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陽安全帶都不用係的坐在車裏看著窗子裏橫七豎八的景物,無動於衷:“你女朋友不錯。”
某人聞言立即得意道:“那是,你也不看看誰的眼光,我可是萬一挑一的慧眼,在眾多轉學經驗裏閱人無數之後選出來的,要不我也給你介紹一個,我們學校的女老師不錯。”
任陽突然道:“就是傻了點。”除了這一點都不錯!
伊憂瞬間的不幹的扔下方向盤按住任陽就打:“你才傻了呢!你全家都傻!傻死了!”
“——死小子!看車!你TM不想活老子還沒活膩呢!啊——”哐——!嘩啦——
報廢無非就是一輛車的代價,至於撞到的傷口是附帶禮物,伊憂從車裏爬出來時在想,晏令家是不是沒事了撞船,但不管撞什麼,十二歲的晏令看到十四歲的伊憂時,嘴角抽抽的不敢相信他是堂堂的伊憂,任家第四代家主,發型和衣著直接能顛覆晏令的認知。
伊憂叼著草根,身上還有車撞防護欄上的擦傷:“你就是晏令!太小了!你懂a、o、e吧!”
晏令挺直小身板,一點也不含糊的用德語作答:“你就是伊憂,fuyal科弗洛森是你殺的!”
“NO!我媽說不能殺人!你媽呢,你媽揍你嗎!你十二了,什麼學位!幾發幾中!”
晏令毫不含糊的掏出槍,子彈直接從伊憂頭上飛了過去!冷硬的眼裏閃著對同類的挑釁!
伊憂沒感覺的揪揪頭上的毛,沒打下來水平一般!不過看著這小家夥就像沒爹騰沒娘愛的!因為這樣的小孩都不會笑,他也算典型的一個:“你是不是有過什麼心靈創傷!”
“這跟你今晚見我有關係嗎?”晏令黑色的眼珠裏閃著茶色的銀光,過分可愛的嘴裏偏偏吐出不可愛的句子!“你家的設備不錯全部滅音,玻璃和牆壁的取材防衛星監控!殺你不錯!”
伊憂謙虛的坐他床上扣扣腳:“一般啦!這些東西天天壞不禁打!聽說你爸不喜歡你!你媽是不是背著你爸跟你爸的保鏢有關係,放心,不用傷心,大人們的事咱們小孩子不用多管!”
晏令臉色頓時陰沉,手裏的槍指著他的腦袋:“你很煩!”
伊憂也不介意,拿牙簽挑挑腳趾頭裏的黑泥:“一般,看你緊張跟你說會閑話!這叫哲學嗎,告訴你把,太嚴肅會短命的,你媽到底有沒有跟那個……”
“你再說一遍我就殺了你!”晏令的眼神已經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他要敢再說一定殺他!
可問題就在於,伊憂怕嗎?伊憂不怕,小屁孩的子彈怎麼也快不過任陽,所以他毫不避諱的揮開他的手:“我比你好,我爸我媽都很幸福,你媽那事——”——嘭——伊憂一晃而出。
晏令緊跟其後:“有本事別跑!”萬惡的任家!怪不得船主說他們家都是瘋子!任家就是瘋子!
伊憂跑到樹林裏挑釁:“來啊!來啊!哦!哦!你媽跟保鏢有關係!殺我啊!殺我啊!”
“你死定了!”晏令手裏的絲環迅速勾住伊憂身側的大樹,急速飛轉直下!
伊憂鉤針跟快的讓他換了落腳點!伊家大宅的防護罩開啟,伊憂好心的提醒道:“開槍!開槍沒人聽到了!好久沒活動活動了!哦哦!偷情生出來的小弟弟!來呀!”
晏令氣的滿臉通紅!子彈打在漆黑的夜裏,吵醒了入睡的簡單,驚醒了睡著了伊諾。
伊默迅速打開窗子!打開擴音器慵懶的提醒他們:“小點聲,要不然投訴你們擾民。”
伊憂心想如個自己在任陽眼裏是孩子,那麼晏令在他眼裏也是孩子,家醜怎了,他家醜聞他都知道,但也不會在第三者提起時惱怒,很可能這件事是最近發生的,他爸爸把他送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媽媽,哎,不知道這家夥最終的下場是被K死還是召回!
嘈雜的毆打還發生在另一個家庭,江秀荷的丈夫酗酒還喜歡賭錢!他喝多了或者輸了錢就打老婆孩子出氣!“滾過來!誰讓你們跑的!跟我滾過來!”
蘇心心躲在角落嚇的直哭,江秀荷你護著女兒承受男人的毆打,她咬著牙不吭聲,似乎已經習慣了知道他打夠了就會去睡覺,江秀荷隻是一味的護著孩子,不讓男人的拳頭落她身上!
