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月影澈很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夕夏一下子就認定了林絮柔是幕後主使,以她的個性不是應該給她的親人找理由開脫的嗎?
小腹的劇痛襲來,他的額頭冷汗直流,身下鮮血已經流了一大片,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月影澈的腦袋昏昏沉沉。夕夏轉身的刹那,他一頭栽倒。
夕夏忙上前扶住,對上他迷離的眸子,她淚水四溢:“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我!幹嘛要忍著,我能承受的!”鹹鹹的夾雜著許多辛酸的淚水流入了嘴裏,夕夏也品不出這究竟是怎樣的滋味兒,親人的背叛,亦或是一個陌生人的一路相隨。
光司在這個時候趕到。他像一顆耀眼的太陽,在什麼地方都會光芒四射,一出現就奪走了所有女警的目光。房間裏,尚未處理的裸體女人們直勾勾地盯著他,恨不得一口將他吞下肚,然後再躲到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吐出來,背著所有人,獨自品嚐極品完美男人的滋味。
夕夏慌慌張張地扶住月影澈搖搖欲墜的身體,朝門口的光司求救。
燈光下的光司優雅高貴,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他淡定地朝夕夏和月影澈走過去,喚上了身邊的兩個女警司,一同扶著月影澈下樓,趕往醫院治療。
離開大廈之前,夕夏回過頭匆匆掃了整個大廈一眼,就是那漫不經心的一眼,她看到了夜熙表哥一臉淡然地站在路口,目送著她離開。
刺鼻的藥水味撲麵而來,夕夏又來到了這個生平最厭惡的地方——市中心醫院。
達魯先生是光司少爺的特護醫生,接到光司的電話,連夜趕到了急診部。
月影澈由於失血過多,已經昏迷。看著月影澈被推進手術間的刹那,夕夏頗有些擔心,她擔心月影澈會像她五年前那樣,在手術台上遇到可怕的事情。
“放心吧。達魯先生,我信得過。”光司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出聲安慰。他輕輕地握住夕夏的左手,冰涼的手指讓夕夏的心靜了下來。
夕夏自嘲地笑笑。一定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的關係,她都快精神錯亂了。達魯先生是美國來的高級醫師,怎麼可能和五年前的程醫生一樣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呢?況且,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警局,壞人想要在這個時候出手未免也太大膽了些吧!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夕夏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光司少爺為什麼要讓米顏小姐開著你的車離開舞會,自己卻換上便衣重回舞會呢?”夕夏好奇地問,她心中有一個猜測,她懷疑光司就是未央,或者他是未央派來的小燕子。不過這一切都隻是猜測而已,她一點兒證據都拿不出來。
光司優雅地聳聳肩,唇邊露出一個陽光般幹淨的微笑,他淡然開口:“林小姐又怎麼會出現在大廈的十樓,影少爺又為何受傷呢?”他沒有直接回答夕夏的問題,而是反過來問了夕夏兩個問題。
夕夏低頭沉思,猶豫著要不要將她“痞子夏”的身份告訴光司,因為未央曾經跟她說過,這個網絡警察的組織是對外保密的,他不希望任何外人得到網絡警察的消息。思索良久,本著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夕夏沒有說出真相,她隻是笑對光司:“我們隻是剛巧路過,又剛巧發現了這起‘聚眾淫亂’的案子,被對方的打手追殺,影少爺為了救我才會不幸中彈受傷。”
光司似乎對她的回答並不滿意,他更想知道,為什麼他藏在後花園的晚禮服不見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趁著光司愣神的刹那,夕夏反問。跟光司在一起的感覺很美好,隻是有些不大自然,光司好像不太愛說話。
“我啊。我隻是剛巧發現一些來參加舞會的貴賓上了樓,一時好奇,也跟上去瞧瞧而已。”光司很淡然的笑,他身上的光芒珍珠般耀眼,一切如舊,像極了五年前那個單純而美好的少年。
夕夏在心底哀歎一聲,她和光司間的距離那麼遠,盡管她想盡了辦法去拉近,可是他對她撒了謊,他信不過她,就像她信不過月影澈一樣。原來,外人畢竟是外人,光司對米顏,月影澈對筱曉,他們之間的信任,夕夏羨慕不已。
急診室亮起了紅燈,夕夏的心猛地揪了起來。是月影澈有危險了嗎?如果可以,她寧願受傷的是自己,她不想總是這樣欠他人情!
急症室地門猛地被推開,穿著白衣帶著口罩的小護士匆匆趕了出來,急急往一樓奔去。
另一個護士探頭出來,神情慌張。
夕夏的心七上八下,擔心極了,她拉著護士的衣袖詢問情況:“怎麼樣了?他是不是有危險?”
小護士有些為難:“病人失血過多,他的血型特殊,血庫裏麵找不到。血壓直線下降,我們已經盡力了……”
夕夏慌張地拉著護士的手:“是缺血嗎?抽我的吧!我是O型血,萬能輸血者,用我的一定成!”
