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韓將軍做這一切都是不求回報的,讓他們先走吧。”因為韓碩知道事情的始末,他最終還是要回到楚宸睿身邊去的,雲汐月便試著向皇上建議道。

“娘娘好好保重,草民告辭。”韓碩明趕在皇上開口之前表明了去意,的確,他的任務已經完成,離開是必然的。

“大戰當前,朕也沒什麼能給你的,如果朕沒有猜錯,你應該已經歸順了靖王,你回去之後給靖王回個話,等確認汐月的身體沒有大礙之後,朕會找他詳談,朕不希望這一切必須用戰爭來解決。”楚宸燁冷靜地向韓碩吩咐道。

“這一戰,能免則免,草民會將皇上的意思帶到。”皇上的心思和汐月說的完全一樣,韓碩也知道了自己肩上的責任。

“這馬車朕要了,朕會給你們馬匹,你的手下嚴牧,你也一並帶走吧。”說完,楚宸燁看了一眼身前的魏仁,示意他帶嚴牧過來。

“是。”韓碩點點頭,抬眼一看,嚴牧已經牽著馬朝他走來,離別近在眼前,可他的心卻十分平靜,因為他不需要再為汐月這個苦命的女人擔心。

眼看著韓碩等人就要走了,雲汐月卻沒了說話的力氣,她隻能用眼神表達內心的感激。

一陣馬兒的嘶叫聲響起,韓碩一行四人策馬而去。

楚宸燁吩咐魏仁先去前方尋找落腳的地方,淩楓的一句話不足以讓他安心,一定要讓汐月完全清醒才行,“淩楓,你想個法子,讓她能順利進食,總不能一直讓藥養著。”

“皇上先給娘娘喝點水試試。”淩楓遞上水壺,提議道。

楚宸燁扶著汐月坐起身,讓她以最舒服的姿勢靠在自己身上,將水壺的口靠近她唇邊,“汐月,睜開眼睛,先喝點水。”

雲汐月倒是很想喝水的,可她真的累了,強行撐起沉重的眼皮已經夠吃力,根本沒辦法張嘴。

“我喂給你喝。”楚宸燁也顧不上一旁還有人,毫無顧忌地用嘴對嘴的方式把水喂進了汐月口中。

喝了幾口水之後,雲汐月的臉上竟然起了幾絲莫名的緋紅,當然,這微弱的紅暈並不是因為喝了幾口水的原因,而是因為皇上非要在有人注視的情況下‘喂她’。

看著汐月臉上的紅,楚宸燁滿心歡喜,“還要嗎?”

雲汐月抿了抿嘴唇,輕輕搖頭,眼角帶著尷尬的笑,這哪裏是喂她喝水,分明就是……當眾接吻嘛,虧他還好意思問她還要嗎!

楚宸燁吩咐淩楓慢速駕車,隨即收緊擁抱,低聲在汐月耳畔說道,“你先睡一覺,到了有人煙的地方我再叫你。”

可雲汐月卻不肯聽話,輕輕搖搖頭,眼睛睜得越發大了。

“不想睡?要我陪你說話?”短暫的分別不可能消除他二人之間的默契,楚宸燁還是能輕易猜中汐月的心事。

雲汐月低聲嗯了一句,無力的小手緩緩移動摸索,尋找他的。

楚宸燁心領神會地將汐月的手執起,緩緩移至心口位置,低聲道,“這裏……痛得都快碎了。”

“我也是。”雲汐月努力擠出這三個字,眼中的淚再也無法隱忍。

“隻要你能安然無恙地活著,這一切煎熬都是值得的,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再和你分開。”這是楚宸燁心裏最真實的期盼,雖然他的心足夠堅強,也有不堪重負的時候,他再也經不起分離的打擊。

“嗯,死也不分開。”雲汐月哭著回道。

楚宸燁微微低下頭,溫柔地親吻著汐月臉上的淚痕,低聲安慰道,“乖,別哭了,省點力氣,閉上眼睛休息。”

