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冷笑道:“戰場殺敵,即便坑殺十萬,也沒人怪你,可你不同,你誅殺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是身懷六甲的孕婦,是嗷嗷待哺的繈褓。徐州數十萬亡魂,你就不怕他們找你算賬?”曹操默然不語。陳宮恨恨道:“曹操,你記住,即便將來你一統天下,篡改史書,也永遠抹不去你殘殺徐州數十萬無辜百姓的汙點。秦始皇焚書坑儒,依舊抹不去人生汙點,你也一樣。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陳宮隻求一死!”
曹操怒容滿麵,威脅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老母和兒子?”陳宮大笑道:“你不會的!人人都以為你曹操務實不務虛,可唯獨我陳宮知道你曹操最愛虛名。否則當年你何必非要踏破許劭門檻,求他品評自己?又跑到太尉橋玄府上求賜語?今日你想重用我,不是想恩怨一筆勾銷,恰恰是想向世人證明你曹操愛賢若渴,是想向天下證明徐州數十萬百姓活該被屠,連我陳宮都原諒了你,對不對?”曹操羞愧低頭,無言以對。
陳宮仰天大笑,回身昂首挺胸,慨然赴死。曹操隻能命人將陳宮斬殺,後來果然善待陳宮家人。
不久關羽借機拜見曹操,曹操想起關羽曾力戰呂布,急忙召見。關羽麵色微紅,稍稍遲疑,“關羽拜見司空。呂布有個大將,名叫張遼,字文遠,忠勇仁厚。他現在駐軍魯國,是魯國相。張文遠原本是大將軍何進的手下,後來不得已投靠了董卓。還望司空網開一麵,赦免張文遠!”
曹操頓時想起呂布身旁有個能文能武的張遼,不禁大喜,忙應允。見關羽不肯離開,曹操暗驚。關羽猶豫片刻,硬著頭皮道:“司空,我還有一個請求。呂布之前有個手下名叫秦宜祿,後來被派往袁術處。他有個妻子,姓杜。關羽妻子早逝,希望取杜氏為妻,望司空成全!”曹操大笑,當即欣然答應。
後來曹操越想越不對勁,關羽向來傲氣衝天,平日愛答不理的樣子,現在卻謹言慎行,反複絮叨,曹操直覺杜氏必定容貌出眾,於是暗暗派人召來。乍見之下,曹操驚呆了,那杜麗鳶宛如清水出芙蓉,雖然稱不上天姿國色,卻多了幾分少婦味道。曹操強行留下杜麗鳶,納為小妾。關羽唉聲歎氣,暗暗憤恨。
後來張遼率領魯國眾人歸降曹操,被曹操任命為中郎將,十分器重。曹操又收降琅琊國臧霸、孫觀等人,加上沛相陳珪、廣陵太守陳登,初步控製了徐州,標誌著呂布集團徹底退出了曆史舞台。
回到許都後,大封文臣武將,又表劉備為豫州牧,表張飛為中郎將。任命車胄為徐州刺史,駐軍徐州下邳。
曹操在徐州大勝,袁紹也沒有閑著。他親率大軍北上,一直打到易京城下。公孫瓚又驚又怒,一邊派兒子公孫續向黑山軍張燕求救,一邊親自率軍準備衝出重圍,占據西南山,與黑山軍聯手。長吏關靖急忙阻攔,“主公,你現在已經眾叛親離,將士們隨時可能截殺主公獻降。他們之所以還沒有行動,必定是顧忌城中親人。一旦出了城,他們就毫無顧忌了。所以眼下不僅不能出城,還要持久堅守,等待援兵。”公孫瓚驚出一身冷汗,急忙點頭。
袁紹兵圍易京,始終攻不下來。這時護衛來報,曹操已經攻下徐州,擒殺呂布。袁紹急得亂磨,惋惜道:“可惜,可惜啊,當初我如果留著呂布,他必是曹操的大患啊!呂布作戰勇猛,確實是一頭猛虎。”
旁邊田豐不屑一笑,“主公難道忘了呂布殺了丁建陽和董卓嗎?丁建陽對他有知遇之恩,擢拔他當了主薄,情同父子啊!董卓更是認他為義子,封他為中郎將,有再造之恩。呂布忘恩負義,誅殺二人,形同禽獸。徐州牧劉玄德好心收留他,結果不僅下邳被奪,連小沛也丟了,聽說妻妾也被呂布擄走。主公啊,劉玄德這樣仁義的人都感化不了呂布,你如何駕馭?”
袁紹大夢初醒,暗暗咂舌,無奈道:“沒有辦法啊,呂布這樣的人真是死不足惜,隻是徐州被曹操所得,他實力大增,未來必會挑釁我,咱們得盡快拿下易京才是。”田豐笑道:“主公放心,公孫瓚不久將敗亡。”
話音剛落,護衛來報,張燕和公孫續起兵十萬來援助,兵分三路撲來。袁紹一驚,接過奏報細看,不禁眉頭深鎖。過了許久才歎氣道:“好個張燕啊,我不攻他,他反倒送上門來。早知道當初就該滅了他!元皓,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田豐仔細三路大軍,突然笑道:“主公不必驚慌,你看張燕的三路大軍,公孫續率領數千騎兵先行撲向易京,張燕兒子張方率領數萬大軍撲向中山,張燕親率主力大軍撲向易京。咱們有五萬大軍,何懼張燕?我有一計,可以引君入甕。”