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
玉慈宮裏,太後正在逗著七皇子玩,宮女彩娥在一旁候著。卻見青陽輕輕的進來,笑著道:“母後,幾天不見,琛兒好像又長了。”太後緩緩的道:“你沒做過母親,這時的孩子長的快著呢,一天一個樣。”
青陽不由自主的有些黯然,太後瞥了一眼,輕聲道:“青陽,前兒個母後和你皇兄說起來,你這個樣子也不是個辦法,上次說的事母後勸你好好想一下。”青陽忽的跪下的道:“母後,孩兒有一事求母後,請母後答應。”
太後忙吩咐宮女扶起青陽,誰知青陽道:“若母後不答應,孩兒便不起來。”太後歎了口氣,道:“青陽,有什麼事盡管說,先起來吧,母後答應你就是。”
青陽斬釘截鐵的道:“母後,青陽以後決不再嫁,求母後答應。”太後道:“青陽,你這是何苦,你年紀輕輕的,以後的日子還長呢,再說,母後也知道你的心思,在北靜王妃薨了之後,母後就有這個打算了……”
青陽低聲道:“求母後答應孩兒吧,姻緣天定,孩兒已經認命了,這輩子就陪著母後。”太後道:“青陽你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母後認華陽也是為你著想,深恐你過意不去。”
青陽道:“母後,孩兒明白母後的苦心,可孩兒早已心如止水了,求母後放過孩兒吧。”說著,兩行清淚不由順著她豐潤的臉頰滑了下來。
看著青陽的樣子,太後深深的歎了口氣,道:“可憐的孩子,罷了,母後也不逼你了,起來吧。”想了一下,太後道:“這樣吧,蘇嬪妃剛生了個女兒,母後做主由你教養,也省得以後在宮裏寂寞。”
青陽道:“謝母後。”太後歎道:“有個孩子陪著,你也有個念想,你這孩子,就是太固執了。”沒有做聲,青陽的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悲楚卻不由浮上心頭。
不知不覺間已是盛夏,聽雨軒的一池碧荷早已亭亭玉立。
一日用過晚膳,從太妃那裏回來,燥熱的天氣令的忙了一天的黛玉香汗淋漓,見水溶應酬還沒回府,水煜和水靈在太妃那裏玩耍,黛玉便吩咐雪雁服侍自己去沐浴。
躺在柔柔的溫水裏,周圍是花香嫋嫋,黛玉愜意的閉上雙眸,靜靜的享受著這片刻的輕鬆,許是太累了,黛玉竟不覺睡了過去,雪雁見狀,也沒做聲,隻是在一旁悄悄的守著。
恍惚中,黛玉仿佛又來到了以前夢中的所在,循著夢中的記憶,黛玉情不自禁的去尋那一株令自己有些熟悉的小草,見到它,黛玉的心仍覺得一動,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扶,卻聽身後有個溫柔的聲音喚道:“玉兒。”
黛玉忍不住忙回頭看去,卻見水溶正含笑的看著自己,深邃的眸子裏盡是柔情。黛玉不由奇道:“靜之,你怎麼會在這兒。”水溶過來拉起黛玉的手,指著身後碧波無痕的清泉的道:“我已經在這守了你三千多年了,你這個小傻瓜卻不知道。”
黛玉疑惑的道:“那我是誰,我怎麼不知道。”水溶指著小草道:“你就是她呀,絳珠草。玉兒,你知道嗎,三千年來,我每日裏看著你,看著你慢慢的長出第一片葉瓣,看著你慢慢的長大……”
聽著水溶輕輕的訴來,黛玉的心中好像忽的閃過一絲清明,情不自禁的道:“靜之,你就是身後的清泉。”水溶欣慰的點點頭,道:“玉兒,你真聰明,終於想到了。”黛玉喃喃的道:“靜之,我們真是前生注定的緣分。”
水溶微笑著道:“是的,玉兒,前世、今生、來世,生生世世我們都不會分開的。”伸手去握水溶的手,黛玉卻覺得一鬆,睜眼開來,原來剛剛是一夢,自己猶躺在水裏,紛紛落落的花瓣還散著清香。
聽到動靜,雪雁忙問道:“玉妃,你要穿衣嗎。”點點頭,黛玉卻覺得依稀還記得夢中的事,水溶生生世世的話猶在耳旁。
走出屋子,外麵的夜色已經暗了下來,白天的熱氣漸漸散去,夜風拂過陣陣幽香。小珠過來回道:“玉妃,太妃吩咐,世子和小郡主今夜就睡在太妃那裏。王爺回來了,說等玉妃歇好了就去聽雨軒,他在那兒。”
讓雪雁服侍自己洗梳一下,黛玉誰也沒帶,便向聽雨軒走去。遠遠地,傳來一陣優雅的琴聲,如泣如訴,和著微微的夜風,滿池的清香,如詩如畫。
沿著九曲回廊,黛玉緩緩地向聽雨軒走去,清亮的月色下,水溶一襲白衣,瀟灑出塵,寬寬的廣袖下一雙手正扶著琴弦,抬頭看來,麵如美玉,目若晨星,那一份高貴的氣度,那一種奪人的神韻,令的黛玉也不禁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