若非他無爭霸之心又無追名逐利之意,恐怕整個天下都會是他囊中之物。如果三年前他沒有為了追尋那個消失的女子離開江湖,恐怕溟月也不會如此輕易地複仇成功,也不會演變成那個結局。
有時,蒼夜會想,林釋寰他究竟要的,是什麼?執掌六年的白道武林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拱手相讓,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好像隨時都可以抽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