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何蘭來了,交了保釋金,替季馨兒辦理了取保候審的手續。
“馨兒啊,你怎麼那麼傻?你居然……你……你讓媽說你什麼是好?”
季盛被季馨兒多番連累,對於這個女兒,他基本上已經放棄了。
十五天拘留一過,季氏徹底在深城除名,季盛不是不恨,可是究其原因,八成的責任都在自家女兒身上,許暮洲和付霜,哪一個都不是他能動得了的,他就算再怎麼不甘心,也無可奈何。
如今女兒當街持刀捅傷付霜,怕不是會把他全家都害死。
然而何蘭就這麼一個女兒,到底不忍心,知道她也受了傷,說什麼都放心不下,不顧季盛的阻攔,變賣了自己的幾件首飾,湊錢把季馨兒先撈出來再說。
季馨兒一看見何蘭,眼淚頓時決堤。
“媽,現在該怎麼辦啊?我傷人了,我會不會被槍斃啊?”
“你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麼去了?”何蘭想罵她幾句,可女兒腦袋包的像木乃伊似的,哭哭啼啼的,她到了嘴邊的責備硬是吞了回去。
“媽,我不想坐牢,我不想被槍斃!媽,你想想辦法,你想想辦法啊!”
何蘭歎口氣,拍拍季馨兒的肩膀,安撫道:“先回家再說吧,跟你爸好好商量商量。隻要付霜沒死,你就不會被槍斃,咱們多花點錢,爭取讓你判輕些。”
季馨兒頓時炸毛了,一把推開何蘭,嗷嗷叫著拔腿就跑。
“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何蘭想去追,但季馨兒悶頭就往馬路對麵跑,對於車水馬龍,她全然視若無睹。
何蘭不敢追,急得直跺腳。
季馨兒一溜煙穿過馬路,中間好幾次差點被車撞,引得前車司機急刹,後車司機猝不及防的追了尾,罵聲一片。
季馨兒滿腦子都是不能坐牢的念頭,穿過馬路就往小巷子裏逃,隻想著多繞路,甩開一切,悄沒聲的躲起來。
一台黑色大眾轎車,不疾不徐的跟著季馨兒的路線,副駕駛上的人反戴著棒球帽,大大的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口罩擋住了下半張臉。
他手持望遠鏡,牢牢地鎖住季馨兒的背影,片刻,摸出手機按下一串按鍵。
十分鍾後,在一條比較偏的小巷子裏,一台麵包車緩緩逼進慌不擇路的季馨兒,車門打開,一條粗壯的手臂伸出來,一把抓住季馨兒的胳膊,用力一扯,季馨兒就尖叫著被拽了上去。
“你們是誰?”季馨兒瞪大眼睛,驚慌不定的望著車裏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兄弟們,撤了。”
季馨兒瑟瑟發抖,片刻,尖聲大叫:“是付霜派你們來的,對不對?”
沒人回答她的話。
麵包車開到郊外偏僻處,換了一台大卡車,把季馨兒裝進貨箱,送往碼頭。
另一個貨箱裏,是已經昏迷不醒的何蘭。
——
下午三點多,管家老張扶著許恒一起來到醫院。
劉媽回家一說,許恒三魂驚掉了兩個半,當時就按捺不住了,連忙吩咐老張送他來醫院。
一進病房,就見孫子正神情呆滯的坐在病房邊,目光空落落的不知道望向哪兒。
兩個孩子蜷縮在付霜腳邊,也是呆呆愣愣的,完全沒有半點靈氣。
而病床上,那一向生龍活虎的女孩子,氣息奄奄,一動不動。
許恒的心猛地一揪,顫顫巍巍的走過去,輕輕拍了拍許暮洲的肩膀:“阿洲,霜霜她怎麼樣了?”
許暮洲這才抬眼看了一下許恒,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兩個孩子也看了看許恒,又無精打采的收回目光,沒叫人。
許恒瞧著這一幕,心裏又是一陣絞扭的疼。
“老張,去找醫生問問情況。”
老張應了一聲,折身就要出去。
許暮洲這才懶懶的應了一聲:“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失血過多,傷勢還是很重的。”
許恒一聽沒有生命危險,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怎麼回事?”
“季馨兒。”許暮洲隻回了三個字,眼眸稍眯,眸光倏然冷冽。
敢動他最心愛的女人,季家老小都活膩歪了!
許恒一聽,頓時勃然大怒:“季馨兒幹的?”
許暮洲沒接話。
許恒嗬的一聲冷笑:“季馨兒惹出那麼多事,還不消停,這一次,季家是真沒必要在深城混了!”
許暮洲淡淡道:“我會處理的。”
付霜現在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許暮洲沒心情去收拾姓季的,但那並不代表,他就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