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冥冥
二十二 歎冥冥
羅誠早就聽旁邊的伴讀們講過城西雖都是平民住地，但也有許多極好玩的地方。這日，恰禦書房的師父今日因病修養，他就被幾個伴讀拾掇著偷出宮來看一看宮外不同的風景。
能做太子伴讀的少年都是家世出身份無一不凡的，平日在宮中羅誠麵前雖老老實實，不敢逾矩分毫，但在這世井之地，也是肆無忌憚作威作福。這回帶了羅誠出來，都有心在這位未來的皇帝麵前表現自己的不凡，所以這此出來，一群人倒是惹出來了不少亂子。
聽了淩繡的話，又通過自己的平日所知，羅誠早就知曉在民間傳聞很多的綿綿郡主與自己的身世聯係極大，這次倒沒急著到京城中最聞名的暢春園聽戲，反是先找到這家小店，不聲不響的坐在這角落裏聽著說書人說書。
“天啊…”正聽的入迷，忽聞身邊的驚呼。羅誠不悅的轉頭，來欲嗬斥自己的伴讀，但一抹清影猛一入眼，他心中頓時一片空白。
他小小年紀，又是身份尊貴至極，平凡所習為君之道，是最正統的聖人之道。沒有讀過多少靡麗繾綣的文字，見到這抹麗影，他心中唯剩下一個詞，風采絕世。他身居皇宮，見到的女子都是各地挑來的最美的女子，可無一有這般風姿絕代。那樣的美麗，穿越了時間世俗 。羅誠隻覺得如果她願意站在父皇身邊，這美麗能讓天下傾倒…
他想他知道了她是誰，與姑姑相似的容顏，那父皇眼中深深的欽慕，以及姑姑口中無奈的向往絕望…
那素衣麗影，風采如月，那相識的錯覺，他不會錯了。
少年們的目光再也移不開那抹灰色的道袍。仿如無意間的，羅誠走到淩羅麵前怔怔的問，
“您，還記得我嗎？
“我叫羅誠，這名字是我爹娘一起取的——您知道嗎？”
縱然這麼多年心寂如水，此刻淩羅心中還是翻起了壯闊波瀾，她才知道一切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對景熙最後的怨恨也在這孩子清亮的眼神都化為烏有，連心裏最後的一絲紐帶都不複存在，她就真的解脫了。
“我記得——對不起”
“娘，為什麼，為什麼拋下我和父皇，就是因為餘家村裏那個墳墓裏的人嗎？”
淩羅看著他，無話可說，她有那麼多的理由，多到沒有人會再問她這個問題。可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真的要告訴這個孩子，讓他再去背負，哀傷嗎？她的孩子還是那麼單純、快樂，沒有景熙的壯誌淩雲，他的謙和文雅像她多一些。將來，他並不一定會成為一個曠世明君，但相信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儒雅的好人，這便夠了。
“我有許多理由，可我隻能對你說對不起！在你麵前，我沒有任何理由。
“在你就需要母親的十幾年，我都不在你身邊看著你，愛護你，作為母親我注定欠你太多，以後定然會繼續欠著你，我不能要求你的原諒，隻是謝謝繡兒，將你照顧的那麼好，現在的你讓我欣慰。”
“姐姐…”
無意中聽到羅誠的幾個伴讀惶恐的回禦書房，告訴先生羅誠跟著一個陌生的絕美女子離開直至傍晚還未回來，太子幹係重大，他們驚恐之下，說出了真相，淩繡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隻是不敢相信，又不遠連累羅誠在在宮內引起更多的流言蜚語，她就囑咐那些人不得聲張，自己獨自出宮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