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談心(1 / 2)

靖元皇帝坐在書案後的龍紋紅椅上看著禦書房的門口,好半響沒有說話,夏故淵自然也沒有提醒夏牧野的意思。就那麼恭敬地站在一旁,默默等待著夏牧野回過神來。

低著頭靜默了許久,都沒有聲響,卻不想忽然聽到幾聲劇烈的咳嗽之聲。

“咳咳咳!”

夏故淵連忙抬起頭來,看向龍椅上的父皇。隻見靖元皇帝正用手抓著胸口,正在劇烈的咳嗽著。那咳嗽之聲短暫而又急促,一聲接著一聲,一直不斷。郭春海連忙走到夏牧野身邊,給夏牧野拍背,然後召喚著下麵伺候的太監叫嚷著:“叫太醫來。快傳太醫啊!”

靖元皇帝按住郭春海,忍著想要咳嗽的衝動,漲紅了臉對郭春海說道:“不——用——朕,沒事。咳咳咳。”

這會兒,夏故淵已經跑到了夏牧野身邊,端來旁邊的一杯溫水,著急的說道:“父皇,父皇沒事吧。”不知道為何,明明知曉眼前這位皇帝也是北靖王身死,母妃喊冤的幫凶,可眼看著他在自己麵前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那難受的模樣,依舊令夏故淵心裏非常不好受。

夏牧野劇烈的咳嗽著,還是忍不住看了夏故淵一眼,見他神色焦急,發自肺腑,夏牧野抓著自己的胸膛,艱難地接過水杯,喝了一點水,似乎真的因為這一杯水,起到了效果,夏牧野果然減輕了咳嗽,神色也慢慢恢複過來,背靠在龍椅上,歇息了好一會兒,這才緩過勁兒來。

他讓郭春海下去,拍了拍身邊站著的夏故淵,笑著說道:“故淵,陪著朕到處走走?”

皇帝說這話時,似乎沒有了剛才掌控一切的霸道君王,睥睨天下的氣勢,反而多了一分為父者的慈愛神色。

夏故淵怔了一下,隨即點頭,答應道:“兒臣求之不得。”

如此,兩父子走出了禦書房,站在太極宮內,漫無目的的走著。

五月中旬,天氣已經越來越燥熱,驕陽已經高高懸掛在半空之中。熱氣升騰,把整個太極宮都照耀的暖洋洋的。

深吸了一口一下外麵的清新空氣,夏牧野似乎感覺身體更舒坦了一些。他負手而立,仰望著太極宮,乃至於整座皇城,忽然有感而發:“江山啊!朕的江山!”

夏故淵站在靖元皇帝身後,而後麵還有一大隊太監宮女伺候著,郭春海更是須臾不曾離開過靖元皇帝,時刻都伴在左右。夏故淵聽到父皇這句話,不敢有絲毫回應,躬身詢問了一句:“父皇,兒臣看您剛才咳嗽如此厲害,還是召太醫給您瞧瞧吧。”

夏牧野轉身,看了看夏故淵,見夏故淵神色平常,還帶著絲關切,他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沒事的。朕的身體,朕知道。不用看什麼太醫。就是這些日子操勞了些,受了點風寒。不礙事。”

皇帝的話,夏故淵並不認可。他是來自後世的人,靖元皇帝咳嗽非常劇烈,咳嗽時捂著胸口,應該是伴有胸痛,而且咳嗽之聲猶如金鼓,怕不是染了風寒那麼簡單。然而,皇帝不管是大病小病,做臣子的都不能打探。否則便是意圖不軌,夏故淵也沒必要給自己招惹禍患。

但出於兒子對父親的關心,夏故淵還是在腦子裏躊躇了一下,想了想措辭,然後說道:“父皇,兒臣幼時體弱多病,請不起好大夫,平日裏也就多讀了些醫書。也算是有所獲益。兒臣覺得,小病不治,容易誘發不可測的病患。兒臣覺得父皇還是召太醫令好好給您瞅瞅,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好早些醫治不是?”

這話聽到夏牧野的耳中,頗感溫暖。撫育三個皇子還有一個女兒,這麼多年了,卻是還沒幾個人這麼貼心的關心過自己。即便是夫妻之間,皇後也很少過問自己的身體。想不到這番關切的話居然出自一個幾乎被自己遺棄的兒子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