蘇耕牛拿著皮帶夾雜著拳腳使勁往江秀荷身上招呼:“沒用的娘們!你們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還敢對老子翻白眼!打死你們!打死你們!不準哭!再哭通通把你們扔鄉下去!”男人搖搖晃晃的揪著江秀荷的頭發踹她的腹部:“生不出兒子的賤人!讓你生不出兒子!讓你生不出兒子!賤人!老子養著你!你竟然不給老子生兒子!打死你!打死你!”皮帶一條條的抽在江秀荷身上,衣服被打的破開,淤青布滿她的背,男人不清醒的打著,每一個都能聽到女人忍痛的喘氣。
蘇心心縮在角落裏,不敢哭出聲的咬著牙,眼淚不停的往下落,她今年十三歲,沒有上過學,隻跟著媽媽認識幾個字,她眼裏沒有同齡孩子的朝氣,她的目光甚至呆滯,不接觸人群,沒有知識的她,更像一個弱智兒,她緊緊的咬著拳頭,怕自己的哭聲招來爸爸的毒打。
江秀荷忍著痛,臉色煞白的沒有一絲血痕,如果說以前的她隻是有些土氣、眼裏有那麼點不願意離開梁思戎的驕傲,那麼現在的她是大多數掙紮在最底層人民的死氣,眼裏沒有欲望沒有對生活的憧憬,更沒有什麼妄念,他們這種人不會有什麼貢獻,社會也不會對她們施與援手,其實蘇耕牛不是什麼時候都打她,蘇耕牛如果不喝酒、不賭錢,其實對她很好,會為他打人的行為道歉,在城裏住過一段時間的她,從梁思戎身上學到了一點城裏人的知識,她知道男人道歉時時真誠的,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原諒了蘇耕牛,又一次又一次在他喝醉後繼續打她!可不承受又能怎麼樣,她是他的老婆,何況他不喝酒時對她們母女真的很好。
“去死!不生兒子的賤貨!我掐死你掐死你!”男人揪著女人的頭發狠狠的把她往牆上撞!
就在江秀荷以為自己會死時,男人停止了動作,似乎累的躺在吱吱悠悠的床上呼呼大睡!
江秀荷趕緊擦擦臉上的血跡,心態的抱住自己的女兒:“沒事了,沒事了!爸爸睡了沒事了!”
蘇心心驟然放聲大哭,恐懼和畏懼在她心裏埋下了抹不去的影子,她怕爸爸!怕喝酒的人!
江秀荷怕她吵醒蘇耕牛,帶著愧疚用毛巾緊緊的捂住她的嘴,所有的眼淚隻能往心裏流……
夜色漸漸的歸於寧靜,銀白如水的月光也變的小心翼翼,飛鳥蟲魚都停止了叫聲鑽進了土地,樹葉縮卷起來似乎也要休息,柏油路上偶然會開過一輛車子,呼嘯的速度流暢的稱讚著此時的交通,萬籟俱寂、此夜將明,有因為玩網絡遊戲而剛剛睡下的人,也有起早將要為生活勞碌的人,比如周小藝、比如江秀荷和女兒,比如要開早市的周援朝和妻子,也比如清潔工的叔叔阿姨……
當然也有賴床不起的,比如伊憂、比如晏令!兩人昨晚鬧的太厲害,今天誰也別想爬起來。
伊人和伊默穿著運動衣,擦擦額頭微波的汗漬已經晨練回來:“媽,我不吃韭菜,你別給我放!爸,求你件事”伊人坐在沙發上幫看報的爸爸捏捏肩。
伊天南心裏了然的拍拍女兒的手苦澀的道:“寶貝,爸爸沒錢,除此之外爸爸什麼都能幫你。”
伊默聞言對妹妹一笑,把手裏的果汁給她一瓶:“我就說了你肯定失敗!求爸不如求媽!”
伊人努努嘴可憐兮兮的道:“才不要,媽媽才舍不得花十幾萬給買個手表,難道讓我去求任叔叔,任叔叔一定會趁機敲詐我的,可是人家好喜歡那塊手表,真的很喜歡,爸爸,很喜歡的。”伊人蹭蹭伊天南的手臂撒嬌的道:“爸爸,很漂亮的人家有錢了也可以買來送給你嗎。”
伊天南舍不得女兒皺眉,可他一窮二白:“爸爸也很想給你買,但是爸爸無能為力,要不這樣,你也學學小憂,看看咱家什麼值錢拿走算了,我睜隻眼閉隻眼。”
伊人嘟嘟嘴,就知道她漂亮的手表又沒戲了:“算了,我還是抱著宣傳海報做夢去吧。”
伊天南不忍的拉住你女兒:“等等,爸爸跟你三姨夫借點,下個月當獎金發給他!”
結果歐陽躍拿起電話有氣無力的道:“你跟我借錢!大哥,別逗了,我比還窮!我兒子想換台筆記本現在還沒錢呢!別提了,也不知道誰跟簡妹說我跟秘書一起喝酒,現在悲哀的被趕我媽這睡了……什麼都不說,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娶了你小姨子!”
“你說什麼呢!虧我好心叫你回去!你竟然這樣說我!行!你後悔是吧!我們現在就離婚!”
“老婆!我什麼都沒說!不是!我不是再說你!我是說——總之老婆,我真的什麼也沒說……”
伊天南趕緊掛上電話,伊人、伊默、伊天南很默契當剛才什麼都沒發生,散開吃飯去耶。
普通人家的普通餐桌上,倪家四口人安靜的一起吃飯,飯桌上的食物很普通,是所有人家都會吃的菜色,有昨晚吃剩的晚菜、還有一盤小鹹菜,大多數嫌早上炒菜麻煩的人都會備上一盤,倪家也不例外,可今天倪家的似乎更沉默,倪爸爸是一個普通工作,倪媽媽是小學老師,雖不富有也不貧窮,比這一區大多數人家要好一點,畢竟家裏有個公職老師,待遇也不錯,算是能硬擠入書香一詞。
倪媽媽也不強問,隻是旁敲側擊道:“長亭,你這幾天回來的很晚,在誰家寫作業呢?”
倪長亭撥著飯,聽到媽媽問這個問題本能的有些心虛,小孩子而已能有多少心眼,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被打皮實了的伊憂,倪長亭還是硬著頭皮道:“安霞家……”
“小霞啊,那孩子不錯,你們寫什麼呢,昨晚十一點才回來。”倪媽媽問的很隨意,甚至沒有停止吃菜的動作:“你們快期末考了吧,是該好好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