小護士尷尬地搖搖頭,“小姐,你別這樣,病人現在極度危險。O型血雖然可以用,但是可能會引起負麵效果,所以……還是再觀察觀察吧!隻要病人的求生欲夠堅定,我相信會有奇跡發生的。”
“奇跡……”夕夏的嘴唇翕動了兩下,她才不管什麼奇跡呢,隻要月影澈平安就好,否則,她一輩子都無法安心的。
“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夕夏懇求。
光司朝護士點點頭。小護士乖乖放夕夏進去了。
手術已經完了,子彈取出來了,隻是月影澈昏迷不醒。他蒼白的臉色和他以往的邪魅形成對比,夕夏深深自責。如果筱曉趕到的時候,就拉著月影澈去醫院也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惡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心,中心詛咒了上千遍:林夕夏!你真是個壞女人!你自私自利!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夕夏俯下身子,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閉目養神的月影澈在心底偷笑:蠢女人,你終於為我哭了!
夕夏感覺到身下的人好似有動靜,她抬起頭仔細琢磨著月影澈那張邪魅入骨的臉。
月影澈那兩排濃密修長的睫毛輕輕翹起,涼氣拂過的時候一陣輕顫。夕夏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觸,癢癢的,她能夠感覺到月影澈的瞳仁在她的觸動下打著旋兒。
“你在裝死,對不對?”夕夏突然輕笑出聲,她看見他的胸口平穩的起伏,呼吸也非常的勻稱,連氧氣罩都沒戴上,這哪裏像是快死的病人啊!
月影澈忍不住笑出聲來,“中顆子彈而已,死不了人的!平胸的女人,你剛剛居然在哭唉!”
夕夏氣急,狠狠一拳砸向他。
月影澈痛叫出聲,夕夏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犯錯了,她的拳頭非常用力地砸在了他的小腹上。
“怎麼樣?是不是很疼?我真該死!”夕夏一麵自責,一麵緊緊握住月影澈的右手,摩挲著他的掌心。
“喂!蠢女人,你揉錯地方了!”月影澈不懷好意地瞪她一眼,“我傷到的是小腹,不是右手,要不你替我揉揉。”
夕夏一嘟嘴,惡狠狠道:“揉就揉!”
剛剛說完這話,她就後悔了。月影澈的傷口在小腹啊,那麼隱晦的部位,她怎麼好意思?
月影澈挑眉輕笑:“怎麼?不好意思了?上次,不也是這樣的嗎?”
該死!自戀狂!水仙花!聽到月影澈說這些話,夕夏真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隻是現在都流行用大理石、水泥鋪地,想挖坑都沒那麼容易了!
上次不也是這樣嗎?嗬!月影澈說的不錯,上次確實也是同樣的情景。那晚的夕夏第一次遇上月影澈,嗬,她還吻上了那個隱晦的部位。她記得,那時候月影澈居然起了反應,撐起了一頂小傘,兩個人就那麼尷尬了好久。
“不理你!”夕夏恨恨咬牙,瞥過臉去。
月影澈右手輕輕一勾,將夕夏整個人帶入懷中,湊到她耳邊小聲問:“剛剛是誰說要給我輸血來著?”
溫潤的氣息拂麵而來,夕夏的心裏癢癢的麻麻的,酥軟無比,月影澈總是能有這樣的魔力,三下兩下就把她馴服得服服帖帖,盡管她怒她憤,但到最後都是以妥協收場。
此時的夕夏是徹底的妥協了,她想不到一個重傷傷員手上的力氣還能有這麼大,絲毫沒有掙脫的可能!
黑亮水靈的眼睛轉了又轉,夕夏忽的抬起頭對上月影澈的眸子,好奇問:“你是什麼血型?剛剛那白衣小護士說你的血型很特殊,血庫裏沒有備用血,嚇死我了。”
“我是什麼血型無所謂,我現在知道某個蠢女人是O型血的,還特別有愛心,到處嚷嚷著要獻血……”月影澈有說有笑,到最後聲音卻啞在了喉嚨裏。整個病房裏曖昧的氣氛遍布著,月影澈悄然低頭吻住了夕夏的小巧的紅唇,果凍一般的小舌輕柔地含在口中,就這樣靜靜地輕吻,一改往日的霸道。
夕夏有些倉皇地回應著他,不知道是存著怎樣的心思,配合著他長長的吻下去。
恰在此時,光司突然推門而入,他尷尬地轉過身子,回避。
瞥見了門口的光司,夕夏猛地推開了月影澈,興許是藏在她心底的那個完美影子在作祟,夕夏再一次無情地拋棄了月影澈。他尷尬地躺在病床上,無所適從,伸手摸一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鐵石心腸!
“不好意思,打攪了二位。”光司一臉淡然,好似沒有看到剛才那幕,其實他的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擱著,很不舒服。
“沒有沒有……不是那樣的。”夕夏試圖解釋,這才發現沒什麼好解釋的,事實就是光司看到的那樣。月影澈吻了她,她接受了月影澈的吻,如果不是光司的闖入,他們一定會吻到暈眩,這是必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