皇上難得開口哄人,自然會收到奇效,少頃過後,雲汐月臉上的淚便止住了,雖然還是渾身無力,意識卻越來越清醒,看來,她的病症是真出在‘心’上,解了心結,整個人都精神了。

一刻鍾後,緩步慢行的馬車終於到了有人煙的村落,這會天已經完全亮了,東方泛出魚肚白,昭示著今天會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因為先行部隊早已做好了安排,待到楚宸燁帶著汐月趕到之後,一間樸素的民家院落早已被收拾得井井有條,熱騰騰的白粥也擺上了桌,“淩楓,她現在可以進食嗎?”楚宸燁屏退閑雜人等,對著淩楓問道。

“皇上可以試試,微臣先去找些補氣的草藥給娘娘服用。”通過望診,淩楓已經察覺到汐月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如果能順利進食,隻需仔細調養即可。

淩楓離開之後,楚宸燁便將白粥端到了汐月麵前,把冷熱適宜的粥送到她嘴邊,“喝一口試試,不行我再想別的辦法?”

“你還能想什麼辦法?難道又要……那樣喂我?”雲汐月有心思說笑,這也意味著她的精神恢複得很好。

看著汐月喝進了幾口粥,楚宸燁的心這才放下,“你還是一點也沒變,病成這樣還有心思說笑。”

“我沒事了,見到你,我的病就會不治而愈。”雲汐月笑著安慰道。

“已經清醒、能開口說話並不意味著病好了,我要確認你變得和從前一樣,才能安心去做別的事。”碗裏的粥已經少了一半,楚宸燁的表情反而凝重了。

雲汐月當然知道他說的‘別的事’是什麼事,可見了他凝重嚴肅的表情,她什麼也不敢問。

“汐月,秦如嫿應該告訴過你吧,我……不是母後的孩子,她才是。”汐月沉默了,楚宸燁隻能說別的話題。

“嗯,她有說過,你會不會怪我沒有告訴你?”皇上突然說起這個話題,讓雲汐月始料未及,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安。

“你一定是向她承諾過什麼,我怎麼會怪你呢。”楚宸燁早已把名利權勢放開,豈會糾結這些小事,“這樣也好,放棄那些原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心裏也能踏實一些。”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做?如果楚宸睿非要興起戰事,你要奉陪到底嗎?”雲汐月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你有沒有跟他說你的來曆?”汐月和楚宸睿單獨在一起這麼多天,楚宸燁難免會有疑心。

“我什麼都跟他說了,但是……以他的脾性,應該不會給我們活路。”楚宸睿又變成了那個心狠手辣的惡魔,雲汐月猜不出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在我們兄弟五人中,他從小就是最好強的,什麼都要爭第一,做事狠、準、絕,不留半點餘地,正因為如此,父皇才沒有立他為太子,現在,他已經知道我不是皇族血脈的事實,他會更加肆無忌憚。”楚宸燁的心情和汐月是一樣的,他的人已經到了臨近昱州的地方,現在再想趕回錦都從長計議已經來不及,他隻能繼續向前。

“那怎麼辦?你不是說我們不會死嗎?”雲汐月不怕死,隻是不甘心,他們好不容易才重逢,她不想就這麼死去。

“雖然機會渺茫,還是要先和他談一談,如果他不肯點頭,我們在走第二條路——詐死!”楚宸燁早已想好了後路,隻是現在換了地方,執行起來可能有難度。

“詐死之後呢?去哪裏?”雲汐月就像個好奇寶寶似的,非要尋根問底。

“找一處像這樣安靜的民宅,一樣可以幸福一輩子。”隻要能順利歸隱,之後的事情楚宸燁並不擔心。

“你真傻!”雲汐月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隨口胡說。

“能比你傻嗎?為了逃生,居然連絕食的法子也使了。”碗見了底,楚宸燁便抱著汐月坐上了這輩子第一次坐的硬板床,可是,這些他都不在乎,因為此刻躺在他懷裏的女人是他寧願用天下去換的。

