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欲擒故縱,早已被江寒猜透。江寒知道太子的目的,也知道若沒有太子暗中幫助,她一時半刻是難以擺脫困局的,但她不會因為這些小恩小惠,就讓整個王府投入到奪嫡的火坑裏去。
太子想搭把手,是他自己願意,與靖邊王府無關,江寒這樣想著。
正當事情將要成為定局的時候,負責傳遞戰報的士兵出現在了金殿門口。
大榮朝的規矩,若在戰時,但有戰報,可不經通稟、不分時機,直接麵聖上奏。
皇帝被截斷了話,卻沒時間表露不滿,他說:“戰事已了,怎麼還會有戰報?”
傳信士兵戰戰兢兢走進來,將一封信高高舉過頭頂,說:“回稟陛下,末將奉晉王殿下命令,來傳戰報。晉王殿下吩咐,一定要把戰報直接給陛下看!”
越說越神秘,越說越讓人好奇。戰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通過大太監的手,傳到了皇帝手中。
僅僅幾行字,已經讓皇帝坐立不安。
容敬之硬著頭皮問:“父皇,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環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朝臣,終於歎息一聲,吩咐身旁的大太監,說:“把奏報拿下去,給各位愛卿家看看吧。”
太子先看到了那封奏報,驚訝得話都說不完整了:“怎麼……怎麼可能?晉王不會相信這件事的!父皇,父皇,這是……這是偏局,是一場陰謀!”
皇帝沒說話,隻示意容敬之,把奏報傳給其他人看。
一場傳遞像一場淩遲之刑,漫長又折磨人,等到了江寒和江宏手上的時候,江寒已經滿頭冷汗,頭暈目眩了。她斷定,這是一次針對靖邊王府的催命符。
果然。
這不是一封一般意義上的奏報,這是一封信。信不是容慕之給皇帝的,而是以江寒的名義寫給北狄捷都小可汗的。江寒自己是沒有寫過這封信的,信是偽造的,但要命的是,落款處蓋有一方大印,是靖邊王府的王印。
信上是這樣說的:
捷都可汗:
可汗上次來信,希望與在下結盟,除掉合也赤大可汗,在下十分讚賞可汗的遠見卓識。可汗信中提到,曾與我朝風將軍結怨,耿耿於懷,在下願將其性命奉於可汗,聊表在下結盟誠意。至於行動的細節,在下會在合適的時機與可汗商議。
落款為江寒,時間是三月二十一,是風晴色被刺殺的六天之前。
對於西北野戰軍是如何在一線天消滅北狄人的,江寒對皇帝和晉王解釋過,她借用了幾位北狄老百姓,謊稱是捷都小可汗派去中原販賣貨物的軍士,故意被駐守在一線天的將軍抓獲,最後裏應外合,才將一線天燒了個幹淨。而從這封信上看,倒成了江寒勾結捷都的有利證據,而風晴色,便成了犧牲品。
風晴色與捷都是否有仇,江寒是不知道的,畢竟這對“文武雙璧”從沒有碰頭的機會,各自為戰,想來風晴色抗擊北狄這麼多年,與捷都在戰場上有過結也是理所當然。但如此一來,江寒的嫌隙就洗刷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