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皇城街道之上已經沒有了幾個人影,夜深人靜,這寂靜的夜裏,在皇宮旁側,東宮之中,太子心情焦慮。在庭院中來回徘徊,坐立不安。他萬萬想不到,一向寬仁的父皇,為何突然之間因為科舉舞弊案就把自己禁足了。自從他八歲被立為太子以來,還從未有過這麼嚴厲的懲罰。
一個太子被禁足,說輕了隻是皇帝的一次微不足道的訓誡;說大了,那就是皇帝對太子的行為不滿,其中含義也是大不相同的。若是讓有心人借此挑事,自己怕是麻煩更大。他隻覺得父皇對他太過苛待,對皇帝心生了一股怨恨。
隨即他又想到科舉舞弊案對自己等人的影響,不知道老尚書,自己的舅舅如今也被禁足家中,現在又作何感想?是否也在埋怨自己這個太子?忽而,他又想著,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好在已經把真相都掩蓋了。可惜,幾個達官顯貴的子弟沒辦法下手,尤其是寧國公的小兒子夏弘毅。
這份名單,自然是從那五個梁氏族人的口中得知的。否則他還真想不到,梁彥超那王八蛋居然把題目賣給了這麼多人。想到梁彥超居然找不到人,對東宮衛率的辦事能力非常不滿,一時間胸中又怒氣難平。
就在夏仲昶腦子裏各種心事紛繁的在腦中交織時,貼身的侍衛進來稟告:“太子殿下,有貴客來訪。”
聞言,夏仲昶怔了一下。這一段時間,因為自己被禁足,沒有幾個人敢上門拜見自己的。心中疑惑,夏仲昶連忙問道:“什麼人?”
侍衛附耳說了一句後,夏仲昶心中大喜,連忙喊道:“快,快請。”
侍衛不待出門,那人已經邁步走了進來。
隻見此人身著黑衣鬥篷,身材有些高瘦,鬥篷很大,看不清楚來人。夏仲昶歪著頭定睛一看,才驚喜的說道:“陳大人!你怎麼來了?怎的這副打扮啊?”
來人掀開鬥篷,正是吏部尚書陳素元。雖然陳素元乃是陳皇後的親哥哥,當今太子的舅舅,但官場之上,很少念及親情,都以官職相稱呼的。
二人見麵,陳素元跪倒在太子夏仲昶麵前,夏仲昶連忙將陳素元扶起來,驚喜交加的拉著陳素元的手,迫切的問道:“陳大人,聽聞陛下讓你待旨家中,怎麼跑到東宮來了?”
陳素元神色擔憂,反抓著太子的手,說道:“太子殿下,微臣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向太子殿下求證。”
不知是什麼樣的事,竟然能夠讓陳素元甘冒抗旨的風險也要前來向自己求證,夏仲昶扶著陳素元坐下,他坐在旁邊連忙問道:“陳大人有何要事,但說無妨。”
“梁彥超,還有梁氏族人,是不是你派人抓起來了?還是殺了?”陳素元也沒有囉嗦,直接問道。
聞言,夏仲昶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坐直身體,麵色變得冷靜下來,他先是看了一眼陳素元,見陳素元一臉焦急,心裏卻猶豫起來。這件事做的隱秘,若是翻出來,也沒什麼好處。再者說,即便是告訴了陳素元,又有何益處?說了,陳素元怕是又要說自己魯莽衝動,少不得挨一頓訓斥,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