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歸何處
鳳驚燕並不願意多加思考，龍應秋這些話裏的深意她並不想去猜。這個總是笑盈盈的男人卻比任何人都要狡猾。對付狡猾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截了當，而不是一步步掉入他的陷阱裏。
自顧自的，鳳驚燕坐在垂簾後麵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並不開口。而是讓龍應秋一個人自說自話，到最後龍應秋若是有什麼目的，也隻能對自己直言不諱了。
然而，龍應秋卻不著急，隨意地坐在大廳外，沉穩模樣，眼神卻是笑意脈脈地看著鳳驚燕。
好一會兒，龍應秋又是“嗬嗬”地一笑，忽然朝著鳳驚燕開口：“鳳驚燕，我現在若說是……喜歡你，你自然是不信的。”
鳳驚燕本是隨意地坐著，這會兒聽著這話還是忍不住蹙眉起來。
“別說你不信，我也是不信的。”龍應秋搖搖頭，看著鳳驚燕笑著，便不再隱藏似的，露出幾分紈絝子弟的風流模樣，“可是前一日子的那些‘好夢’，裏麵的女人居然都是你。”
龍應秋說著話，悠然地站了起來，眼底好似春光蕩漾，他卻不做任何掩飾的模樣，向鳳驚燕靠近了些：“平日裏看到的你真是讓人討厭，明明是個女人，卻沒有一絲女子該有的嬌媚……可是夢裏不一樣。”
大約感覺被一股猥瑣到極致的曖昧氣氛所包圍，鳳驚燕的表情越來越冷，眼底的殺意也湧了出來。
“夢裏的你是那麼嫵媚，順從，嬌弱，用你清冷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龍應秋一邊向鳳驚燕走著，一變這般開口說著，完全讓鳳驚燕明白了什麼叫大膽包天，自尋死路。
“然後，化作一淌水一般跌入……”龍應秋的聲音愈發曖昧而意味深長。
鳳驚燕終於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吐了一聲：“大膽！”
而正在此刻，本是護在鳳驚燕垂簾前麵的幾個侍衛也是立刻在龍應秋麵前舉起兵器，冷漠開口：“請龍丞相回位就坐。”
“請回位就坐！”
龍應秋站在靠鳳驚燕大約隻有三步之遙的地方衝著她笑了笑，卻沒有任何不快的表情。轉頭又笑得十分暢快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侍衛，居然真的十分聽話地回頭又在剛才的位置上坐下。
窗外春光明媚，龍應秋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鳳驚燕這會兒也恢複了一些淡然，想著剛才的失控也許正是中了他的計謀，也便慢慢安靜了下來。
龍應秋坐在椅子上，眉頭略微隆起，一會兒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笑著開口：“其實，仔細想來，這也不奇怪。”
龍應秋自顧自地輕笑著，臉上露出幾分淡然的表情，“你鳳驚燕向來不將人放在眼裏，若不是我能與你想對為敵，你或許連我的相貌都記不住也是不無可能的。”
知道這個時機並不適合與龍應秋決裂，鳳驚燕努力尋了些耐心。
“鳳驚燕，仔細想來，你從來是用腦門兒看人的，”龍應秋淡笑著說著，語氣、姿態、動作都透著些成熟不羈的味道，有些屬於男人的味道是需要歲月沉積的，而龍應秋便是這樣的男人，雖然他看起來並不算討喜，卻也隻有一番味道。
鳳驚燕並不反駁，在如今的情況下浪費力氣的事情她可不願意去做。隻是難免心裏開始打算，等將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等回複了身體，龍應秋身上的仇恨，她定然是要報的。
龍應秋倒一點兒不急的離開，甚至有了幾分聊天的興致：“所以，我總現在若還有能降服你，總是一個強大的男人。”
“……”
“仔細說來，我倒以為可能是趙逸。”龍應秋一邊說著話，一邊又開始笑盈盈地搖頭，“卻不想會是趙非離。”
莫名其妙地聽著這些話，眼前的男人忽然變得如此“兒女情長”，鳳驚燕簡直覺得難以理喻。沉寂下來，鳳驚燕表情淡然地看著龍應秋。
卻聽他忽然“哈哈”地笑起來：“不過，他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鳳驚燕斜著眼睛看他。
龍應秋抿了抿嘴角，忽然用一種好似要揭開某些秘密一般的語氣緩慢開口：“你可知道，我可是和他合作過許多次。”
愣了愣，鳳驚燕的表情不曾有任何變化。
龍應秋也不在多言，自顧自地站起來，眼神落在鳳驚燕臉上，神色略微凝重了一下，又是毫不留戀地轉身往外邊走。
“後會有期。”龍應秋此刻瀟灑風流的模樣，又與剛才好似要費盡心力挑起鳳驚燕的的憤怒的時候完全不同。
鳳驚燕冷冷地“哼”了一聲，有些東西並不所謂相信不相信，既然是對她鳳驚燕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那萬一是真的，也依然是什麼都不是！
然而，當她的眼神掃過龍應秋剛才坐的那張椅子上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東西。
“過來。”鳳驚燕朝著旁邊的侍衛隨意地揮手。
“是，將軍。”
鳳驚燕輕輕地“嗯”了一聲，右手隨意一指：“把那東西拿過來，小心一點。”
對於敵人的謹慎，鳳驚燕從來不會嫌棄太多，何況此刻的對手是龍應秋。即使現在齊國算是趙國的屬國，龍氏的勢力依然不容小覷。何況，鳳驚燕實在也是在龍應秋身上吃了許多虧，自然要更加小心起來。
“將軍。”侍衛已經將那個東西取來。
“嗯，”鳳驚燕小心地從位置上起來，扶著椅子站著，“什麼東西。”
那侍衛低頭研究了一陣，好似十分小心翼翼的模樣：“回將軍話，好像隻是一張棋譜，並沒什麼異樣。”
棋譜？
這種東西裏麵很容易暗藏玄機，鳳驚燕也曾聽聞鳳家祖先就曾從一份棋譜裏悟出一套兵法來。
“拿來我看看。”鳳驚燕思索了一陣，趁著自己如今有些精力，還是決定稍微研究一陣。
可是，當那棋譜落入鳳驚燕手裏的時候，她卻忽然產生了一絲奇妙的熟悉感。那是很遙遠的記憶，隱隱約約在腦子裏閃現，鳳驚燕很用力去思索，也很難回憶得真切。
這白子……像自己的手法。
哦，對！
那是鳳驚燕與龍應秋下的第一盤棋。那時候龍應秋還隻是龍家的長公子，瀟灑不羈，風流倜儻，標準的紈絝子弟。而鳳驚燕卻已經征戰歸來，替齊國打了最漂亮的一場戰。
輕裝便車，兩個人並不認識，鳳驚燕去那棋館裏下棋甚至是為了去密會一個替自己打探龍家狀況的密探。
卻不想居然鬼使神差地與龍應秋對弈一局。
那時候的鳳驚燕自然是不可能將龍應秋放在眼底的，耽於女色，玩物喪誌，除了出身大家，長得還算人模狗樣，實在沒有任何地方值得鳳驚燕多看一眼。卻不想，他的棋術倒真是不錯，鳳驚燕居然花了整整三個時辰才封了他所有的退路。
這棋譜記得就是那一局對弈。
“將軍，將軍……”
“將軍，有何異常？”侍衛在旁邊看鳳驚燕有些愣愣的模樣，立刻草木皆兵地緊張起來。
鳳驚燕“呃”地應了一聲：“沒有，你派些人，盡早把這人送回齊國……現在要安全地送回去，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