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鳴也微微怔了一怔。他常年在國外,沒想到聽瀾的一個小小招待,卻能認出他來。

隨即將車鑰匙丟進那人手中:“你們這兒生意可好啊,連個停車位都找不到。”

“哪裏,陸少的車位,肯定有的。”雙手接過鑰匙,又跟著走了一段,才在背後道:“陸少,今晚玩得開心點啊。”

行至聽瀾內,光線陡然昏暗了起來,炸響的音樂和火熱的氣氛讓他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到領子處鬆了鬆,有侍應迎上來:“先生,一個人還是和朋友?”

“找朋友。包廂,姓葉。”

簡短的幾個字,那侍應卻驟然明了,躬身在前麵引路:“這邊,請。”

侍應一直將他領至私人電梯前,穿過重重走廊,這邊已經明顯安靜了許多,厚重的地毯,踩上去幾乎沒有腳步聲。

私人電梯有兩部,等候的廳內裝潢得如同中世紀歐洲皇庭,他嗤笑了一聲,韓沐辰的品位還是這麼俗。

侍應將手掌闔在感應屏上,片刻,電梯門便叮的打開,侍應又朝他鞠了一躬,一直到電梯門在他視線裏緩緩合上。

無需按下樓層,他知道,這電梯,隻會到達四樓。

入室電梯一停下,包廂內的音樂就在他耳邊哄響起來,眾人的目光齊齊朝他瞧來,有人高聲道:“咱們今晚的主角可是姍姍來遲啊,你們說,該不該罰?”

一疊聲的狼嚎跟著應著,他還沒開口,倒好的滿滿一大杯酒已經送至麵前。

他笑:“合著你們一早就等著算計我呢?”

這麼說著,卻是毫不猶豫的一口悶了,底下人應聲叫好,另一杯又端了上來。

忍不住敲那“積極分子”的頭:“一整晚呢,這麼急就想把我放倒?”

端過酒,朝包廂最內側的長排沙發望去,葉紹謙站起來,遙遙向他舉杯,兩人俱是會心一笑,幹淨利落的幹了。

陸子鳴朝他走過去,剛要坐下,葉紹謙臉上掛著一臉壞笑,隨手撚起一顆爆米花扔在陸子鳴的袖子上,還誇張的模擬那聲音:“鏘——”

陸子鳴一臉莫名,聽他說:“嘖嘖,原來不是金的啊。”

忍不住一拳回敬過去:“連你也這麼埋汰我。”

葉紹謙鬆鬆的接住了他這一拳,本就沒什麼力道,陸子鳴順勢化拳為掌,與他在空中響亮的擊掌。

“八年,你可算舍得回來了!”

葉紹謙仍是忿忿:“我真當美國遍地是金子呢。”

陸子鳴抿了口酒,煞是認真的回想了下:“沒有金子,不過遍地都是比基尼美女。”

發小重逢,自是喝不完的酒,說不完的樂子。

大約又是三杯下肚,陸子鳴才有機會放下酒杯,掃了一眼今晚來的人。不少都是小時候的玩伴,也有些不太熟的朋友的朋友,還有些帶了女伴來。

他的目光頓住了。

不遠處的角落裏,白色衣裙的女子獨自一人,安靜的蜷縮在沙發上。

她的麵前,放置著紅酒果盤和小吃,可是並不見她動,隻是緊張而小心的環視著周圍。

不經意與他的目光相觸,四目相對,她驚恐的張開嘴,大約想說什麼,極度的慌亂裏卻是一扭頭,躲過了他的視線。

想來他一進門她就看到他了,也認出他就是在聽瀾門口差點撞到她的人。

陸子鳴微微揚唇,目光長久的落在她身上。

連葉紹謙也注意到了,出聲道:“她是一個人來的。叫喬佩,她爸是長沙市市委書記。”

他這短短的一句話,卻是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陸子鳴隨即想起近期鬧得很厲害的長沙市貪汙大案,幾個市級領導都被牽涉其中,上麵格外重視,還專門成立了專案調查組。這個喬佩,恐怕是沒有辦法,隻好到京裏頭求人來了。(湖南滴朋友別拍我,我隨口諏的。文裏的地名和事件都是我瞎扯的,不要聯想太多。)

陸子鳴的笑紋更深,眸中露出一種誌在必得的光芒來。

葉紹謙見此,索性叫了那喬佩過來:“佩佩,過來坐啊,一個人多沒意思。”說著,指了指陸子鳴身邊的位置。

喬佩聽得人叫她,不得不站起來。這裏麵的人,非富則貴,在上麵多少有點人脈。她也是聽人說起今晚有這樣一個聚會,才求盡了關係混進來,父親的事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毫無辦法,隻要有一點點希望,她都會不惜一切代價。

她慢慢的把眼抬起來。這位葉少,在今晚這些人裏更屬於翹楚,聽人說他家裏的背景非常深厚,足以影響政壇。而此刻,她已經知道他為什麼會點名叫到自己。

坐在他身邊的那一男子,在聽瀾門口差一點撞到自己,隨後又舉止輕浮的人,身份恐怕也不低於這葉少。

柔軟的長毛地毯吸進了她的腳步聲,也吸掉了她狂亂的心跳。她不知,此刻他叫她過去,是為了報複在聽瀾門口時她拂開他的那一幕,還是覺得有趣,對她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