“如果我不這麼做,楚宸睿根本不會放人。”雲汐月心裏有些發慌,不知該不該跟他說楚宸睿對自己別有用心的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餓死了怎麼辦?”對汐月的大膽冒險,楚宸燁多少還是有些不悅。

“楚宸睿他……不會讓我死的。”雲汐月急忙回道。

“為何?他對自己這麼沒信心麼?沒了你做護身符,他就會吃敗仗?”事情有點詭異,楚宸燁當然會追究到底。

“因為……我跟他說,我們的命運是緊密相連的,如果我死了,他就不能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最終,雲汐月還是不敢把實情說出,隻能隨口胡謅。

“他這麼好騙?”楚宸睿表示嚴重懷疑。

“他失憶的那陣,我和他的影子都消失了,他能不信嗎。”雲汐月思維敏捷,很快就想到合理的解釋。

“好了,這些事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去想它,你隻管把身子養好,我們才好繼續向昱州進發,把該解決的事一次了結。”楚宸燁從來就不是喜歡糾結過去的人,他在意的是現在和未來。

“就隻有這樣而已嗎?你沒有其他想法?”雲汐月冷靜的腦子又開始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為什麼我要有其他想法?”楚宸燁有點糊塗了,真猜不出。

“是我多心了。”雲汐月窘迫難當,小臉一陣發燙,尷尬地別過頭。

楚宸燁終於恍然大悟,“你這個腦瓜子真的和別人不一樣,居然還有心思想這個!”

“我是為你著想嘛……”雲汐月很沒底氣地辯解道。

楚宸燁滿足地笑了,不自覺把她摟得更緊,“好,算你有理,我真的很想!”

“我也是。”雲汐月很不害羞地傻笑道。

“你這個壞東西,每次都要我等!”楚宸燁無奈地低歎道。

“來日方長這句話不是你說的嗎?以後的每一天我們都會在一起,你別生厭才好。”雲汐月淡笑著提醒道。

“怎麼會生厭!我還嫌這輩子不夠呢,所以……我們要永生永世都在一起。”楚宸燁鄭重地承諾道。

雖然永生永世之說隻是一句虛幻的承諾,雲汐月卻當了真,“下輩子可不能再玩跨越千年的遊戲,這遊戲太驚險、太刺激,我受不住生離死別的打擊。”

“不會,一定不會!”楚宸燁急忙哄她,“你的氣息還是很弱,先睡一會吧。”

說了這麼半天話,雲汐月也累了,有了這溫暖的依靠,她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一覺。

淩楓一直到午飯時辰才回,這裏畢竟是不是熱鬧集鎮,要找藥遠比想象中困難,不過,他的藥還是很有效的,兩碗藥喝完之後,雲汐月的脈相已經比早上強勁了好多,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需要的隻是精心調養。

因為顧慮汐月的病情,韓碩並沒有快馬加鞭地趕回昱州,他始終還是擔心靖王會對汐月和皇上不利。

可惜,韓碩還是低估了靖王的心機,自打他陪著汐月一起離開昱州的那一刻起,楚宸睿便在他們身後安插了眼線,雖然沒法了解細節,至少可以知道大概,重要的是他已經知道了汐月已經和皇上半路重逢的事,在如此險惡的心機麵前,所有的謹慎小心都是徒勞。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對楚宸燁和雲汐月來說,這種感覺尤甚,一天一夜的時間對他們來說幾乎是轉眼即逝。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很快就來臨,雲汐月終於可以下地走動了,雖然身子還是輕飄飄的,但精神和氣色已經大有好轉,“照現在的態勢來看,再過兩天就能啟程出發了。”

“不急,讓楚宸睿多等幾天。”楚宸燁似乎並不急於改變現在的生活。

“就怕他會著急,按照時間來算,韓將軍應該已經回了昱州,我們半路重逢的事他遲早會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的反應,誰也猜不透。”想到此,雲汐月的臉上再次泛出愁緒。

