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草本就對舒傲嵐敬謝不敏,現下又無端被他罵,心裏著實來火,低聲反駁道:“放開我,你做什麼?”

“堵上你這張愚蠢的嘴!居然敢在這裏大放厥詞!”舒傲嵐陰惻惻地咬牙,董煜說這丫頭聰明的,哪裏聰明了,分明蠢得要死!

曹草這才明白舒傲嵐的用意,於是挑挑眉說道,“哦,我當你怕什麼呢?不用擔心,那隻野獸又聽不懂……”

“咳,抱歉,你口中的那隻野獸,聽得懂!”突如其來的一道陌生的男人嗓音,如炸雷般猛然擊向曹草的耳膜,曹草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站離自己不遠處的紮瓦吉卡,整個人懵在當場……

天要亡她!

靠,沒想到紮瓦吉卡的大鼎話居然說得如此流利?不過想想也對,身為一個國家未來的統治者,不多學一門外語是不明智的,更何況他的妹妹還是嫁給大鼎!

曹草的大腦在飛快運轉中,懊悔自己適才犯渾言詞的同時,也在想著該如何替自己開脫。

“你,是什麼人?”紮瓦吉卡開口問道,語氣冷硬逼人。

“咦……呃……”曹草倏地打了一個激靈,“小女子是……是……”

一瞬間,曹草感覺紮瓦吉卡的視線似是要將她燒穿一般熾熱而強烈,她不禁抽了抽嘴角,而後爆出一句令在場能夠聽得懂大鼎話的人都為之一驚的話語,她說:“小女子其實是,阿莉公主的,救、命、恩、人!”

曹草手指著阿莉的方向,神色嚴肅,目光堅定。圍繞在阿莉脖頸上的綠姐也似是在響應曹草的話一般,倏地自阿莉的脖頸上滑下,以著尋常蛇類難以達到的速度遊向曹草。

“喂,綠姐,你去哪兒?”阿莉訝然地驚叫。他自然聽到了曹草那類似於宣言一般的話語,本以為那隻是一個丫鬟被揭露犯罪事跡而垂死掙紮的手段,卻不想一直與他呆在一起的綠姐竟遊向了那個丫鬟。

綠姐的速度飛快,在到達曹草腳邊時,曹草很自然地蹲下身,伸出手腕,而綠姐也順勢攀上她的手腕,蛇身圈繞在她的手腕上。

“綠姐,歡迎你回來!”曹草看著綠姐說道,很自然地從腰間的布袋內取出一小塊幹肉喂它。

眾人皆目瞪口呆地看著曹草熟稔地喂綠姐吃東西的畫麵,紛紛猜測,若非那蛇與曹草有著非同一般的交情,怎可能會有此般讓人費解的互動?

“你……你,你是……”阿莉看向曹草,雖然仍舊對她的那張陌生且醜陋的臉表示懷疑,但眼神裏卻有著不敢置信的欣喜,“曹草?”

“正是小女子!”曹草低垂著的腦袋,眼角的餘光卻不由地左右掃射,暗道,反正那對孿生皇子並不曉得曹草這個名字,承認也無妨。

卻不想阿莉一聽,突然嘴一撇,明亮的大眼內立時盈滿淚霧,繼而撲簌簌滾落兩行淚水來,下一瞬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猛地飛撲進曹草的懷裏,緊緊地摟抱住她,口中委屈地喊著:“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哦……”

眾人先是驚愣默然,而後是嘩然一片,嗡嗡唧唧地議論紛紛。

“阿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紮瓦吉卡回頭看了一下座位上的紮瓦耶魯,而後低聲叱問道。

阿莉好半天才從曹草的懷裏抬起頭,淚眼婆娑看向紮瓦吉卡,“阿爹,她就是阿娘說的俠女姐姐,阿莉就是被她救下的……”

紮瓦吉卡驀地一愣,原本以為這丫頭在說謊,卻不想真是如此。

曹草見機不可失,急忙又衝著紮瓦吉卡說道:“王子殿下,請恕小女子冒昧,其實這正是我們七王爺冒險假扮公主的最根本原因,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阿莉公主的安全……”

於是曹草便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將他們密謀假扮公主一事的始末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句句不離他們是為了阿莉公主著想,冒著被刺殺的危險,引開敵人的注意力,費勁千辛萬苦方才到達這裏,說得無比動容,簡直就是感天動地,驚鬼泣神。

舒傲嵐與舒傲鈿皆若有所思地望著說得一臉正義凜然,由不得外人不信的曹草,心裏對她的懷疑不由地加深。不過,不管怎樣,事情是托了她的福才有了轉機的,他們現下也隻能配合著她一起演戲了。

傲白從始至終都繃著小臉,他沒有仔細聽曹草的話,目光一直注視著即便是在曹草說話時仍舊賴在曹草懷裏撒嬌的阿莉,一種久遠以來一直塵封在他心底深處的莫名情緒驟然蘇醒過來,如狂風暴雨般席卷他全身的感官,而其間,似乎還附加了另一種複雜的情緒,而那種情緒正是由一個突然想到的認知產生的。

曹草之前說過,那個阿莉,那個公主,其實是個男人……

當所有人皆將視線投向曹草和阿莉之時,沒人注意到,那個之前一直站在阿莉身邊的細眉細眼的男人的唇邊勾起一抹似邪似魅的笑影,很淺淡,一瞬間便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