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

曹草以手肘支撐著半仰躺的身體,漆亮的眸自眯縫的眼眶內先是向左方瞄去,不巧撞上舒傲嵐故意揚起的彎曲成鷹爪狀的手指,於是那眸很快又向右方瞄去,然,這回對上的是傲白的那一雙雖漂亮但卻流露出幽怨、惱怒,以及些許無奈的瞳眸……

曹草不由地抖了抖眉,又將視線瞄至自己正前方的舒傲鈿,那人倒是氣息內斂,平靜異常,但也太平靜了,活像尊木雕泥塑,是以,這樣的人更令曹草覺得不安……

“呃……那個……這個……其實吧……所以說……總之呢……”

“夠了!”

舒傲嵐冷然打斷曹草支支吾吾且詞不達意的辯駁。曹草隻覺眼前一抹淡紫衣袂飄閃,鼻息間有綢袍上殘留著的淡淡的熏香味,自己還未曾辨明那是哪一種熏香之時,喉嚨便被舒傲嵐那揚起的“鷹爪”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然鎖住。

“五哥!”

“嵐!”

傲白與舒傲鈿因驚訝而異口同聲。

“很不錯嘛,如今我們都落套了,你這個下套之人很得意吧!”舒傲嵐好似沒聽到那二人的聲音一般邪邪地諷刺道,鎖住曹草喉嚨的大手漸而施力。

“唔……五,五皇子,您別……激動啊……您聽我……解釋啊……”曹草雙手抓著舒傲嵐鎖住她喉嚨的那隻手,艱難喘息道。

“解釋?哼,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舒傲嵐陰惻惻地說道,曹草望著近在眼前的那張鬼臉麵具,覺得那就是舒傲嵐此時此刻內心的絕佳寫照,這廝,就是一變態魔鬼!

“五哥,現下不是遷怒於她的時候!”

傲白上前拉住舒傲嵐的胳膊,舒傲嵐不理,依舊鎖著曹草的喉嚨不放鬆。

“嵐,夠了!”舒傲鈿一手搭上舒傲嵐的肩膀,舒傲嵐冷嗤一聲,鬆開手。

“咳咳……”曹草摸著喉嚨,如果不是怕自己的身份被那個混蛋識破,她早就用鋼針將那廝的爪子刺成馬蜂窩了!憑什麼隻怪她一人?當初還不是舒傲嵐那廝自己對她的提議感興趣的?

“那個,達瓦公主會在我們之前出現在皇宮一事我並不清楚,不過這對於我們來說或許並非壞消息不是嗎?總之,我們要先見一見達瓦的皇帝,以及那個先我們一步到達皇宮的公主!”曹草爬起身,扯著傲白的袖子將其拉到一邊,笑嘻嘻地小聲道,“七王爺,關鍵時刻,也隻有靠你了!”

傲白瞥了曹草一眼,對她的恢複力著實感到佩服,事情這般緊迫,而她自己也才剛脫離被舒傲嵐掐死的危險,她居然還能笑出來?

達瓦的皇宮構造,與大鼎飛簷鬥拱的建築不同,宮殿多是頂部渾圓若帳篷狀,遠遠看去就像連綿在一起的大小不一的灰白色山丘,而其中規模最大,氣勢最宏偉的一座“山丘”便是達瓦皇帝紮瓦耶魯的行宮——旭陽宮。

天色已大亮,火紅的太陽自東方升起,萬道刺目金光鋪照在草原上,點綴於褐黃枯綠的草葉尖上的露珠如顆顆珍珠般閃閃發亮。

此一時,旭陽宮的金色宮門大開,二十來位穿著相同款式的服侍,但顏色卻迥異的男人落座在宮殿的金色地毯之上,麵前擺著矮腳的長桌。

一隊女子捧著食物的托盤踏入宮門,她們是皇宮內的侍女,皆穿著火紅色對襟短褂,火紅色筒裙,褐黃色發絲編成一條辮子垂在腦後。

一名身穿黃白相間的對襟長褂,黃色長褲,頭戴黃色提花毛巾的威儀男人坐於宮殿的上首座位之上,栗紅色發絲編成兩條辮子盤在提花毛巾下,古銅色臉孔上生著濃密的絡腮胡須,亦是栗紅之色,一雙若鷹隼般赤金瞳眸如刻刀般威懾人心。此人正是達瓦皇帝紮瓦耶魯。他的左手邊坐著他的長子,達瓦王子紮瓦吉卡,他們的衣飾相同,隻不過紮瓦吉卡的頭上戴著白色的提花毛巾。

當侍女送完食物退下後,紮瓦耶魯不著痕跡地掃視一圈在場眾人,開口道:“今日孤王召你們過來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說完,以眼神暗示左手旁的紮瓦吉卡。紮瓦吉卡點了一下頭,而後抬起手臂在半空中擊了兩下,很快便有兩名侍衛領著一男一女走進來。

那男子身量頎長,著一身大鼎男式的淡青衣袍,長相普通,細眉細眼,膚色略顯蒼白,典型的大鼎文弱書生模樣。女子看來不過十二三歲,麵容清麗姣美,身著大鼎女子的湖綠色衣裙,看來也沒什麼特別,隻不過她的脖子上戴著一個翠綠色項圈,細看那項圈竟是逼真的蛇造型,令見者不禁頭皮發麻。

眾人一見女子出現,先是驚訝,而後齊齊垂首施禮,口中高呼:“恭賀阿莉公主回宮,公主萬福!”

女子才欲說“免禮”,卻聽上首的紮瓦吉卡道:“諸位稍安勿躁,其實還有一位公主要出現在諸位的麵前!”說完,又擊了兩下掌,這回是四名侍衛領著二男二女走了進來,正是舒傲嵐、舒傲鈿、舒傲白與曹草。

眾人一見到女裝打扮的傲白,立時便驚抽氣連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