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起見,安稚還叫來一個貓侍從,問他這裙子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年輕的貓侍從紅著臉看看裙子,答:“這好像是一種叫金瓊草的莖裏抽出來的絲織成的布料,很珍貴。”

還好,就是材料特殊而已,安稚穿得很安心。

進了功房,隻有幾個女孩過來拉著安稚研究了一會兒她的衣服。

這裏的弟子大多出身不凡,眼光極高,穿得都不錯,因此這次並沒有太多人再注意她的衣服,讓安稚更加安心。

其他人仍然在聊峰頂上的那塊飛地的事。

好幾個弟子言之鑿鑿,說飛地晚上有人影。

冉野他們根本不信,覺得他們在鬼扯,故意嚇唬人玩。

他們一直爭到上功法課,在蘭盞師兄的威懾下竟然還敢小聲互嗆。

安稚昨晚睡前一直在練破空隆,已經練到能把放花瓶的雕花木架子打得搖搖晃晃,今天迫不及待地想用冉野驗收一下成果。

不過蘭盞師兄今天沒有讓他們練破空隆的意思。

他隻拿出書稍微講了講功法,就說:“我今天有事,要跟師父一起去一次天洄島,你們自己練吧,練到晚飯。”

他和南沉也要去天洄島,不知道有什麼事。

“我要挑一個人出來看著你們……”蘭盞的目光掃過滿功房的弟子。

冉野的頭立刻抬起來了。

安稚看他一眼,心想,嗬,還皇子呢,連當個弟子的小頭目的機會都舍不得放過。

安稚低下頭翻書。

翻書的人卻特別吸引了蘭盞的注意。

“就你吧,安稚。”

安稚抬起頭:?

蘭盞交代:“你看著他們,不要讓他們亂跑,等到時辰再放人。”

安稚還沒說話,一個冷冰冰的男人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你在教我做事?”

安稚:?

所有人:??

聲音確鑿無疑是從安稚這裏發出來的。

準確地說,是從安稚裙擺上五色鳥的鳥嘴裏發出來的。

這衣服果然還是個坑。

它一聲不吭地忍到現在,找這種時候突然開口說話。

蘭盞的目光停在安稚身上,蹙了蹙眉,“你身上這件是‘舌燦蓮花’?”

有弟子也終於認出來了,“對,好像傳說中‘舌燦蓮花’就是金瓊草的絲織的,上麵還繡著解語鳥。”

“我聽說解語鳥能從穿衣服的人的腦子裏搜羅詩詞警句,把它說出來。”

“據說一共有兩件,一件藍色男款,一件鵝黃色女款,藍色那件在沐容才子那裏。”

“沐容大才子在象族老族長的壽宴上穿過,走一步,衣服吟一句詩,從門口走到座位,足足走出了一首《為象君壽》,傳為美談——原來鵝黃色的女款在這裏啊!”

“沒想到今天親眼看到了!”

所有人都看著安稚。

安稚隻覺得生無可戀。

這破鳥從她腦子裏找出來的東西,那是詩詞警句嗎?

蘭盞大人大量,沒太跟一件衣服計較,隻挑了挑眉,“既然不用教你做事,你就好好看著他們吧,出了亂子我找你。”

他拿起書走了。

蘭盞走後,整個功房立刻沸反盈天。

反正蘭盞隻說讓安稚看著人,並沒要她監督大家練功,安稚並不管他們。

安稚等了一會兒,發現身上那隻鳥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才放下心來,翻那本《大梵天功》。

過了一陣子,有幾個人過來申請要出去方便,安稚讓人走了,反正蘭盞師兄在的時候,大家也是可以去的。

再過一會兒,又有人也要去,安稚又把人放了。

連著走了好幾個以後,安稚忽然覺得不對勁:這些人怎麼一個回來的都沒有?

安稚抬頭認真地掃視了一遍,發現不見的是冉野他們幾個。

根本就是故意給她找麻煩。

安稚囑咐其他人不許出功房,自己出去找人。

外麵很安靜,其他功房的弟子也都在練功,到處都空蕩蕩的。

安稚一眼就看見有人往後山那邊走,果斷追過去,抓住了一個。

是一直跟著冉野的一個弟子,正在邊走邊仰頭望天。

不用問他,安稚就看見了。

天上飛著一個大東西,看上去像隻巨鷹,隻不過不像真的,姿態僵硬呆滯,像是羽毛貼出來的假貨。

假貨卻飛得毫不含糊,載著上麵好幾個弟子,正直奔峰頂的飛地而去。

“他們非說有人影,吵來吵去誰都不信誰,要親眼上去看看。”

那弟子看見安稚過來了,嬉皮笑臉的,很明顯是因為鷹背上載不了那麼多人,才留下不能去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