“難道他還會跑來圍堵不成?”楚宸燁試著猜道。

“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我們恐怕沒機會實施詐死的計策。”雲汐月滿臉擔心地提醒道。

“別胡思亂想,他應該不至於這麼心急,即便是要奪權,也要做得夠體麵才行!”楚宸燁故作冷靜地安慰道。

“體麵?你太看得起他了,想想他之前做過多少小人之舉,這個詞用在他身上真是浪費!”雲汐月憤然道。

事實證明,雲汐月的擔心完全有理,夜幕才剛剛降臨,濃濃殺機便開始蠢蠢欲動。雖然楚宸燁和汐月有十幾名頂尖高手的貼身保護,住的民宅也算得上偏僻幽靜,卻還是沒有逃過楚宸睿機敏的嗅覺,酉時三刻,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天上的明月被烏雲遮住了美麗的臉,這樣的夜,注定了不得安寧。

楚宸燁正在和汐月商量明早出發的事,魏仁突然闖進來回稟:“皇上,於衝來報,有超過百人的軍隊正在靠近這裏。”

“他果然還是來了!”楚宸燁劍眉緊蹙,雙手緊握成拳,雖然魏仁沒有說來人是誰,但是要猜到重點並不難。

“早說了他是個急性子!”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雲汐月的心已經陷入一片狂亂。

“既然皇上知道來人是誰,是否需要屬下護送皇上和娘娘先行離開?”魏仁謹慎地建議道。

“這一劫恐怕是躲不掉的,你速速趕去告訴靖王,問他是否願意單獨來此與朕詳談。”是緩兵之計也好,逼於無奈也罷,楚宸燁隻能想到這一條路。

魏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一隊逾百人的精英軍隊陣前,提聲喊道,“屬下是禦林軍統領魏仁,有事想求見靖王爺。”

楚宸睿沒有想到魏仁會突然前來,不過,這個小小的意外不會影響他的全盤大計,“禦林軍的十大高手都在皇上身邊,本王不會傻到自己送上門找死。”

“王爺到底想怎樣?”靖王如此囂張,魏仁也沒了脾氣。

“皇上打算親臨昱州剿滅西澈餘軍,本王自然是來接皇上的,還請魏統領在前麵帶路。”楚宸睿厚顏無恥地答道。

魏仁被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不知該如何回應,可惜,楚宸睿根本不會給他思考的機會,當他再次抬起頭時,兩名壯漢已經提著大刀直挺挺地站在他麵前。即便魏仁武藝超群,也不可能和眼前的百餘人相抗衡,他的犧牲幾乎已經不可避免。

不過,楚宸燁不會讓他的屬下無辜送命,他的出現及時製止了這一場惡戰,“朕就知道你沒膽量單獨和朕談判,既如此,朕隻能親自來見你。”

“皇兄不覺得這樣的自稱叫起來很心虛嗎?”楚宸睿別有用心地問道。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切,朕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一句話,皇權、江山朕可以拱手相讓,但……朕不希望有人死!”這個談判遲早是要進行的,隻是改變了時間和地點,所以,楚宸燁的臉上看不到意思慌亂和緊張。

“皇權更替免不了血流成河,皇兄的要求好像有點太天真了。”楚宸睿不屑地回道。

“如果朕要取你性命,你早已命喪黃泉,朕的存在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你何苦非要糾結到底?”即便楚宸睿眼中滿是殺氣,楚宸燁卻不想就此放棄。

“因為……除了皇權和江山,我還有別的渴望!”說這話時,楚宸睿的視線已經不自覺看向了皇上身旁的汐月,短短兩天時間,她就恢複了生機,他嚴重懷疑她之前的奄奄一息都是裝的。

“楚宸睿你別做夢了!皇上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你卻要趕盡殺絕,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左臂殘廢就是老天爺的報應!”雲汐月義憤填膺地走到皇上身前,用最宏亮的聲音回斥道。

