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草站在傲白身側,偷偷掃視左右,雖聽不懂達瓦的話,但也大體猜得出他們在議論著什麼。曹草直視站在她和傲白右前方不遠處的一男一女,男的不認識,不過女的正是她當初收留過的那個阿莉,證據就是女子脖子上掛著的那條小綠蛇——綠姐。

乍見到綠姐的刹那,曹草的胸口忽而湧上一股欣喜之意,而綠姐也似對她的氣息有所感應般,三角形的蛇腦袋警戒地動了動,最後直勾勾地盯著她的方向吐信子。

曹草低下頭,捂嘴偷笑,適才一進大殿內所產生的緊張感於無形中消失。

“諸位能夠看出這兩位公主,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嗎?”紮瓦吉卡突然出聲道。

眾大臣一聽,愈發議論紛紛起來,視線在兩名長相酷似的女孩身上來回逡巡,一時間似是無從下定論。

曹草自然聽不懂他們說的話,隻得瞥眼看向身後方站著的舒傲鈿,舒傲鈿會意,小聲解釋給她聽。曹草抬眼看向紮瓦吉卡,但見他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肌膚呈蜜色,五官深刻立體,俊酷有型,渾身透著一股狂野霸氣,是個存在感很強烈的男人。他身旁坐著的那個年紀稍大的男人想來就是他的父皇,相較於他,更多幾分沉穩與威儀。

或許是察覺到曹草的注視,紮瓦吉卡的目光突然箭一般飛射過來,恰好與曹草的目光對接,霎時,曹草便覺自己偽裝起來的眯縫肉眼皮刺痛了一下,迅速斂下目光,全身的毛細孔不覺間收緊,但又忍不住再次偷偷覷向紮瓦吉卡。

很好,他顯然沒將她這個小丫頭放在眼裏,已然轉移了視線,現下正目光銳利地盯視著傲白,嘴唇翕動,發出一連串令她不明所以的怪音。繼而,又聽阿莉嘰裏咕嚕說了一串,最後,那些大臣似是恍然大悟般鬆了口氣,而後齊刷刷地瞪向傲白。

曹草是一句也未聽懂,但憑借直覺,她預感到傲白似乎是已經被識破了假公主的身份。

舒傲鈿這時走上前衝著紮瓦吉卡說了一番話,似乎是在解釋什麼,但紮瓦吉卡鷹眸一凜,根本聽不進他的解釋,直接大手一揮,一隊士兵進殿來包圍了他們。

空氣驟然沉寂緊張了起來,混合著食物的香味,流動著詭異而危險的氣息。

舒傲鈿、舒傲嵐因為依然戴著麵具,故而看不清他們的麵部神情變化,但曹草還是感受到他們周身瞬間繃緊凝重的氣息。

傲白已然抿緊唇,雙拳在握,漂亮的眸凝成深幽冰潭,直直逼視達瓦皇帝紮瓦耶魯。

那就是他母妃的父皇,他的外公麼?而後又瞪向一旁的紮瓦吉卡,而這位就是他母妃的哥哥,他的舅舅麼?

誠實說,雖然曉得他與他們有血緣關係,但他對他們卻絲毫沒有親人的感覺,想必他們對他亦是如此。

“喂,怎麼回事?他們認為我們假冒公主圖謀不軌而欲將我們逮捕嗎?”曹草衝著舒傲鈿問道。

“嗯。”舒傲鈿輕應一聲。

“你是怎麼跟他們解釋的?”曹草問。

舒傲鈿停頓了一會兒,說道:“我對王子說,我們讓人假扮公主是有原因的……”

“啪!”曹草不禁共鳴似地以拳擊掌說道,“說得對,我們是有原因的,那麼然後呢?”

舒傲鈿淡淡地瞥了曹草一眼,在她那期待的眼神下吐出一句話,“然後就被他打斷了……”

“靠!什麼人啊這是?居然不給我們解釋的機會?不過也對,那人本就長得就很野獸,恐怕向他要求身為人的公平原則是很困難的!”曹草暗自低頭憤憤不平地嘀咕著,身旁的傲白突然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不明所以地一抬頭,赫然見到那個被她稱作是“野獸”的達瓦王子已然站起身朝向他們所站的位置走來,而且眼神直盯著傲白不放。

曹草一驚,怎麼了這是?莫非是見到傲白扮得逼真,故而動了惻隱之情?

想至此,曹草直覺扯了扯舒傲鈿的衣袖,一邊微笑著看向紮瓦吉卡,一邊急切道:“喂,六皇子,把我的話解釋給那隻野獸聽,就說我們之所以假扮公主是為了掩人耳目,聲東擊西,保護真正公主的人身安全!對了,還有,問問那隻野獸,他還記得自己親愛的妹妹紮瓦娜西卡嗎?如果記得就好生待他妹妹留在這個世上的唯一寶物舒傲白,否則他就對不起他死去的妹妹,是個隻會讓世人唾棄的存在……”

“喂,夠了,不要再說了……”傲白蹙起眉頭,尷尬地小聲製止曹草。

“怎麼能夠呢?那隻野獸現下要逮捕我們欸,我們若是不竭力自救,後果會不堪設想的,小白,關鍵時刻,你也甭跟他們客氣,要撲過去叫舅舅,叫外公,要呼天搶地,痛哭流涕啊……”

“夠……”

傲白的小臉愈發顯得尷尬,才欲再次出聲製止曹草,卻被舒傲嵐搶了先,但見他一把伸手堵住曹草的嘴,惡狠狠地低叱:“找死啊,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