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躺在他的床上看著天花板,他的天花板很特別呀,有點像投影的那種幕布,沒有吊燈什麼的,隻有牆壁上的蘭花形的壁燈裏麵的光投射在幕布上。
看的我都有些困了,然後我就居然真的睡著了。
我是被我的電話給震醒的,從我隨身的小包包裏麵掏出手機,我爹打給我的,他們一定已經結束了,到處找不到我。
我接通電話飛快的對我爹說:“在門口等我,我馬上來。”
然後掛掉了,從床上爬起來。
那個少年還坐在原來的地方看著我,他的眼神很奇怪呀,好像很久沒有看到人類一樣。
但是我能從他的眼睛裏麵看出來孤獨。
忽然我有一點點共情,因為大多數時候我也是孤獨的,雖然我不承認。
我要是從他房間的門出去被別人看到了,肯定會覺得很奇怪,這樣,怎麼來的我還怎麼走。
於是我去爬窗戶,在翻出去之前,我跟他眨眨眼睛說:“再見。”
我的腳終於踩到了凸起來的石頭,正準備往下爬,忽然聽到那個男生終於開口了。
“我叫沈離,離別的離。”原來他不是啞巴呀,他會說話。
我從窗台下麵抬起頭向他看,淺綠色的燈光落進他的眼睛裏,更有一種迷離和朦朧的感覺。
他的眼睛真好看,五光十色的好像萬花筒。
還有他的聲音輕輕的,仿佛一陣稍微猛烈的風就能把他的聲音給吹散。
在我離開之前他跟我說話,就說明他願意跟我建立聯係。
於是我兩隻手撐著窗台艱難地飛快的跟他說:“你有電話嗎?電話號碼留給我,我打給你。”
他搖搖頭,可能他終日不出去,不需要電話吧?
那也就是說他沒有朋友了。
我最喜歡沒有朋友的人,因為我也沒有。
我準備再跟他聊聊,忽然聽到了我爹的聲音:“桑榆,你在那兒幹什麼?”我爹來了,保命要緊。
我來不及跟他道別,就匆匆爬下去了。
我爹和小媽隔著灌木叢看著我,我連滾帶爬爬下去之後跨過灌木叢,來到他麵前。
“爹,小媽。”我笑容可掬:“結束了?怎麼,我乖不乖,一直在這裏等你們出來。”
“桑榆,你爬人家窗戶幹什麼?”
“噢,是這樣,我剛才看到一隻小貓咪趴在那個管子上麵,快要掉下來了。我就好心爬上去拖了它一把。”
“貓咪呢?”
“跑走了呀,你剛才那一聲多嚇人。”
我爹極不信任的看著我,花園裏慘綠的燈光照在我爹的臉上,好像是一顆老鬆樹成了精。
小媽這時候及時幫我說話:“其實桑榆是很善良的孩子,你別總是對她這麼凶。”
“善良?她去幫助小貓咪?我看她是想把人家給抓了做成標本。”
“嘿嘿,爹,我在你心裏就這麼變態?”我諂媚地扶著小媽向沈家的花園大門那裏走去。
快走到門口了,我還回頭看看他家的大宅,已經隱在了花園裏麵高聳入雲的大樹後麵,看不見了。
我對那個男生感興趣,但是我不能明目張膽的問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