楚宸睿低頭看了一眼依然毫無知覺的左臂,滿腔的憤怒頃刻間全部燃燒起來,“即便隻有一隻手,我也可以輕易取他的性命!”隨即,他大手一揮,十名弓箭手便整齊地站成一排,做好了拉弓射箭的準備。

“我說過,如果你要殺他,我會陪他一起,你動手吧!”雲汐月沒有被這陣勢嚇到,果斷地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擋在皇上身前。

“你……為什麼非要逼我!”楚宸睿的右手和聲音都在發抖。

楚宸睿顫抖的聲音剛剛落下,便看到兩支利箭從眼下刷地飛過,等他反應過來,那兩支箭已經直直地射中了汐月的心口,“是誰?這箭是誰射出的?”看著汐月的身體緩緩倒下,楚宸睿的心完全亂了。

沒有人作答,隻聽到有人重重倒下的聲音,看來,這個人應該是受了特別指示的死士,再射出利箭的之後便含毒自盡了。

此時,楚宸燁的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他不想接受這個事實,抱著汐月冰冷身體,他的心跳仿佛也在這一瞬間突然停止了。

“天命難違……我始終還是不屬於這個世界。”利箭穿心之苦何其可怕,這一回,雲汐月是真的命數已盡,此刻,從她的臉上看不到將死的痛苦絕望,隻有幸福的笑,“能死在你懷裏,我死而無憾,下一世,我們再續前緣。”

“同生共死、不離不棄,我說到做到。”楚宸燁從容地訴說著由心而生的承諾,現在的狀況是他之前曾經想到過的,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出傷心欲絕的悲傷神情,此刻,他的表情和汐月一樣淡定自若,即便最後還是難逃一死,他也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任何決定。

“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會死!”說話間,楚宸睿已經單手提著長劍站在了楚宸燁麵前,他的性情一直都是暴烈易怒的,麵對此情此景,他不可能保持冷靜。

“楚宸睿,你醒醒吧,皇權江山……可以強奪,可有些東西……無論你怎樣費盡心機……也奪不走。”雲汐月幾乎是用最後一口氣向楚宸睿說出了真心的告誡。

“汐月,別跟他說這些廢話,他早已無心,根本不可能聽得懂你在說什麼。”長長的劍幾乎抵著他的喉,心已釋然的楚宸燁卻可以微笑著麵對,“楚宸睿,你很快就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你能停止殺戮,用你的智慧收服民心,而不是用戰爭逼迫天下百姓臣服於你。”

話音落下,楚宸燁再次將視線停留在汐月蒼白的臉上,死亡就在眼前,可他還有一樁未了的心事,“汐月,你還沒有告訴我那盞風燈上寫的英文是什麼意思。”

雲汐月努力睜開眼睛,臉上露出淡淡的笑,這個不肯吃虧的男人,到現在還惦記著這件事,“那句英文的意思是……我永遠愛你……”

“現在……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楚宸燁回以微笑,果斷地拉過楚宸睿手中的長劍,用力刺進自己的心口……

少頃過後,兩股紅色的血緩緩從楚宸燁和汐月身上流淌而下,慢慢地彙集在一起,徑直流向汐月的手邊,鮮紅的血染紅了她手腕上戴著的檀香佛珠,佛珠串上所有的珠子都變成刺眼的紅色。

空中突然閃過一道奇異的光,昭示著一個不變的真理——死亡是另一次重生的開始……

公元20xx年,花都灄州市第二人民醫院,重症監護病房內突然傳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醫生護士聞聲趕來,為這激動人心的一刻興奮不已,“真是奇跡啊!莫小姐,恭喜你!”

莫芊荀使勁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這裏是醫院,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應該是昏迷許久之後終於清醒了過來,可是,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悅和興奮,她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那個承諾要和她同生共死的男人又去了哪裏呢?

與此同時,在灄州市最奢華的私人醫院華山醫院的高級貴賓病房內,一雙錯愕的眼睛正全神貫注地盯視著眼前陌生的一切,聰明的楚宸燁很快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這裏應該就是汐月所說的千年之後的未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一起被送回這裏來的,可是……他要去哪裏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