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膽子大一點的就會:想養。

陸韶麵對這樣長相的裴庚,才會總是對他生出不必要的憐惜,以及覺得他看起來好可憐,是不是被冤枉的。

然而現在卻不同了,看他一眼,就會讓人覺得自己應該跪下。

洞中那淩亂而無序的羽毛如同被火舌舔噬般,浴火重生,金色的光芒覆蓋在山洞的每一寸地方。

陸韶想:完蛋了。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跟那老大夫一起逃出去。

老大夫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就地坐下來,雙手合十念:阿彌陀佛,看不見我,阿彌陀佛,看不見我。

陸韶想吼他一句:“你可真能耐!

不對,是她能耐,她怎麼就這麼厲害?!中彩票都不帶這麼中的。

一切塵埃落定,地上躺著支離破碎的藥瓶,老大夫盤坐在地上始終雙目緊閉,拒絕接受事實。

裴庚站了起來,他好像比以前高大了些,投下令人心顫的影子,他伸出手腕,那細弱的栓天鏈就浮現出來。

裴庚閉上眼睛,一陣陰嗖嗖的風在他腕邊鼓動,空氣中似乎被扯裂了一個口子,栓天鏈就被這口子硬生生割斷。

栓天鏈的遺體隨即粉碎成灰,天地凶器竟然在那人的風輕雲淡之間渣都不剩。

陸韶心裏咯噔一下,退後了一步。

裴庚將鏈子碎掉後,特意抬起頭看了陸韶一眼,見到陸韶震驚的表情,竟隱晦的笑了。

陸韶再也不覺得他笑起來如春風拂麵了,她現在很堵,很無措,也很困惑,想蹲到牆角畫圈圈。

裴庚另一隻手腕上的栓天鏈拖曳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法力耗竭,或是別的原因,他沒有再有別的動作,反而端坐到石台上繼續打坐。

陸韶拽起老大夫就要跑出去,裴庚的聲音若歎息般送到她耳邊:“想去告密嗎?”

陸韶回過頭笑道:“也不是,我把老人家送到山下,馬…馬上回來。”

裴庚手指一勾,老大夫連同他的藥匣子瞬間消失,這山洞裏就隻剩下他兩個人,寂靜到令人窒息。

陸韶:“我忘了給一百兩,我們不能賴賬的,我去追!”她跑到洞口,敲了敲那層看不見的障礙,發現完全出不去。

她覺得自己眼角熱熱的,伸手一摸,居然摸到了滾燙的淚水,想不到她年紀輕輕就要因公殉職,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後石台上的人依舊沒什麼動靜,他緊閉雙眼,一動不動,若四大皆空。陸韶覺得到此刻自己並沒有危險,便強迫自己穩定心神,坐在角落裏看著他。

她的腦子裏迅速的回憶著這些天來的種種,崇俊尤侯、裴庚、魔域、還有老大夫,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根線,被什麼驅使著將它們盡數串了起來。

到此刻,還沒有什麼眉目。

難道當年讓老大夫祖先傳藥的人早就料到會有今日?難道當年那個人就是裴庚?可若裴庚真的是運籌帷幄,知道自己早有這一天,怎麼會將這種求生的機會隨隨便便堵到一個大夫手上?今日之事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場巧合,若是歸到早有預謀上,那簡直不合理。

陸韶看了裴庚一眼,覺得更堵了。

她悄悄爬到洞口,用手敲了敲地麵的硬度,拿出匕首開始刨土,剛刨了沒幾下,就被一隻溫暖的手給握住了。

老大夫真的是他麼的神醫,病人的爪子果然不涼了,還很暖和。

就在這緊要關頭,陸韶聽見了畫中鏡的聲音:【助煉任務開始,請守山人任選一項。

一、和崇俊尤侯決鬥。

二、接近他,放鬆他的警惕,得到其金色羽魂之力。

三、睡覺(進入夢中鏡)

陸韶對崇俊尤侯這四個字感到心驚,姬婉清清所言不虛。

同時她又覺得很窒息,畫中鏡真的是煽風點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朵奇葩,每一次的任務都沒讓陸韶覺得正常過。

陸韶心想:拒絕,哪個都不選。

畫中鏡的聲音道:【守山人有權利拒絕,但修行之路貴在腳下,做一個有本事的二皮臉強過一輩子苟且偷生,我命由我不由天,若是這次任務成功,守山人可獲得巨大機緣,逃離困境。】

陸韶算是摸清畫中鏡的性子了,真是為了修煉可以不擇手段,鋌而走險,哪怕是條鹹魚在畫中鏡的蠱惑下都能奮發向上。

對陸韶而言,每次第一個選項總是跟鬧著玩似的不要命,她基本上從來沒有選過,她不配。

陸韶回過頭,對裴庚真誠道:“我覺得懷柔很菜,我能加入你們魔域嗎?”

裴庚蹲下來意味深長的笑道:“你好像有點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