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幄

燈光柔和而又明亮,水溶和黛玉對坐著,看著棋子在棋盤上來來往往,轉眼三局已過,黛玉皆以敗局收棋,水溶忍不住笑著道:“玉兒,你今日是心不在焉,還是故意讓子,倒讓我有些勝之不武。”

黛玉輕輕的對水溶道:“靜之,士氣不可廢,希望這次你出征就如剛才的棋局一樣,勢如破竹,馬到功成,我在府裏靜候你凱旋歸來。”

水溶堅定的握著黛玉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垂下眼瞼,黛玉的眼裏不覺又盈滿了熱淚。

殘月漸漸隱去,早已蘇醒的黛玉偷偷拭去腮邊的淚痕,生怕驚醒身邊的水溶,悄悄的欲直起身來,卻不料身後水溶有力的臂膀一下把黛玉攬回了懷裏,把臉埋在黛玉的秀發裏,水溶輕輕地蹭著,低低的道:“玉兒,先別起身,再陪我一會兒吧,這一去山高路遠,相思情苦的,也不知多長日子能回來。”

黛玉沒有做聲,靜靜地讓水溶擁在懷裏,心無旁騖的感受著身後水溶傳來的心跳和溫暖,清淚卻沿著眼角流了下來。

服侍著水溶穿好衣服,第一次麵對戎裝在身的水溶,黛玉的眼裏不禁多了崇拜和驕傲,一掃平日的溫潤和儒雅,此時的水溶英姿颯爽,豪氣逼人,但看向黛玉的眼神依然是深情款款:“玉兒,好好保重身子,我很快就回來了。”

輕輕的點點頭,黛玉拿出個新繡的荷包,細細給水溶戴在身上,悄聲道:“靜之,好好保重,快去給太妃道別吧。”緊緊擁了一下黛玉,水溶道:“走吧。”

水溶辭別了太妃,黛玉一直隨著送出門外,臨上馬前,水溶鄭重的對黛玉道:“玉兒,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黛玉哽聲道:“王爺,你要保重,我和太妃、煜兒他們在府裏等你凱旋回來。”揮手看著水溶漸漸遠去,黛玉早已清淚滿麵。

離開王府,水溶忍不住策馬回頭看了一眼尚站在門外揮手的黛玉,英俊的麵上不由浮出一絲傷楚,自己也不知這是第幾次馳馬疆場,但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忐忑不安,放心不下的。自己離開後,王府裏那個纖弱善感的玉兒又不知會偷哭多少回,暗流多少淚,想起往後兩地相思情苦,水溶也不由長歎了一聲。

副將上前彙報:“前軍已經出城,請王爺起行。”水溶立即恢複了素日的英武果斷,鎮定的道:“命後續押糧隊速速跟上,隨本王前去中軍待命。”隨後策馬離去。

夜色沉沉,涼涼的秋風吹得營帳外的篝火幽幽暗暗,水溶從外麵回到中帳,馮紫英進來低聲道:“王爺,遠占將軍帶著隨從出去了一會兒,剛從後麵的山坡回來。”水溶點點頭,道:“仔細看著,有什麼動靜快來回我。”

殘月西斜,靜寂無聲,隻有偶爾傳來的一聲低低的馬嘶聲,水溶被小春子喚醒,道:“王爺,馮將軍有急事奏報。”英眉一皺,水溶忙起身披衣,走出內帳,馮紫英近前低低的附耳說了幾句,水溶精眸一眯,接著道:“先派人跟著,走遠了再動手。”

馮紫英點點頭,匆匆地告辭了,小春子看著正在沉思的主子,小心的問道:“王爺,要歇息嗎。”水溶擺擺手,道:“你先去睡吧,本王現在這坐一會兒。”

東邊的天色漸漸泛白,馬嘶人喊打破了黎明的寂靜,遠占剛剛用了幾口飯,就見兵士來回:“將軍,大將軍請去中帳議事。”遠占心裏一驚,但暗暗告誡自己,昨夜的事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又怎會知道,自己是太過於緊張了。

一旁的貼身侍衛嘀咕了一聲,道:“這個北王爺,大清早的,讓人吃飯都不清閑。”雖是無奈,但軍命難違,還是和遠占一起隨著兵士向中帳走去。

秋晨的氣息涼涼的,遠占轉頭看看周邊的座座軍帳,那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幾千兵士,本以為會在起事時直搗黃龍,不想卻要遠赴邊塞,但記起父王的話,遠占粗狂的臉上不由浮出一絲笑意,皇上他們還在自鳴得意,卻不知父王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放虎歸山,等回來的時候就不止是老虎了。

吩咐副將好好看著,遠占不一時來到了水溶的中帳,進去一看,隻見水溶和辰鋒正在說話,見到遠占進來,水溶溫潤的一笑,道:“遠占將軍請坐,本王有事和兩位將軍商議一下。”隨後吩咐小春子倒茶。

看著遠占,水溶道:“執勤哨兵昨夜捉到一名奸細,本王連夜審訊,不想竟讓本王大吃一驚。”遠占剛剛端起的茶杯不由的響了一下,格外的清脆,隨後故作輕鬆的抿了口茶,誰知由於心慌意亂,熱熱的茶水如喉,令的遠占的臉上情不自禁的浮出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