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曾說,若非是愛上潘少嶽,能被潘冬子這樣優秀的男人寵愛一輩子也是一種甜蜜的幸福。
安寧卻覺得不盡然,潘冬子的愛,太過濃烈,太過霸道,太過自我,想要承受,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她沒感覺到幸福,隻覺得眼前一大堆的麻煩接踵而來,讓她甚至不願意去深想其中的複雜。
她隻想過自己簡單平淡的日子,找個平凡的男人當自己的老公,這樣慢慢變老,等到白發蒼蒼的時候,兩個人依舊能互相扶持,這樣多好,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
但潘冬子,他會甘於平凡嗎?他注定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何況他對自己之前所做的,她真的無法做到盡釋前嫌,心裏的傷疤,依舊在,連色澤都沒有褪去,小幅度揭開些,在撕裂的痛楚中可以瞧到鮮紅色新長出來的肉,很嫩。
安寧看了下時間,已經很晚了。
她從主臥室裏拿了一條被子,給潘冬子蓋上,然後回屋裏睡覺,出來前,澡已經洗好了,但是在拖潘冬子的過程中,她累得汗水淋漓,身上還汗嗒嗒黏黏的難受,有必要再洗一次。
她不喜歡身上汗濕濕的睡覺,還是簡單衝了個熱水澡,身子暖烘烘地鑽進了被窩。
原先床上的那條被子被她拿出去給潘冬子蓋了,所以她又從櫥櫃裏拿了一條,可能被子沒被曬過就拿出來蓋,上頭有一股味道,但是不怎麼難聞。
安寧或許是真太累了,所以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潘冬子酒品還好,從璀璨見到就沒吐,折騰一番回到家也沒嘔吐的跡象,安寧放心將他一個人丟在客廳自生自滅。
潘冬子醒來的時候還很早,他頭痛欲裂,睜開眼,遲緩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昨晚在璀璨他似乎喝醉了。
對於在璀璨發生的事情,他記憶像是斷截了一般,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總覺得似乎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一幕,但是該死的,你越去想,它就越不蹦出來,跟你玩捉迷藏的遊戲一般。
他撐著坐了起來,渾身酸痛,沙發睡得不怎麼習慣,昨天睡覺的姿勢也擺得不對,難怪睡得身子像是被車碾過一樣。
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連西裝外套都沒脫,可是奇怪的,身上多出了一條棉被,他怔了怔,蹙起英挺的兩道眉頭來,墨色的瞳眸中一刹那浮過太多的情緒……
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該死的,他低咒了一聲,然後起了來,他去擰主臥室的門,發現門從裏麵上了鎖,他開不了。
很熟悉的場景,除了安寧,沒有人會這麼做。
想到安寧,他心裏無端好受了些,昨晚難道是安寧接自己回來的?
到底是誰找的安寧呢?
他本能地去掏自己的手機,口袋裏自己的手機支離破碎,他組裝起來後,發現開不了機,真是見鬼了,什麼都跟自己過不去。
他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滾燙滾燙的,他吹了幾口,然後一口一口咽下,身體也跟著熱了起來,頭痛似乎沒有先前那麼厲害了。
足足喝完了一整杯,他又回到沙發上,隻手扯過被子又蓋了起來,重新躺下。
可能是之前睡姿不舒服,他沒睡好,後來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居然是日上三竿了,該死的,他一看時間就覺得心裏不妙,立馬起來去開主臥室的門,身上的那條被子他來不及放好,被他拖著甩到了一邊的地上,皺成了一團。
門,立刻開了,床上連個鬼影也沒,洗手間也沒安寧。
潘冬子愣愣地站在衛生間的門口,一陣寂寥在倏然間包圍了他全身,他獨自一人舔著傷口。
褲兜裏的煙盒沒煙了,他走到客廳的茶幾上拿了一包煙,抽了一支,站在落地窗前,他把煙放到唇狠狠地吸了一口,又吐出,煙霧彌漫,重重地吸了口氣吐出,仰起頭,悠遠的目光,望著天際,心裏的煩悶就跟繚繞的煙霧一樣揮散不去,濃烈的味道把他自己給嗆住了。
可能是昨晚酒喝太多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咳嗽聲也一樣啞澀。
身後的響動,雖然輕微,到底還是驚動了他,他轉身,跟安寧若無其事的雙眸對上了。
午後的光線很好,她明顯清晰得捕捉到了他深邃的風眸中那一閃而逝的戾氣。
他身子沒動,指間的那抹猩紅愈發的閃眼,盯著近在眼前的那張臉,眼底流動著複雜的情緒……
他心底的貪婪,延伸到眸底,隱隱若現。
沒想到她還在,他以為她走了,一直在生悶氣,以為她又再一次無謂地離開。
他知道,她對自己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而自己對她,他連說服自己的底氣都沒有,實在是太可悲了。
被他這樣的眼神灼灼地盯著,安寧其實是十分不自在的,加上他遲遲沒有開口,昨晚他表白的那一句又一幕幕浮上眼前,讓安寧有一種掘地三尺的衝動。
“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